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堂的人都緊張起來,蜂擁著扶起倒地的寧遠舟。


    把脈時,錢昭才發現貓膩。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寧遠舟,用內力吸出他身體裏的銀針。


    “沒什麽大礙。”


    不動聲色地將銀針收起,他站起身,離開房間。


    竹林裏,嫋嫋一手拿著酒壺,枕著手悠閑地倚在竹子上。


    隨著她身形的晃動,竹子一顛一顛,像是在玩蹦蹦床。


    “剛剛,你是故意的?”錢昭還未換下官服,本來就嚴肅的臉,看著更不近人情。


    “你來這,就是想說這些?”喝了口酒,歪頭看向竹子下的人。


    此時的嫋嫋略有些醉意,冷清的眼眸中多了絲霧氣。


    “柴明的下落。”


    錢昭拿不準嫋嫋的心理,她看似是安國朱衣衛,但多次站在了安國的對立麵。


    要說她站在了梧國,但麵對楊盈被百姓毆打,她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剛剛她又幫了寧遠舟。


    “我的針在你哪吧?”


    從竹子上飛下來,伸手戳了戳錢昭的胸膛,抽出他懷裏的銀針。


    仰頭又倒了口酒說:“想知道?那就替我好好護著任如意,等安國的事情了結,你們兄弟二人,會見麵的。”


    錢昭突然明白,她那些矛盾的舉動,都是為什麽了。


    他望著跌跌扭扭的身影,眸光微深,安國之後嗎?


    半醉的嫋嫋將酒壺係在腰間,貼心的係了個蝴蝶結,鬼鬼祟祟的趴牆角偷聽。


    “你唿吸聲,吵到我了。”


    伸手彈開想要往她身旁貼的腦袋,嫋嫋嫌棄的扯起他的衣角,仔細擦了擦手。


    “不唿吸,人還能活著嗎?”


    於十三理了理頭發,真誠的發問。


    “你還可以去死。”


    滿是酒氣的嫋嫋,側頭看向已經懵了的於十三。


    房間裏,任如意:“你願意嗎?”


    房外,嫋嫋雙手食指相扣,矯揉造作的說:“i do。”


    她身邊的於十三,扭頭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裏麵的嫋嫋。有點不明白‘i do’是什麽意思。


    透過窗戶的小孔,任如意趴在寧遠舟的身上,身子慢慢靠近。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於十三趕緊捂住她的嘴巴。


    但為時已晚,裏麵的人已經有察覺,任如意飛速坐直。


    “那個,你們繼續。”於十三從到後麵攬住嫋嫋,拉著她邊走邊笑。


    兩人走後,任如意也沒了心思,兩人便相擁而眠。


    早上元祿端著藥進去時,就看到床榻上依偎著的兩人。


    他收迴臉上的笑容,識趣的最後一步,貼心的關上房門。


    房間外,元祿迎麵撞上來找寧遠舟的楊盈。


    “那個,你不能進去。”


    “為什麽?”楊盈一臉不解。


    “錢昭正在裏麵為寧遠舟紮針呢。紮針可是要脫光衣服的,你進去不方便。”


    “可是我剛才還看見錢大哥在外麵煎藥。”


    元祿被拆穿,一時有些不知道該用何種借口。


    想到也不在房間裏的任如意,楊盈瞬間明白了什麽。


    “你騙我,裏麵的是如意姐,他們兩個真的?”


    兩個cp粉頭子對視一眼,都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此時孫朗走過來,害怕被他發現了,兩人借口說有兔子,打發了他走。


    嫋嫋和於十三趴在門口,聽著裏麵人的對話。


    越過窗子離開房間的任如意,瞥到一旁鬼鬼祟祟的嫋嫋。


    貓著腰靠近她,牽著她的手往自己房間走。


    “好奇?”


    “如意,我昨天說寧遠舟不錯的意思,是說他基因不錯。”


    望著任如意頭發上的紅色絲帶,嫋嫋提醒道:“愛情這東西,誰陷得更深,誰說的傷害更大。”


    任如意迴頭一臉認真的說:“娘娘也這麽說,嫋嫋,你放心,我不會將自己的真心, 隨意交出去。”


    從她的眼睛裏麵,嫋嫋看不出她對寧遠舟無意。


    以前的她,可不會因為顧慮別人受傷。但正如她所說,僅僅有好感,可不足以,讓她為了寧遠舟放棄一切。


    談戀愛這事,未來誰說得準呢。


    離開許城後,隊伍一路向北出發,到達秦家村。


    隊伍在此休整,任如意剛將水端到自己鼻尖,就察覺到不對。


    “都別喝,這水有問題。”


    “水裏有死耗子。”


    話音一落,房屋後麵竄出一個穿著孝衣的孩子。


    他伸出一個腦袋,將手中的石子砸向楊盈。


    “為什麽他們會如此對我?難道就因為我是禮王,就天生有罪嗎?”楊盈有些委屈,眼中充滿了淚花。


    “不是對你,是對你皇兄。”寧遠舟耐心的解釋。


    “可是,我皇兄也不是故意的。勝敗乃兵家常事。”


    “殿下可可曾注意到,男孩子身披孝衣?天門關一戰,死傷無數。為了召集兵力,本該年滿十八上戰場,卻被梧王規定為十六。”


    “可是……保家衛國,不應該是每一個百姓的責任嗎?”


    “安居樂業,幸福安康才是百姓的職責。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想讓別人衷心,首先看看自己為他們做了什麽。”寧遠舟望著楊盈,希望她能明白這些道理。


    楊盈慌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眾將士。


    “那我也沒為你們做過什麽,之前還那麽任性。你們還願意陪我去安國嗎?”


    當他身邊的人都在表忠心的時候,嫋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蘋果。


    ‘哢呲哢呲’的破壞著氣氛。


    楊盈怯生生的看向嫋嫋,第一次見麵的衝擊對她的影響太大。


    她委實有些害怕嫋嫋,兩人目光接觸的瞬間,她立刻縮迴目光。躲到人任如意身後,捏著她的衣角,死死的縮著腦袋。


    “當你們克死安國的時候,我會為你們收屍的。”


    “你……”六道堂眾人都下意識握緊了刀。


    “那就多謝嫋嫋了。”


    寧遠舟倒是沒什麽感覺,此次安國之行,兇險萬分。


    連他都不知道,未來有什麽在等著他們。


    要是真的……魂歸故裏也不錯。


    馬車晃晃悠悠,到達蔡城。


    正在議事的錢昭突然站起,攔下任如意。


    “大家正在議事,你也一起來吧。”


    “你們六道堂議事,與我何幹?”


    “因為我們是同伴。”錢昭收迴攔她的手,真摯的解釋道:“其實,一路走來,我們已經把你當作同伴了。”


    “好大一張餅!這是,又需要如意替你們做什麽了?”


    “嫋嫋。”


    側頭看了看任如意,嫋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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