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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哪裏有什麽事情?要跑腿兒的我府裏多的是!”韓子介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反正楊老二一直低著頭盯著地上,也看不見。“隻是那天我聽你分析案情頭頭是道,想再問你幾句話”


    楊老二沒辦法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哭喪著喊道,“韓大人饒命!那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要是我們府裏老爺知道了,小人可沒命再活了。”


    “打住!打住!”韓子介厭煩地嚷道,“你家老爺又不在,問你幾句話而已,你知我知,你家老爺從何而知?”說著,伸手一示意,那個長隨從手裏摸出一個裝了一半的小銀包,“啪的”一聲丟在楊老二眼前。


    “這點兒銀子拿去好好養傷,再買點好吃的將養將養。啥事兒也不會有!”韓子介不在乎地揮揮手。


    楊老二偷眼看看韓子介,見他一臉不耐煩,再看看旁邊的長隨,見他一臉戾氣。如果咬死了不順從,隻怕對方能像捏死個臭蟲一般滅了自己。心中恐慌,勉強定住神想了想,抖抖索索地伸出手,從地上撿起銀袋子,放在了袖籠裏麵。


    “唉!這就對了嘛!不過說幾句話,平白得了這麽些銀子,這麽好的事兒也想不清楚?”韓子介嘲諷道,輕輕抿了一口酒,這才問道,“我問你,你們道台老爺府裏最近是不是來了一位京城的貴客,叫做九公子的?”


    楊老二一愣,這事兒確實不知道,便老老實實地答道,“迴稟韓大人,這倒不清楚,隻知道老爺的大小姐從京城來探親。還給下人們都發了賞錢,其它的委實不清楚。這種事情要問宅子裏的下人才知道,再說,我因為挨了殺威杖休息了好些天,最近一直沒去衙門裏麵,確實不太清楚。”


    韓子介眉頭一皺,問道,“你跟你們老爺宅子裏的下人可有交情?讓你去探探消息應該能打聽點兒東西出來吧?”


    楊老二囁嚅地迴道,“小人倒是認識幾個外宅的小廝長隨什麽的,談不上有多少交情!”


    韓子介冷笑道。“你倒會推脫!這樣吧,給你的銀子也有多的,你便去想辦法打探一下。你們老爺府裏最近有沒有什麽新鮮事兒!迴來告知與我!”


    楊老二撓撓頭,想起早上來家的陳頭兒,想想這事兒說了應該不打緊,便趕緊叫道,“我想起來了。最近老爺府裏的管事兒夫婦給撤換了!說是手頭不幹淨!”


    “哦?什麽時候的事兒?”韓子介心裏一動,連忙問道。


    “也就是月初的事兒吧!”楊老二煞有介事地撚起手指算著日子。


    “你們老爺不光顧著操心朝廷的事兒,自己家裏的事兒也果然是時時刻刻留著心呢!”韓子介大嘴一咧,出言譏諷道。


    “那倒不是老爺發現的,”楊老二脫口辯解道,突然想到涉及內宅了。心內惴惴,趕緊住了口。


    韓子介敏感地追問道,“那是誰發現的?”


    “這個……?楊老二開始結巴了。簡直痛恨自己這張快嘴,急得隻想猛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見他遲疑,韓子介臉上不悅,旁邊的長隨早厲聲嗬斥起來,“楊老二。我家老爺問你話!別給臉不要臉!“


    楊老二嚇得渾身一抖,趕緊低頭說道。“是我們老爺府裏的大小姐。伺候老爺的姨娘上個月難產死了,大小姐月初才從京城過來探親的。”


    “哦?這事兒倒新鮮!”韓子介撫著光溜溜的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老爺自己就是分管錢糧刑名的,他沒發現問題,反而被初來乍到的一個閨閣女子給找出了破綻!有意思!你們府裏這位小姐很不一般啊!”


    楊老二點頭哈腰地賠笑道,“小人倒是聽到一星半點的,都說這位大小姐在京中是個場麵人,跟宮裏都有來往,確實手頭也闊綽,對下人封賞十分大方!”剛才被黑著臉立在一邊瞪視自己的長隨一嗬斥,楊老二再不敢有遲疑。他心裏琢磨著好歹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道笑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透露出來,先過了今天這一關再說。


    韓子介眼珠子一轉,問道,“那管事兒夫婦真的是手頭不幹淨才給轟走的?”


    “這是府裏的大事情,保準錯不了!”楊老二肯定地說道,“聽說那對管事兒夫婦是被當場連賬簿帶贓銀捉了個正著的!而且還起了壞心眼兒,派他們的一個遠房侄兒當夜潛進內宅想報複,幸虧小姐的隨從聽到了動靜,這才沒讓他們得逞……”


    楊老二嘴上說得順溜,一不小心把老爺嚴令禁止外傳的事情說了出來,趕緊捂住嘴,卻已經禍從口出,嚇得趕緊仆倒地上衝著韓子介磕起響頭。


    口中連聲討饒,“小人一時忘形,混說一氣,大人可千萬別說出去,免得壞了我家小姐清譽!”


    韓子介還沒往這方麵去想,隻一味糾纏著這位大小姐是否有什麽蹊蹺之處,會不會是管事夫婦知道些什麽,才被找個借口構陷的?自以為想得明白,厲聲喝問道,“這些內宅的事情,你一個衙役怎會知曉得如此清楚?那對管事夫婦如今身在何處?”


    楊老二急得辯解道,“那夜動靜兒忒大,老爺還派了我們去將鬧事兒的全部都捉到了堂上,所有人當場亂棍打死了!”


    “什麽?”韓子介一驚,雖然是處理家事,但是一次杖殺這麽多人,卻也是聳人聽聞之事,更何況惠征一向是以老好人出名的,連過堂審訊都慎用刑罰!


    “這裏頭必有蹊蹺!”韓子介見再問不出什麽新鮮事兒,隨口叮囑楊老二繼續打探,迴頭有賞,便一揮手把他打發走了。他早已沒了吃酒的興致,站起來在雅間裏來迴踱步。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為什麽非要揪著惠征不放?也許隻是因為那天在鴉片煙館兒現場,看到了惠征臉上那一閃即逝的一絲驚懼,惠征肯定已經猜出了陸機奇案的幕後主使者!韓子介堅信自己的直覺!


    宦海沉浮多年,韓子介這個官場老油子可不是白混的!他冷笑著,想起陸機書房地上的大坑,那得是多少金銀財寶才能填滿的大坑啊!惠征定是已經得了好處,否則這些天不會就這樣偃旗息鼓了。他倒忘了,是誰勸惠征連城防戒嚴也不要安排的!


    前兩日聽聞惠征說,名動上海的九公子正在歸綏巡遊,本來說好了托他捎信兒兩人聯名宴請,因為陸機一案耽擱了,少不得借此機會好好探探虛實!韓子介嘿嘿冷笑著,平日裏看著老實巴交的惠征,居然認識如此手眼通天的人物!倒是小看他了!


    “老爺!歸綏道台惠征大人派人來請您到府衙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門外長隨突然進來稟告。


    韓子介心想,說曹操曹操到!正好我也想見他呢!冷哼一聲,粗聲說道,“告訴來人,我這就過去!”


    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熱毛巾,使勁捂了一把臉,韓子介鬥誌昂揚的出了酒樓,直奔道台府而去。


    一進道台府,就被門房引進了府衙後麵的外宅書房裏,惠征正在奮筆疾書。一見韓子介到了,停下來笑道,“韓大人請少坐片刻,先吃口茶,我這裏馬上就好!”


    韓子介連道無妨,自己大馬金刀地在茶幾邊上坐下,端起茶碗大口喝茶,兩眼迫不及待地從茶碗上方四處逡巡,掃視著書房裏的擺設。不過普通的硬木桌椅案幾書架,牆上掛著的中堂也是中規中矩,就連帷幕也不過市麵上常見的粗布,心裏隻冒出一個詞形容——寒酸!


    此刻隻憑著對書房的打量,韓子介對惠征多了一些認識,依他的見識隻能評價為“這位道台大人要麽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要麽就是在裝!”


    惠征很快寫就,擱下筆,便趕緊過去陪韓子介,笑著再次致歉,“有勞韓大人久等!”


    韓子介客氣著搖搖手,問道,“不知惠征大人急著找本官,所為何事?”韓子介這個兵備道台是個閑散職位,名義上是兵員調配統領,實際上,軍事上有歸化城將軍直接執掌兵權,後勤上有歸綏道台主管錢糧供給,手裏要兵沒兵,要錢沒錢,一直憋屈得緊。


    韓子介一直苦心鑽營,期待著有朝一日可以峰迴路轉。便是陸機身死,讓他感覺到,他的機會來臨了!他警醒地關注著歸化城的動靜,全身熱血沸騰。隻可惜,他還沒找到那塊敲門磚,遍尋而不得,心中的渴盼幾近痛苦!


    惠征是頗能理解韓子介的!他們兩人處境差不多,都沒有過硬的靠山,家底兒不厚,卻都是能吏。韓子介思路活躍,常常對邊事發表一些獨到的看法,隻是行事粗魯,惠征對他一直是敬而遠之,保持著距離。


    “韓大人,”惠征在他對麵坐下來,給他蓄滿茶水,自己也先啜飲兩口,似乎茶香宜人,美滋滋地迴味片刻,這才說道,“我前日到陸機斃命的山穀及周邊去轉悠,路上得了一個消息,說是大青山以北的魔鬼嶺發現許多蒙古人的屍體,因來不及通知你,便立即親自過去查看。你猜怎的?”惠征神秘莫測地朝韓子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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