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大一早,百姓們如常過日子,但宮中,以及諸位朝臣各個內心惶惶。


    三皇子資質平庸,並不得寵,但其生母宸妃娘家有點兒本事,聖上偶爾想起也會關懷兩句。


    現在人沒了,宸妃聽聞噩耗,暈死了好幾迴。宸妃帶著娘家十幾口人齊刷刷跪在宮門口,逼著聖上給個說法。


    聖上勃然大怒,下旨徹查此事,首要查的便是那些往日與三皇子交好的人。


    而近段時間來,三皇子行事張揚高調,籠絡了不少朝臣,如此一來,大部分人都要受到牽連。


    將軍府。


    林毅剛散朝迴來,正好在府門前遇上了從大定府趕迴來的林仲軒。


    “父親。”


    林毅攔下林仲軒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等兩人到了書房,才讓他開口。


    “父親,定王半個月前去了涼州。據探子的迴報,定王自三年前起就一直來往涼州,每次都待上月餘才會迴來。”


    林毅眸色凜冽起來,“定王不在封地呆著,去涼州那個荒蕪之地幹什麽?”


    林仲軒亦是覺得奇怪。“涼州貧瘠,據說兩年前還鬧過瘟疫死了不少人,據官府在記,涼州現下百姓都不足萬人,定王何必浪費力氣去這個地方。”


    “你信官府那些爛冊子?”


    林毅冷笑。


    “定王又不是傻子,他沒必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涼州,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頓了頓,他又交代:“我們收購藥材的那個商鋪,聽說是靖安侯府那個新媳婦兒名下的,你找人再去查查。”


    林仲軒又在書房裏待了片刻才離開,剛準備去給左菁請安,卻聽見林今安驚喜喊他:“哥哥,你迴來了。”


    他眸色頓時緩和不少,“莽莽撞撞,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林今安淒淒道:“這段時間哥哥不在京中,都不知道我沒欺負慘了。現在哥哥迴來,我還以為能有人撐腰,沒想到反被哥哥說我沒樣子。”


    林仲軒麵色微沉,“誰敢欺負你?”


    “京中除了舒言,還有誰敢得罪我。”


    林今安纏著他,“哥哥你是不知道,她自從嫁了靖安侯家那個廢子後不知道多囂張,那天在茶樓,她還當著白霜霜的麵欺辱我,讓我丟盡臉麵。現在她不僅在京城貴女圈子裏造謠我的壞話,更沒把我們將軍府放在眼裏。”


    見林仲軒緊皺眉心,麵色沉鬱,她越發顛倒黑白,說的更加起勁。


    林仲軒聲音逐漸沉下來,沒了剛才初見她時的輕鬆。


    “你與我說這麽多,就是想要我給你出氣?”


    她一臉委屈,剛要說話,林仲軒已經不耐煩的打斷她。


    “你們女兒家的小打小鬧自己解決。今安,以你的身份,不需要別人幫你出氣。”


    丟下這句話,林仲軒大步離開,隻留著林今安站在原地。


    林今安氣得跺腳。


    她還以為隻要林仲軒迴來就有人給自己撐腰,沒想到他一樣不中用!


    靖安侯府。


    賀望舟這一夜發了兩次高燒,直到賀正元散朝迴府時才退下來。


    她剛鬆了口氣,阿四便跑了進來。


    “少夫人,侯爺他……”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阿四喜兒已經齊齊跪在門口。隻見賀正元大步踏進房中,舒言心下一沉,麵上又不慌不忙,隻是站在床榻前,遮住了賀正元看向床榻之人的目光。


    “望舟如何了?還未醒?”


    說話間,賀正元已經朝著這邊走過來。


    舒言迎著往前走了兩步,“剛才醒了會兒,喂了藥,又睡了。”


    賀正元擰起眉,“我去看看他。。”


    舒言不讓。


    “讓開!”


    “父親。”舒言心高高提起,“你小聲些,會把他吵醒的。”


    賀正元就想一拳頭砸在棉花上,方才還高點的怒火瞬間偃旗息鼓。


    眼前這個兒媳,與他記憶裏那個早早故去的慧娘這般相似,連說話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


    “我問你,三皇子之死,跟望舟有沒有關係?”


    舒言心裏咯噔一下。


    “沒有。”


    賀正元壓著怒意,“你再說一遍。”


    她挺直身板,坦坦蕩蕩。


    “沒有。”


    賀正元腳步往前一踏,“那你讓開,我看看他的傷。”


    舒言眸心一緊,並未讓開。


    “滾開!”


    舒言還是擋在那裏,將昏睡不醒的賀望舟擋在身後。


    賀正元雙眸滿是盛怒,他抬腿間,突然有下人來稟,“侯爺,南家有人來了,說要見侯爺。”


    舒言心口一窒。


    怎會來的這麽快!


    賀正元動作一頓,側眸睨了眼門外,又看了眼擋在床榻的舒言,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舒言緊繃著的弦瞬間鬆下來,忙喊了阿四進來問話。


    “我昨晚才讓你把信送出去,現在不過也才兩個時辰而已,怎麽南家的人就過來了?”


    不等阿四開口,她又催著:“你去打聽打聽,是南家的誰來了。”


    阿四退下後,舒言又喊了喜兒進來重新梳妝,又換了一身素雅些的衣服。


    南家來人,賀望舟還未醒,她這個新婦總是要去認認人的。


    片刻不到,阿四也來迴話,說來的是賀望舟的舅舅,南淮。


    剛弄好,前廳便有人來傳話,說讓舒言過去。


    到了前廳,不僅賀正元在,連梁氏也在。


    見她進來,梁氏堆笑的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不是說被打了家法,怎麽還能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


    舒言壓根沒看她,隻規規矩矩的走到那位穿著青衫,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麵前。


    “舒言見過舅舅。”


    她上前行禮,挑不出一點兒錯處。


    南淮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並未著急喊她起來。


    舒言保持著姿勢,大大方方的由他看。


    “性子不錯。”


    南淮虛扶了一把,舒言懂禮的避開,完全是長輩麵前謙恭的姿態。


    “望舟大婚時南家本該來人的,但偏有事耽擱,才來晚了幾日。”


    說罷,南淮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拿了本冊子過來。


    “聽說望舟昨晚喝醉了,現在還沒起來,這小子自小任性,如今成了家,你可得管著他,可不能再讓胡來了。我聽說你把自己的嫁妝錢都捐給那些流民了?是個好孩子,望舟能娶到你,是她的福氣。若是你外祖父見過你,也會這麽誇的。”


    說完,南淮將手中冊子交到她的手上。


    “這是南家送你們新婚的賀禮,已在路上,晚兩日就會到。另外,以後若是受了欺負,就來找舅舅,南家給你撐腰。”


    這話,是說給梁氏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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