“等會兒,仰光城北?你這個96師工兵怎麽又去的仰光?”周有福又聽出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他對遠征軍各部隊位置和人頭出奇的熟悉,倒不是有先見之明的情報收集,而是鑽營走私的副收益。


    “當時需要部隊聯絡,我隻身一人去的仰光,接洽的是仰光站站長陳質平,討論的內容是爆破倉庫物質,關於這些,已經不是機密了,你可以去上峰哪裏詳查。”林不耐煩說道,他察覺到陶名章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下,但是隨即又恢複了正常。這段事情肯定能瞞過周有福,但是當時是軍統稅警部隊副連長的陶名章也許會知道其中有問題,他當時去確實是炸倉庫,不過不是上峰授意的,這一點實際上被陳質平識破了。


    “我證明,林上尉是自己人,”陶名章突然插上一句,“你想調查林上尉不用找別人,我之前就是軍統直屬稅警部隊的,就在仰光負責倉庫,他說的我可以證實;周中尉,大敵當前,請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你們……”


    周有福咬牙切齒一會兒,甩手離開。顯然他不是疑心過重,更多的是痛恨這些軍銜高的家夥入夥威脅到他的地位,尤其當褚亭長離開的時刻。


    陶名章陪著林秀軒和馬強去洞窟深處見褚亭長,三人穿過長長的通道,可以發現副艇長還挺惜命的,把指揮部建立在這麽深的地下,還有兩道崗,比張靈甫的譜都大些。


    走進指揮室,隻見褚一個人坐在一堆電話後麵,冷漠地看了林秀軒一眼。


    “這是我們褚團長。”陶名章介紹道。


    林秀軒向他敬禮,馬強幹脆站在門口沒敬禮。


    “96師的?坐。”


    褚說道。


    林立即正襟危坐,馬強站在他一側。


    “我們開門見山,我這裏的防區是礦山,想必你們來時也都看到了地形,不過光有地形還不夠,英國人留下不少開礦*,小兩百噸吧……正需要懂工兵的來利用好它們,抵消日本人火力和飛機優勢。”


    “請團座放心,卑職最擅長爆破。”


    “行了行了,我帶兵隻看表現,不聽空話。我呢,要離開一兩天,去指揮部開個軍事會議。你是上尉軍銜,就和陶營長精誠合作,把日本人擋住幾天等我迴來。”


    “卑職明白。”


    褚亭長故意表現的有些冷淡並保持距離,當然也是尤其原因,林臨奇的身份已經暴露,隨時需要消失,但是他還得長期潛伏,所以得故意生分些,不能給拖累了。


    “那就這樣,讓陶名章帶你去熟悉一下地形。我們目前兵力不足,這一點需要二位格外多操心了。”


    林起身告辭與陶名章一起去巡視陣地。


    褚亭長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陳納德派來接他的飛機已經到了,藏在礦坑的一條坑道裏,但是得等夜裏才能起飛,這種小飛機速度慢,一旦在空中被日機撞見跑不了,尤其日本飛行員如果發現後座有人的時候,一定會追過來,因為誰都知道聯絡機後座不會是兩個泛泛之輩。


    離開的消息浦揮猩廈婕父鋈酥道,因為他已經被士兵神話,成為了不敗象征和心理支柱,如果知道他離開,軍心可能會崩潰,尤其那些新歸附的,很難說,裏麵有沒有潛藏著煽風點火的日本奸細。


    他這次去其實冒著巨大風險,但是這一趟還必須得走,目前看來,隻有他能說服杜聿明向西撤退;如果大軍迴頭和窮追過來,立足未穩的日軍打一仗,也不失為背水陣,最怕的是猶豫不決一路盲目向北,把部隊白白消耗在胡康穀地的叢林裏,但是曆史上杜聿明就是選了這條下策,讓數萬中國精銳在饑餓和疾病中消耗殆盡。


    他正思忖該怎麽說服杜聿明周有福突然闖了進來,指揮部沒有其他人,但是他還是習慣性地跑到褚亭長耳旁小聲說話,就像一個真正的心腹那樣。


    “團座,您這次去軍部,最好查一下那個新來的小子。就是叫林臨奇的小子。”


    “你覺得他可疑?他可是有陶營長擔保。”


    “陶名章這種書呆子,很容易昏頭,而且他可是一直看赤色分子的小冊子,他以為他看的英文版就能瞞得了我……”


    “這你也知道?”褚故作驚訝狀。


    “我翻過他行李,看過他和家裏的信,對黨國對委座的抱怨很隱晦,但是還看得出來。”


    “嗯,幹的不錯,不愧是我的心腹,不過當務之急是擋住日本人,也就別計較這些傾向啊,主義之類的。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這一點我老周也清楚。不過,我實在想不起96師有個這樣的工兵連長。還有他身後那個上等兵,一臉兇相,也不像善茬兒。”


    “行了,我走後該合作還是要合作,打退日軍是要緊。”


    褚亭長趕緊擺脫周有福去向機場,目前主力握在周有福手裏,至於怎麽與周有福周旋,就看林組長的了。


    大約同一時間。林秀軒與陶名章一起上到了山頂上,用望遠鏡觀察遠處日軍陣地。日軍利用105大炮射程上的優勢,有恃無恐展開攻擊,不過他們前沿觀測手能夠占據的位置都不理想,所以看不到什麽有價值目標,炮彈打的也很散亂沒有準頭。


    “這裏就是我們控製的製高點,標高645,可以俯瞰蒙育瓦礦區。”陶名章說道。


    “右側無名山頭好像高程更大些。”


    “是的,那是643高地,不過離得太遠,我們兵力不足,沒有辦法占領,很擔心日軍觀測手上去,那樣可能會構成威脅。”


    “相信我,日本人不會放棄那裏的,也許已經有人在哪裏趴著了。不過山頭不大,我建議用一門炮對那裏不定時射擊,摸不到規律的炮火急促射擊,是潛伏者最頭大的。”


    “林長官。我知道你不是96師工兵營的。”


    陶名章突然插進一句不相幹的話,讓林秀軒一時無從應答。


    “陳質平的人找過我好幾次……每次都是調查你。”


    “他怎麽說?”


    “他們隻是問了仰光的那些事,至於下的什麽樣的判斷,沒有對我說,不過受你的連累我也去不了軍統直屬部隊,隻能到作戰部隊。”


    “哦,來作戰部隊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錯,確實是我想要的。不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你不是96師工兵營的,你到底是誰?”


    林不做聲,等著他說下去。


    “所以我判斷,你是延安那邊的。我畢竟在軍統待過,雖然很外圍,但是總有一些嗅覺,你不可能是日本間諜,也不可能是英美間諜,因為突圍時,你的策略與英國人完全不同。至於中央軍以外的其他派係,也不像。”


    “這就是你的結論?”


    “是的。”


    陶名章的話造成了一個僵局,兩人在山頭上無所適從了一會兒。陶名章的政治傾向,對國軍的不滿情緒,褚亭長早就發現了,並且林秀軒也已經知道,這是他敢於來這裏的一個原因,沒想到他這麽直接的說出來了。


    僵持了一會兒,兩人離開山頂迴去準備軍事會議了。


    黃昏時,褚亭長坐進飛機後排座位。討厭的日軍偵察機剛剛離開,現在是去英多指揮部的最佳時機,聯絡機速度隻有300公裏,根本躲不過日軍任何戰鬥機,必須依靠夜色隱藏自己。


    飛機直接開出坑道,蹦蹦跳跳開上一段公路,然後起飛,向東北而去了。從空中看,遠處日軍陣地煙霧彌漫,正在進行總攻前的炮火準備。山口處,很多人正在揮汗開山,那是林秀軒正在布置*。不過日軍前天剛吃了大虧,未必會正麵發起強攻,多半會在夜間偷襲。不過組長迴來之後,又有了新的空中偵察手段,可以抵消敵人的陰謀。


    深山裏,一支日軍正在蜿蜒行軍。他們派出的偵察分隊,尋找道路,雖然其中一支被林秀軒撞見殲滅了,但是日軍仍然找到了幾條通道,可以繞到合成營後方,牟田口師團長親自選擇了最為曲折,也是最為隱蔽的一條,他要求這一站務必一舉拿下。當然,由於山地險要,無法通行大軍和重武器,他將最精銳的兩個中隊派來執行這次任務,另外駐仰光的空挺部隊也隨時待命,準備支援,不過由於之前幾次作戰都是慘敗,所以15軍隊使用空降部隊仍然十分猶豫。


    陶名章作為褚亭長指定的臨時指揮官,召集軍官開會,因為擔心把褚亭長離開的消息泄露,參與的人很少。實際上隻有他和周有福,布魯克以及林秀軒幾個而已。


    他建議派出兵力防守兩側山嶺,因為有跡象表明這些山裏仍然有通道可以繞過來,而且不止一條。


    周有福立即表示反對,他倒不是無謀之徒,並且精與判斷。他認為日本人一定會來,但是數量不會多,所以繞過來,也是配合正麵強攻做一次佯攻。把兵力撒出去,毫無目的的防守不明智,不如再兵力不及部署的地點埋下*,在留下一支機動兵力配以坦克,等待敵人出現時一舉擊潰。


    這顯然並不是為了抬杠而故意唱反調,而是考慮到了合成營兵力不足,擴充後病員成分複雜而提出的折中方案。不過林秀軒必須反對這樣的計劃,因為他有自己的技術優勢,可以發現敵人來路,無需這麽被動,當然提出反對,不免要與周有福結梁子。


    “我不能同意這樣被動的辦法,”他慢條斯理說道,看著周有福臉色鐵青起來,“日本人大隊在山區行軍,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一定可以找到。屆時,以在山間伏擊敵人,而不必冒險把他們放到我們後方。”


    “你才來了幾個鍾頭,屁股沒坐熱就想指手畫腳?你知道附近山有多複雜?派多少人都白搭。”周有福瞪著林秀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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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計下月初能穩定下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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