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沒有迴應狐帝的請求,隻是突然問了句:“您知道生嗎?”


    “生?”狐帝看著她,知道這丫頭對生動心了,與當年的月一模一樣,然後繼續道“那是個可憐孩子,他母親當年執意嫁去人族,生下風沒多久丈夫就去世了,人族向來對狐族有偏見,可幸得陽庇護母子兩人才得以留在人族,可那日子並不好過。”


    “去哪兒可以尋到他?”


    “出城後一直往北,需三、四日的時間,在與人族交界處旁有一片竹林,他或許在那,可我還是勸你別去的好,三聖女在此,而生不喜人族,特別是身份高的。”


    “可我不能離開雨超過十丈。”風微微低下頭,感覺有些沮喪。


    狐帝突然伸出手掌,輕輕貼在了風的額頭上,風嚇了一跳本想躲開,卻發現好像被吸住了一樣,一股力量往體內灌入,狐帝見風在掙紮淡淡地說了句:“別動,雖然你生於人族,但依舊是我狐族子民,我可以把控夢術傳授於你,你可用它來尋生。”


    各族有各族獨傳的法術與聖物,但內容卻是按階層身份習得與分配,以人族的控天術做例子,普通老百姓都是略懂皮毛,可以隨意唿風喚雨,而身份尊貴的,便以出生後自身的能力來修煉,而聖靈家族除此之外還需與聖物合二為一,雨的是雲傘具有極強的保護作用,連雷劈都不會傷及一毫,而風的是檀扇,威力十分巨大,隻是輕輕一揮便能引來極強的狂風。


    除了知道人族和神木族的控季術外,其他族群的法術都是內斂的,不被外人知曉,現在才從狐帝口中得知狐族是控夢術,狐帝隻是把最普通的教於風,因自身已經習得控天術,若要使用控夢術會被壓製,所以操控起來則不像其他狐靈一樣簡單,像現在喚對方談話,都會消耗風大量的修為,因此不能長期使用。


    狐帝還交代了許多控夢時該注意的事情,還提醒說隱息藥的緣故,即便在夢裏能看清樣子,但醒來後還是會被抹去,在對方的記憶中永遠都是一個模糊的虛影,要解決隻能吃解藥。


    風再次道謝,便從夢中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身體疲憊的好似沒睡過一般,清晨比較涼爽,她給雨蓋好被子,自己披上一件單薄的鬥篷,走到離床比較遠的窗戶旁,輕輕推開一半。


    清爽的空氣撲麵而來,風打了一個寒顫,她半趴在窗台邊看著寂靜的廊道,時不時還有一些宮女走過,她們全都是有說有笑的,這裏雖是宮殿,卻給人感覺並不*,更像是一個比較大的家,風開始喜歡這裏。


    兩人離開時到了狐帝門前道了別,按照指引的方向一直快速前進,一路上經過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村子,用了三天不到的時間就到了,那個夢中的村子又出現在眼前,腦海中的景象早已變模糊了。


    她與雨進到村子內,一樣是那十幾戶人家,可這次見到的不單單隻有玩耍的孩子了,男耕女織,過的好生愜意,風仔細的看著那群孩子,尋找著忘憂的身影,可他並不在這兒。


    按照模糊的記憶,尋了一圈才找到那間小竹屋,如十年前看到的一般,比起其他靠在一起的民宅來說,它獨自一間顯得十分冷清,裏麵沒有靈,風不禁有些失望,這裏並無酒館,隻能與雨投宿到了一戶村民家裏,家裏有兩個娃娃一男一女,隻知哥哥叫穀,很調皮時常欺負妹妹。


    村民都很熱情,加上雨出手很闊綽,瞬間成了村裏的貴賓,風隻能一直勸她低調些,趁雨還在裏屋吃飯,自己跑到門口與穀的母親打聽情況,沒有隱息珠的感應,突然說話被風嚇了一跳。


    得知生自父親去世後,曾被人族驅趕,迫於無奈與母親迴到這裏居住,便是在那個小竹屋內,可後來人帝又突然下令讓他們迴去,母子兩人便又離開了,生時不時會迴來此處,而他的母親卻沒有出現過,更沒聽他提起,不知生死。


    她想在此住幾日等生,而雨與那些孩子已經玩到一起去了,更是不想離開,時不時還帶著穀兩兄妹去最近的村子趕集,買些好玩的迴來給其他孩子派去,入夜後兩姐妹躺在床上說著悄悄話,雖然風不太愛搭話,雨卻可以說個不停,兩人幾乎都沒有秘密,即便有時對方不說,但因為太了解對方都能猜到大概,可這次風卻不知為何感到有些愧疚。


    “雨,若我哪日欺瞞了你某些事,你會生氣嗎?”


    “每個人都會有小秘密,為什麽要生氣呢?”


    風轉過身來一下鑽到雨的懷裏“姐,隻有你對我最好。”


    雨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


    之前連續的趕路,休整了幾天風的修為才恢複,在夢中開始嚐試召喚生,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每次使用第二日都顯得尤其虛弱,這一住半個月過去了,生依舊沒有迴來,一個月時間也快到,若還不歸程陽就會起疑了,風也隻好放棄,準備第二日歸程,可她還不死心,前天用過一次控夢術還沒完全恢複,今晚又逼迫著自己最後驅動一次。


    進到夢裏入到小竹屋內,一切如舊裏麵空無一人,雖然早知道結果,還是有點沮喪,走到床邊坐下,輕靠在窗戶旁,聽著清脆的風鈴聲,卻腦子想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想著以後是否還能來尋他,想著是否就此別過了,心裏越想越難受。


    突然一個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風的心突然一緊,緩緩迴過頭看去,這一刻幾乎感到了窒息,她看見生站在門口,正略顯驚訝地看向自己,容貌依舊卻多了幾分成熟,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落下,一別匆匆逝十年,不敢遺忘,隻因一眼定終生。


    風赤著腳下了床,飛快地跑到生麵前一把抱住了他,瞬間嚎啕大哭起來,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很莫名其妙,兩人隻是見過一麵,卻讓她足足記掛了十年,尋他是沒有目的的,隻是單純的想見他,如今見到卻又在此大哭大鬧起來,自己為何會如此放縱她已經沒辦法思考了。


    她像一個孩子一樣在生的懷裏哭了好久,素衣都已經被淚水沾濕,貼在身上能看到胸膛的肌膚,生沒有太過多的表情,但看出他有些許自責,隻是同樣把風摟在懷裏,輕輕的撫拍她的頭。


    哭了許久才慢慢停下,情緒穩定後她才知道自己失態,又一下子把生推開,兩人都有些尷尬,風的雙眼哭得紅腫,生不禁有些心疼眉頭微微皺起,他拿出一條手帕幫風擦拭著淚水,風還在啜泣著,哭的太久有點窒息,唿吸都感覺困難。


    “對不起。”生突然說了句。


    風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他繼續說道:“這十年我一直在尋你,我來晚了,對不起。”


    他滿臉的自責,眼神變得好溫柔,風聽到後淚水又湧了出來,但此時心境已有所不同了,生牽過風的手坐到小竹椅上,又去把床邊的鞋拿了過來,輕放在地上說:“別著涼了。”


    門外突然進來一人,是忘憂,他長高了許多,看著兩人知道自己進來時間不對,又趕緊出去,雨把鞋子穿上,抬起頭生已經坐到了自己對坐上,正想說話,一股力量突然把她拉到黑暗中,修為已經支持不住她的任性了,還想支撐著卻敵不過疲憊沉沉睡去。


    在墜入深淵時,一隻手把她從黑暗中拉了迴來,然後跌靠在了生的懷裏,生這時才發現她體內極其虛弱便沒有叫醒她,把她輕抱到床上,自己則坐在床邊安靜看著,喉嚨突然感到一陣甘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忘憂這時走了進來,立馬奔到床邊伸手向風,生卻製止了。


    “傷成這樣,不可繼續動用修為了。”忘憂很嚴肅的說。


    “出去,別管我。”他拿出那個沾滿淚水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邊的血。


    “別忘了你接近她的目的。”生沉默了,趁他沒有覺防備突然伸出手點他的後頸,生瞬間離開了夢境。


    忘憂又走到床邊對睡熟的風說:“為了生,我隻能這麽做,實在抱歉。”


    待風醒來時,聽到窗外一陣騷亂,見到生正氣衝衝地尋人,而忘憂則是低著頭無聲跟隨著,像是被父母斥責完的小孩一般,風立即反應過來,看了看還在旁邊打唿的雨,趕緊把她搖醒連拖帶跑的往門外奔去,雨也不知何事,眼睛都還沒睜開腿就跟著動了起來,幾乎摔了幾個跟頭。


    村子裏麵來來去去都是這十幾戶人家,雨明顯是新麵孔,剛出門立即引起了忘憂的注意,可他完全沒有告知生的意思,隻是與生進到了別家的院子裏,風趁這個機會拉著雨立刻飛奔逃離,無奈四周視線都太過遼闊,隻能一邊跑還一邊往身後看,以極快的速度到了村子外頭,兩人累得氣喘籲籲,雨還是一個懵的狀態,一手撐著竹子一手插著腰,剛問到底怎麽了,就見穀也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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