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陸承澤就開始一條一條說證據,每說一條,人群裏就會發出驚訝的低唿。仿佛在附和,原來如此。


    但謝初芙聽到一半,就扯了扯還警惕得跟老母雞一樣的丫鬟,示意出去。


    她不用聽後麵的也知道盈柳殺人手法了。


    許廷之離她最近,見她居然要走,忙問:「言兄,你不聽了?還沒審完呢。」


    謝初芙搖頭笑笑:「大概知道怎麽迴事了,這裏擠得也有些難受。」


    另一個公子說:「言兄知道了?那我們聽言兄說吧,確實擠得慌。以前言兄也和我們說過案子,結果都和最後審的差不多,不擠了不擠了。」


    許廷之覺得也有道理,而且本來就是看個熱鬧。他當下同意,跟著謝初芙一起擠出來:「那我們去靜竹齋喝茶吧。林兄上迴嚐了那新茶,說不錯!」


    被點名,剛剛擠出來的公子笑得溫潤,點頭道:「確實,那日我聽許兄說你不舒服,還道可惜呢。」


    謝初芙無所謂,反正是出來轉轉的。正要抬腳走,又想到什麽,跟蘇木交待幾句,這才跟著兩人往另外一條街走去。


    許廷之看到她留下丫鬟,問:「言兄你不買東西了?」


    「還約了人的,讓她在這兒等會。」


    林硯在邊上笑:「言兄,你家丫鬟舍不得你走呢。」語氣裏帶著些打趣的意思。


    謝初芙側頭,果然看到蘇木殷殷望著自己身影,像個小怨婦。她嘴角一抽,轉移話題。


    許廷之卻隻當她害羞了,拍她肩膀很正色地說:「言兄,紅袖添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誰不是這樣,林兄屋裏光丫鬟就四五個呢!」


    謝初芙無言,男人果然都喜歡這樣的話題麽?


    正說著話,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謝初芙往後看,竟是皇子的儀仗從別一頭走來,忙往街簷下退。退得急,還險些要絆倒,是許廷之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


    金漆華蓋馬車徐徐在眾人麵前駛過,車簷下墜著的金鈴留下一串清靈的節奏。


    謝初芙看清儀仗上的名牌,竟是齊王,這會才剛從睿王府出來?


    好像馬車經過的時候,簾子動了動。


    齊王不會是又看到她了吧。莫名的,她頭皮一陣發麻。


    趙晏清確實是看到她了,在許廷之扶她的那個時候,她還朝人笑得燦爛。


    馬車裏,趙晏清雙手倒插在寬袖裏,半斂著一雙鳳眼,迴想剛才看到的那幕,唇角微微抿直——


    她賜婚的夫君屍骨還沒入土呢。


    趙晏清是被喚醒的。


    他睜開眼,鳳眸裏還帶著幾許迷朦,看清喚自己的人是永湛時,眼神有一瞬變得十分銳利。


    永湛被他目光看得脊背發寒,一種猛然壓下來的氣場使之當即垂眸逃避,心跳有些快。


    「我睡著了?」


    趙晏清問話,聲音十分溫和。永湛這時才忐忑著微微抬眼,見到他麵上是熟悉的淺笑,剛才的一切仿佛是錯覺。


    永湛迴道:「是的,殿下太過勞累了。」


    趙晏清站起身,下了馬車,腳踩在地上像踩在一團棉花上無力。還是這身子的事,連一晚上都熬不住,這麽點路程就睡著了,還睡得對外界毫無知覺。


    他站在馬車邊上緩了會。


    陽光正好,萬裏晴空,明亮得刺眼。他就那麽抬頭眺望瓦頂之上的藍空,良久,才往齊王府正院走去。


    齊王並不常在京中,常年都在京效外的華清寺裏養病,那裏有專門為他僻的客院。走在這府裏,感覺是十分陌生的。


    趙晏清迴了房,還沒坐下又開始咳嗽。永湛算了算時辰,轉身往多寶閣去取了個小玉瓶,重新迴到他身邊,說:「殿下,先服藥吧。」


    趙晏清接過玉瓶,隻在手中轉動著。永湛看著他的舉動有些疑惑,下刻就見他把玉瓶再給丟了迴來,說:「不用了。」


    「殿下?!」


    永湛被他的話一驚,趙晏清還是那句:「不用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你把左先生請來。」


    他態度堅決,永湛也不好再說什麽,更何況剛才還被他的眼神震懾了,這會實在沒有什麽膽氣和他抗衡。


    永湛捏著玉瓶應喏,轉身出了屋。


    出了院子,他就打開玉瓶將裏頭的藥都倒了出來,在掌心中數了數。裏麵還有九顆。


    一個玉瓶裝的是三天的量,一日三粒,這是昨天新送來的,所以說從昨日起他們殿下就沒有服藥。


    怪不得昨兒今兒都一直在咳嗽。


    永湛捏著藥瓶,不知道該說什麽,主子那麽任性,他一個伺候的也沒有辦法。想著,永湛快步走向離正院不遠的一個院落,去見了左先生。


    這位左先生就是為趙晏清調理的醫者,是自小就在他身邊,與陳貴妃娘家有著極深的淵源,家鄉在蜀中。


    左先生聽了永湛簡單說明事情經過,皺著眉頭趕到正院去,心想齊王多少年沒鬧過性子,怎麽又說不用藥的話。


    左先生已是知命之年,下巴留著一攝山羊胡子,說話的時候總是一翹一翹。


    趙晏清見人來了,並沒讓對方先開口說話,而是直接說:「左先生,給我拔毒吧。」


    「殿下?!」左先生大驚,「這個時候拔毒?是不是操之過急了,大局也未到對我們有利的時候,若是被來請脈的太醫察覺……」


    「你是覺得操之過急,還是擔心貴妃那裏不好交待?」


    趙晏清抬著下巴打斷,若有似無地朝他笑了笑。左先生臉色就有幾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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