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攙住柳姨娘的胳膊,待人站穩之後立馬鬆了手,避嫌的往後一站。


    “姨娘小心,別摔了。”


    他規矩又識禮,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


    柳姨娘巴不得摔死算了。


    “靖安侯府也算是皇親國戚,這門親事還是聖上親指,這小妾這麽作踐嫡女,是不想活了?”


    “你懂什麽?早傳舒大人寵妾滅妻,沒準兒這事兒還是舒大人準的呢。”


    ……


    議論傳入柳姨娘耳中,把她驚出一身冷汗。


    寵妾滅妻可是大罪,舒元柏好不容易才爬到侍郎的官職,若他的官職受了影響,舒元柏絕不會手軟!


    阿四已經把嫁妝單子送到她眼前,“姨娘對對賬?免得出了錯處,還得再跑一趟。”


    柳姨娘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她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故作大驚。


    “呀,錯了,這是我給菀兒置辦的嫁妝,不是給大小姐的,都是下人拿錯了。”


    阿四收起單子,“還真是換錯了啊,那就好辦,換迴來便是。”


    柳姨娘笑得更加難看了,隻得叫人把本該屬於舒言的嫁妝重新拿出來。


    阿四一一對過後,指著其中幾樣道:“為何還缺了這些?”


    柳姨娘掩下心虛,道:“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收到哪裏去了,要不等我們找出來,立馬差人送到侯府去?”


    阿四驚疑,不覺的抬高聲音。


    “怎麽世家小姐的嫁妝還興到處亂塞,一時半會兒還有找不著的?”


    門前湊熱鬧的越聚越多,柳姨娘隻得咬牙,低聲吩咐身邊婆子去把自己屋裏頭的好物件拿來先抵上。


    阿四提醒,“姨娘,我家少夫人特地別忘了那十間鋪子的房契和賬本。”


    柳姨娘的指甲都要把掌心戳出血了。


    片刻後,婆子把房契賬本都拿來,見阿四翻開賬本,柳姨娘眼前又是一黑。


    她搶著合上賬本,“那幾樣物件一時半會兒的真是不好找,我叫人先填補了幾樣,等那幾樣找到了,我立馬叫人送到侯府去。”


    說罷,柳姨娘大方的往他手裏塞了一錠銀子。


    阿四會意,揣好銀子,拿好賬本房契,叫人搬東西上馬車,迴了侯府。


    柳姨娘鬆了一口氣,叫人趕緊把大門關了,轉身把人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姨娘,老爺讓你立馬過去一趟。”


    柳姨娘心裏咯噔一下。


    才剛踏進書房,迎麵飛來個東西,柳姨娘躲避不及,頓時被砸得兩眼摸黑。


    摔下去後才瞧清楚,砸了自己的是舒元柏最喜歡的那方硯台。


    “我把府中中饋交給你打理,你就是這麽掌家的?那些嫁妝是怎麽迴事?”


    柳姨娘捂著流血不止的腦門,忍痛哀聲道:“老爺,府上這麽多花銷,這兩年更是為了老爺你的仕途更是上下打點,光是老爺的俸祿哪裏夠。府上入不敷出,我這是也是沒了辦法才出此下策,誰知道大小姐才剛出嫁就急著看嫁妝。老爺,妾難啊。”


    舒元柏豈會什麽都不知。


    “老爺,大小姐就是故意要給你難堪的,她……哎喲!”


    柳姨娘話還沒說完,心口又挨了舒元柏一腳,她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當場去了。


    “從今往後不用你掌家了,那些缺了的嫁妝,不管你想什麽法子,盡快填補,送去侯府。”


    柳姨娘驚住。“老爺!”


    要不是他的授意,自己這個小小的妾室敢這般囂張的挪動嫡女的嫁妝?


    如今錢都花了,卻讓她一個人填補?


    看著頂著一頭血水,又上了年紀的女人,舒元柏眼中顯露厭色,“那賀望舟再無用,舒言再好拿捏,可這門親事是聖上賜婚,你就不能動這個心思。若是辦不好,你便自行去莊子養老。”


    丟下這話,舒元柏大步離去。


    靖安侯府。


    阿四得了賀望舟的點頭,把所有嫁妝都交給了舒言,舒言一一對過單子,得知柳氏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先抵過一部分嫁妝,心裏已然明白。


    交付賬本時,阿四老實交代,“府上柳姨娘給了奴才十兩銀子,不讓奴才翻看賬本。”


    他提醒直白,舒言怎會聽不明白?


    賬本有問題。


    舒言原是將軍之女,識文斷字都是母親逼著學的,賬本更是看不明白。


    見賀望舟懶散的躺在軟塌,看著手裏的話本,她過去抽走了話本,將賬本塞進他的手中,笑眼盈盈。


    “夫君,你幫我對賬吧。”


    她求人時的聲音總是這般好聽。


    賀望舟翻身坐起,隻隨意翻看了兩頁,便指著其中一處說:“七月二十三日購入錦棉十五匹,進每匹七兩二十五文,當月賣出八匹,得三十四兩八十九文銀子。”


    舒言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實在算不過來。


    見她蠢得要找人借手指來算,賀望舟沒忍住笑出聲來,卷起賬本往她腦門上輕輕打了一下。


    “笨。”


    他喊阿四拿了算盤來,教她撥珠算數。


    舒言聽不懂也看不懂,最後還是賀望舟落下最後一個算珠,說出得數。


    這豈不是,賣得的錢還不及進貨的錢。


    “她坑我的銀子!”


    舒言氣得拍桌子,“貪人嫁妝不止,還貪我的銀子!”


    賀望舟合上賬本,“這都是些陳年舊賬了,照他們這個算法,所有賬本看下來,貪的銀子都夠買半個珍寶閣了。”


    舒言把所有賬本都拿到他跟前來,“夫君也無事,不如都幫我算算吧。”


    “我?”


    賀望舟把賬本推開,重新躺會軟塌上,拿起話本接著看起來。


    “我剛才騙你玩兒的,我不會算賬。”


    舒言剛要開口,賀望舟先一步截了她的話頭。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隨意一指那邊的算盤,“我就這麽隨便撥兩下,亂說幾句而已。你想玩兒你也可以去玩。”


    這樣敷衍不耐的語氣,再搭上他紈絝無用的名聲,確像是這麽一迴事。


    舒言重新把那本賬本翻出來,仔細看了兩遍後,學著賀望舟的樣子撥起算珠。


    賀望舟挪開擋在眼前的話本,好笑的看著她有樣學樣。


    可不過片刻,他唇角的笑意便滯在了那裏。


    她的每一步撥算都是對的。


    她隻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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