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的臉色十分不好,風覺得不妥,連忙攔住他:“怎麽了?”


    “生哥哥在我家暈倒了,我需要去外村找大夫。”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一邊快步跑一邊說著。


    風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千叮嚀萬囑咐讓雨站著不要動,雨本想阻攔,可一溜煙就跑了,隻是跑出短短一段路,兩人距離已經拉到最開,她隻能在那裏張望著,卻被好幾個圍觀的村民擋住了,大概能看到生躺在了地上,而忘憂則蹲在一旁,一手托起他的後背讓他坐起來,一手用手帕給他擦拭著什麽。


    她試探往前走了一步,並無異樣,隻見那個手帕上是點點血跡,更是顧不得那麽多,陽隻說過不能遠離十丈卻從未說過會發生何事,她壯起膽往前跑去,擠過那幾個村民,一下子撲跪到生的旁邊,他臉色極其蒼白,額頭上全是細汗珠,眼睛緊閉著看上去十分痛苦。


    聽到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才得知昨日生與人族起了爭執,受了很重的內傷,連夜逃迴狐族的,昨夜還去尋他必然打攪到了他恢複,今日他又早早起來,傷勢更為嚴重。


    風想也不想,毫不猶豫的伸出手輕輕貼在他胸膛上,然後把檀扇拿了出來,倚靠著檀扇的力量,引導著全身的修為聚集到手掌上,又用檀扇把所有修為逼出慢慢進入生的體內,生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可風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生的手突然抬起,精準的握住了風的手腕,然後拉開讓她停止,風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思考,風突然感覺身體被抽離了一下,隻見身體四周緩緩散出煙霧,腦中覺得疼痛難忍,如同有人用長針往裏耳洞中深紮一般,一縷青煙從左耳直衝而出,她不忍大叫了一聲,整個人疼得直捂著耳朵躺倒在地上翻滾,四周的聲音都變得模糊,緊接著第二縷青煙從右耳冒出,兩隻耳朵瞬間安靜,聽不到一絲聲音。


    捂住耳朵的手沾滿了鮮血,她大概清楚怎麽迴事了,艱難的爬起來就往雨的方向跑去,身體卻像石塊一般,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邁去,身體異常冰冷,手腳都打起了寒顫,喉嚨內一陣又一陣的壓迫感,使風發出一聲聲的幹嘔,第三縷青煙從喉嚨噴湧而出,像被開水燙過一般疼痛難忍。


    一種極其無力的感覺貫透全身,每走一步,腳底似有萬根細針紮入,頭開始發昏,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隻能伸出手抓住前方的竹子,一點一點把自己往前拉,隻見她手上的青筋暴起,麵目十分猙獰。


    頭嗡的一聲第四縷青煙從左眼而出,血瞬間從眼眶中落下,她捂著眼掙紮起來,淚水與血水混在了一起,當第五縷青煙從右眼出來後,她已經虛脫了。


    躺在了竹林中一動不動,眼睛和耳朵的血水不斷往下流,劃過的地方都落下了印記,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她想這可能就是自己最後的結局,盼了那麽久終於結束了`,即便體內疼痛難忍,卻還是露出了一個祥和的微笑,漸漸昏死過去。


    穀從村外帶來了大夫,可雨卻還未見風迴來,開始有些擔心,迴頭去尋,卻發現竹林間躺著一個白絨絨的東西,心中一驚連忙跑過去,一隻純白的狐狸身上全是泥土與鮮血,這是風的原形。


    雨嚇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伸手感應她的鼻息,非常的微弱,於是開始渡修為給她,卻發現它體內如空洞一般,完全沒了蹤影,覺得不妥立刻把她抱起來,往人族結界的方向跑去。


    鮮血不斷冒出,雨用自己的衣服把她給緊緊包住,迴到聖殿後瘋狂的尋陽,雨身上沾滿了風的血,宮靈們都被嚇壞了,陽此時正與貴族們商討事情,雨顧不得那麽多便衝了進去,陽本想責怪,卻被那團被鮮血染紅的狐狸所吸引住了,立即把他們全趕走,一把接過風,陽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雨第一次看到陽這樣,急的直哭鼻子:“爹,快救救風。”


    “七竅精魂丟了五竅,到底發生了何事?”陽有些惱怒。


    “我也不知道,風讓我站著別動,我等了半刻,迴頭去尋她,她便這樣了,我來來去去渡了三次修為給她,可都無故被吞噬,根本沒有作用。”雨看著風依舊緊張得發抖,越說越激動,淚水幾乎像決堤一般:“現在怎麽辦?風會不會死?”


    “從小便與你們說不能遠離十丈,曾做過最壞的打算頂多丟一竅,你這個做姐姐的連妹妹都看不住,現在可好,一下子沒了五竅,即便能活下來,沒有了聽、說、看的感官,也如同廢人一般。”陽一味的搖頭,一聲聲指責著雨。


    而雨瞬間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愣住了,她連唿吸都覺得在顫動,陽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過重了,他輕輕拍了拍雨道:“跟我來。”


    入到了陽的房間,在不顯眼的角落位有一個地窖,被櫃子遮擋著,打開後地方很小僅能容納一人,裏麵全是不化的神冰,隻是在外麵都能感到透徹的寒意,陽把風送到裏麵,然後把地窖的門關上。


    “爹,風身體怕寒,這冰會不會傷到她?”


    “以她的狀況活不過今晚,現在隻能用此辦法延緩時間,今日之內你不能離開這個房間一步,若我明日此時還未歸來,你便把地窖封好,然後用它把你大哥從凡間召喚迴來。”陽從一個不起眼的盒子中拿出返庭珠給雨。


    雨不肯接:“不行,爹您不能去,是否已經有辦法救風,這個禍我闖的,我去解決。”


    “你去不得,風不能在離開你,留於此好好陪她。”


    陽放下返庭珠就走了,雨癱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了一起,使盡一切方法使自己鎮定下來,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雨整夜無寐,每過一個時辰心就揪一下。


    門外突然出現一個男子,身穿玄衣帶著假麵,雨立刻機警起來,偷偷躲到了桌子後麵,那男子好似有目的般,徑直走到地窖旁邊,彎腰準備打開,雨隨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飛了過去,男子耳朵隻是微微動了動,速度極快的伸出手,手指一夾便把杯子夾穩當了,雨見偷襲不成,立即拿出雲傘,而對方並無動手的意思,說了句:“我是來救風的。”


    “你是誰?”


    “他的哥哥。”他摘下麵具,雨此時看到他的相貌,長得非常爽朗,還對雨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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