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指揮艙內,政委不斷要求無人機降低高度並放大視野,希望能夠彌補敵人無線電靜默造成的信息空缺。他大致可以看清儀仗隊盡頭那麵布滿流蘇的軍旗,是一麵世人不太見過的日軍師團軍旗。由於日軍在滅亡前,有燒毀聯隊以上軍旗的奇怪風俗,所以師團軍旗長什麽樣,知道的人不多,不過那根鎏金的旗杆暴露了它的身份。


    “老鄭,33師團不是早七八天全部登陸了嗎?”


    “那這一定是一個新的師團。你看那些坦克,可能是一支主力。你想搞無線電靜默,一定是重要棋子。”


    “我研究了毛淡棉的港口吞吐能力,補給兩個師團也十分勉強,一旦超過這個界限,運力就會此消彼長,每多上岸一個鬼子,就會少一百多斤糧食,還多一張吃飯的嘴。”


    “是啊,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也許自信能在幾天內打下緬甸最好的深水港仰光?嗯,務必將這裏的情況轉給特別小組,讓他們提前知道。”


    牟口田中將並不知道,頭頂上有一架飛機緊盯著他。他昂首走過那麵張牙舞爪的軍旗,向它敬禮,他的指揮部在哪兒,這麵天皇親授的軍旗就被帶到哪裏。


    “終於把你們等來了。辛苦了。”


    緬甸日軍最高指揮官飯田,主動向牟口田伸出手來。


    “閣下,一聽說打過昆侖關的那支中國軍隊已經沿著鐵路南下,我等全體就按捺不住想要來這裏了。”


    “哦,如此急切地想投入戰鬥?”


    “不瞞您說,在新加坡時,鬆井師團長與我談及中國軍隊的第5軍,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樣子,每每說起中村旅團的損失都唏噓不已,每次都是蘇俄火炮如何之猛烈,嗬嗬……”


    兩人並肩走過一排坦克,顯得異常親密。


    “看來日本第一的鋼軍也有懷恨在心的仇敵啊。”飯田說道,很有些暗暗挑撥競爭的意思。


    “是的,我當時就小聲對鬆井師團長說,我這次來,一定為您報仇,你猜鬆井怎麽說:他說:什麽?什麽?”


    “什麽?”飯田也停下來,滿臉的疑惑。


    “嗬嗬。鬆井的一隻耳朵就是那一次被蘇俄122毫米大炮震聾了,所以他聽不見。”


    無人機看到兩名日軍將領仰突然天大笑起來,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


    “這次我來,就是要全殲中國第5軍。”牟田口突然停下,正色起來,“請閣下,把主攻仰光的任務交給其他部隊,我隻要對付北麵中國軍主力。”


    “我正有此意。切記,我們後勤空虛隻能速勝,這也是我要求秘密將貴部調來此地的用心。”


    “請閣下不必掛懷後勤,心懷崇高使命的日本軍人,即使不吃飯,也能咬著牙消滅眼前之敵。”


    “情況倒也沒有壞到這種程度。鈴木已經調查過,這裏四季如春,所以緬人每季播種,家中隨時都有存糧作為穀種,這一點與每年春荒的中國大大不同啊。在中國時,隻有秋季才能征收到軍糧,還要耗費兵力掃蕩才行。”


    “如果這樣實在太好了。能為大東亞共榮出一份力,我想本地人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嗯,我們幫助他們擺脫英國人,決不允許他們不感恩。南機關前年已經印製了三種麵額的本地軍票,分別為1盧比,5盧比和10盧比,一直堆在清邁的倉庫裏,已經開始發黴了,不過應該馬上就能用得著了。”


    良禮彬軍營裏睡覺的蔣緯國,深夜被杜聿明的電話吵醒,他不耐煩地聽著杜聿明囉裏囉嗦講了一通,似乎在說,直屬摩步團的主力營在半道上被敵人襲擊,鐵路出軌了,林承熙營長失蹤。然後杜聿明告訴他,已經決定由他來接替該營營長職務。指揮部考慮該營遭受了一定損失,決定將該營與偵察連合並,暫留二線修整,等200師先打一下,看看當麵敵人斤兩再做下一步行動決斷。


    蔣緯國一屁股坐起來,此刻他才真正清醒過來,他意識到實現抱負的時機到了。當然他的心思肯定與杜聿明完全相反,杜聿明隻希望趕緊找個空缺給他升一級,讓他離開偵察連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而不是讓他上前線去打。實際上,按照杜聿明的心思,裝甲團和摩步營,本身就是不能輕易出動的看家寶貝。他在昆侖關打了實打實一仗,兩年多了裝備仍未能補齊,他不想在緬甸再把家底拚光。


    褚艾雲躲在營房裏偷偷摸摸接收遠在緬甸中部的通信轉發,剛剛獲悉敵人孤注一擲,已經有第三個番號不明的師團以及大約60輛坦克在毛淡棉登陸,也就是說,當麵之敵就會遠遠超過盟軍參謀部最悲觀的一種估計。他突然預感到,蔣緯國向他透漏的那個,中英雙方各出一支裝甲兵,東西合擊的計劃,已經不可行了,如果繼續執行很可能會將盟軍引向一場災難。他深知緬甸戰役的要害所在,就是以空間換時間,隻要捱到5月底雨季日本人就隻能停止前進。及時是原來曆史上的那種慘敗,戰略上仍然可以說慘勝,因為日軍最終沒有扼殺中國最後的交通線。但是現在戰役要提前進行,事情可就說不準了。


    蔣緯國幾乎踢門進來,差點看到數字閃爍的液晶顯示器,好在褚艾雲手快將電台藏到床底下。


    “亭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升摩步營營長了,你來當連長。”


    “什麽……”


    “緬甸日軍沒有裝甲兵,你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我剛才想到了一個計劃,你聽我說,你我各帶一個連,就從昨日偵察到的敵人薄弱處突入,直導敵人後方,攪和他一個天翻地覆。雖然隻是偏師,但是能讓鬼子顧此失彼。”


    蔣緯國滔滔不絕說了一通,顯得興奮過頭。


    天色大亮時,林秀軒開著吉普車直接上了與仰曼鐵路並行的公路。這次他們穿著國軍的軍服(日本人偽造的),完全不忌憚被中英兩國的憲兵檢查。英國人自不必說,如此混亂的局麵,他們根本沒有信息核實南下的中國軍隊,而他們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自然更容易應付中國軍隊的盤查。他們攜帶的由南機關偽造的96師證件,不輸賀明手藝,完全可以保證暢通無阻。96師確實已經入緬,但是目前隻有先遣部隊在較為靠後的地方接收英國物資,不太可能碰上,這是日本特工都帶著這個師證件的原因。


    他們攜帶的美軍1000型電台,隻是營連級別貨色,裝在吉普車上不顯得突兀,實際上內部已經拆空裝上了他們自己的東西,接上鞭狀天線就能與秦小蘇完成通訊。


    一早上,他們已經在交叉點撞上了第5軍憲兵,自報了96師先遣聯隊組,是來接收英國物資的,對方羨慕於他們竟然這麽快弄到了美式吉普車,他們每天巡邏卻還在騎馬。顯然最好的掩護,就是語言,最用心的日本探子也不可能學到這種程度。


    憲兵還熱心的向他們指點了英國油料倉庫位置,他們就這麽大搖大擺開過去進行油料補給,看管油庫的印度兵連問也沒敢問。


    林秀軒相信盟軍對敵情,還蒙在鼓裏。盟軍按照港口運力來計算日本人的野心可能有多大,所以每每失算。他現在必須靠近到盟軍指揮部15公裏範圍內,與褚艾雲進行雙向溝通。這一點並不難,即使遠在幾百公裏外,秦小蘇也可以通過探測電台群來判斷位置。所以他遠比南機關更早知道,盟軍每一個團所在的地區。


    他們的汽車開到高處時,可以看到一公裏外鐵路上,一列火車正在南下,滾滾蒸汽後麵,一麵軍旗迎風舞動,那是200師599團的旗幟。


    昨天夜裏,英軍迅速出動了一輛裝甲列車,在20頭大象的協力下,清除了鐵路上翻倒的障礙,使得運兵軍列再次暢通無阻。這樣的效率使得急於一戰的史迪威和偏謹慎的杜聿明都傾向於認為,兵力的優勢始終還是在盟軍一邊。


    “組長,日軍開始進攻仰光外圍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徐衝說道。


    “海軍來了嗎?”


    “有,一支驅逐艦艦隊開到伊洛瓦底江邊上進行了炮擊。英軍擔心可能有兩棲登陸。”


    “他們這樣一打,就必然牽動兩路援軍提前南下。我看,飯田的計劃未必在於攻仰光,那是案板上的肉,他著眼的應該是提前消滅北方盟軍主力。”


    “能翻盤嗎?”


    “機會不大,即使我們能將真實情報送進去,褚艾雲隻是區區一個中尉,未必能發揮什麽作用。”


    “那怎麽辦?”


    “我在想,那個整天跟在副艇長屁股後麵的軍統陳質平,或許能幫上忙。”


    “軍統那些廢物?整天被南機關半真半假的情報騙。”


    “也許,我們做一個局,可以把真情報通過他傳遞進去,畢竟他是少將站長,說話比褚艾雲這個敵後來的學生有分量多了,褚艾雲自己也在受著懷疑。”


    “他們懷疑他是日本特務。”


    “這倒不會,大概懷疑他親共。不說這些,馬強,你把我們那張標明敵人間諜電台位置的地圖拿出來,我來研究一下怎麽入手。”


    後麵馬強立即翻出一張地圖交給林秀軒,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了測量到的敵人一些電台的位置。日軍電台開機時間很短,以此避開本時代的測量設備,實際上英國人似乎也沒心思找這些電台,不過特別小組特別留意了這些情況。


    “你們看,這個地方距離史總部27公裏,每天都有大約10條通訊發出,位置基本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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