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他殺了誰?三皇子?


    他可真敢啊!


    “少夫人,現在五……五爺未醒,小人不敢做主。還請少夫人拿個主意。”


    阿四不知道舒言已經知道五爺的身份,隻能小心請她先做主此事。


    舒言沉默片刻,“東宮若是有實打實的證據,那今天就不是試探這麽簡單了。既然沒有完全的證據,我們就有脫身的機會。三皇子被殺,以太子謹慎多疑的性子來說,現在東宮恐怕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了,你們安插在東宮的人暫且不用聯係。若是想要打聽,隻管往董貴人那邊打聽,得了消息再來告訴我。”


    阿四內心震動。


    少夫人果然有本事,都能猜到他們往東宮安插了人。


    交代阿四照顧好賀望舟,自己則是去見了賀正元。


    相比起林毅的赫赫戰功,靖安侯賀正元倒是顯得有些庸常了。在他眼裏,賀望舟並非最優秀,也不是他最在意的,萬一東窗事發,舒言就怕他棄了賀望舟。


    她還得做二手準備才是!


    賀正元並未迴寢院,而還在書房。舒言以為他還在辦公事,可等踏進去,對上賀正元的目光時,她心裏頓時明白,賀正元一直在等她。


    “父親。”


    “望舟睡下了?”


    舒言頷首,“睡下了。”


    賀正元語調微揚,“真睡下了?”


    舒言心下猛地一沉。


    現在天下太平,京中表現一派祥和,所有大家都忘了,原本賀正元也是提劍上過疆場,拿過軍功的人物。


    她沉思片刻後,噗通跪下。


    “父親,他受傷了。”


    “誰傷的?”


    舒言直言,“是東宮。”


    賀正元眸心泛起冷意。“你怎知道是東宮?今日來的不是董貴人的人嗎?”


    舒言眉心一跳,果然,賀正元之所以默許她在德公公麵前放肆,也是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想試探什麽。


    “父親不知,德公公今日帶來的的那位小公公正是太子身邊的小全子。”


    賀正元眉峰軒起,“哦?就是那個傳聞跟太子鬼混時被太子妃當場抓到的閹人?”


    舒言差點兒沒忍住。


    沒想到靖安侯這樣八卦。


    “難怪你當時敢這麽說。難怪,德公公臉上這般掛不住。難怪,那小太監出來勸一句他就消停了。”


    賀正元才說完,語氣又驟冷下來。


    “所以現在董貴人又跟太子搞到一起去了?”


    舒言沒接話。賀正元不是傻子,這其中關係他自然清楚。


    “望舟犯了何事?逼得東宮出手,還要如此試探?”


    賀正元聲音裏明顯壓著怒火。


    “因為城外流民一事,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夫君此次出城是受我所求,沒想到竟然被人盯上,這才受了傷。”


    舒言再抬起頭時,麵龐已然全是淚水。


    “是我害了望舟,父親若是要罰,我認。要殺,也可。但是望舟,還望父親能夠保全。”


    她說的這麽大義,賀正元聽著卻連聲冷笑。


    “望舟再沒出息,那也是我靖安侯府的嫡子,我自然會保他。你差點害死他,就隻是輕飄飄一句你認?”


    賀正元將桌子拍得震天響,而舒言隻依舊跪在那裏,不卑不亢。


    他心中越發來氣,“來人,拿家法來。”


    *


    梁氏才剛歇下,便聽得下人在門口說著什麽。她把人喊進來,還沒等細問,已經有人幸災樂禍開口:“夫人,剛才侯爺請家法,少夫人挨打了。”


    梁氏果然高興,“打死了?”


    “沒有,被送迴金玉苑了。”


    梁氏掀開被子起來,“那女人犯了什麽錯,竟能把侯爺氣成這樣?”


    丫鬟將自己打聽來的,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得知舒言在前廳就把德公公得罪了一迴,賀望舟醉酒迴來人都認不得,最後還是被下人抬迴金玉苑後,梁氏恨不得仰天大笑。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連宮裏的人都敢得罪。”


    梁氏氣哼兩聲,“諗之不過是喝了次花酒就被他罰成這樣,如今賀望舟在德公公麵前這般丟人,他還是不舍得責罵!他怎能偏心至此!”


    身邊婆子好聲勸道:“夫人放心,大公子醉得人事不知,侯爺就算是想罰也罰不了啊。如今他丟人都丟到宮裏去了,侯爺這般看中臉麵,等明天他酒醒了,一樣跑不了責罰。”


    聽見這些梁氏心頭才舒服許多,隻是依舊氣不過。


    “那賤人,侯爺怎麽不直接打死!”


    婆子冷哼,“還不是她現在博了個好名聲,侯爺不好真的治她。要沒有那些銀子,她舒言算個什麽東西。”


    梁氏眼咕嚕一轉,“你明天去梁家知會一聲,讓他們找幾個人去舒言名下的鋪子看看。”


    婆子會意,“奴婢知道了,明兒一早就去辦。”


    金玉苑。


    喜兒眼眶通紅,動作小心的給舒言上藥。


    “侯爺真狠,少夫人是女子,還是他的兒媳,更算得上是半個女兒,他怎麽能使這麽大的力氣打你。”


    “如果大公子知道還不得心疼死。”


    “不行,奴婢還是給少夫人找個大夫瞧瞧,萬一傷勢弄不好還得留下傷疤。”


    喜兒放下手裏藥膏,著急忙慌的要去的找大夫。


    舒言把她拉迴來,動作間已經疼得滿身冷汗。


    這具身體還是太嬌弱了點。


    “大半夜的你上哪兒去找大夫。不過就是挨了兩下打,哪至於會留疤。”


    再說了,賀正元隻是做做樣子,才打了她兩三下而已,相比起在將軍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喜兒不知道這些,隻是心疼舒言。


    她膚白又細膩,這兩三下子已經打出血印子,看起來觸目驚心。


    “平時少夫人指尖被茶盞燙紅大公子都要心疼半天,若是他知道……”


    “行了。”


    舒言打斷她的話,目光望向床榻上還在昏睡不醒的賀望舟,內心焦慮。


    喜兒歎了一聲,快速給她上完藥膏後離開。


    舒言忍著後背疼痛慢慢坐起來,沉默半晌後,她隔著距離對賀望舟說。


    “三皇子的事情東宮一定會大做文章,五皇子那邊又不知道什麽情況。”


    靖安侯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想了想,舒言寫了封信,交給阿四,讓他送去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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