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的速度無懈可擊,而且身體的敏銳程度也在怪物之上,但是怪物太過陰毒,力量不可小覷,再者,它食腐肉,這讓它本身就有一股子的陰霾之氣,對動物而言,這股氣息便是讓動物膽怯的危險之氣。


    汣璃扶著胸口站起來,雪狼處於劣勢。


    她小心避開它們,繞到身後,撿起利劍,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雪狼的毛發上麵染滿一層泥土,它本是高傲而懶惰的,可是此時卻有些狼狽,汣璃深知,再這般下去雪狼一定不敵怪物。


    兩股簫聲停了一股,汣璃抬眼望去,遠處高台上麵,吹簫的人墜落,雪暸痕的臉色陰沉,沒有人支配的怪物抵不過雪狼,這一戰,勝負已分。


    漸漸,雪狼占了上風,它撕咬著怪物的身體,此時怪物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全身上下大小傷口流著汙黑的血,它被雪狼按在地上,並苟延殘喘著,雪狼並沒有咬它致命的地方,它是等著汣璃對它致命一擊。


    汣璃雙手握劍,束發的發帶在打鬥的過程中丟了,此時的她一頭青絲遮麵,讓人看不清表情。


    她一步一步靠近怪物,眼睛卻瞟向花謙諾。


    果然,西陵昰沒有打算放過他。


    勝負已分,花謙諾停下簫聲,嘴角上揚對著她淡泊地笑著,汣璃一驚,這種笑,是看破了生死的笑,他……竟然沒打算出去嗎?


    他可知,若是他為她而死,那麽她一輩子都將活在愧疚中,冷宮的嬪妃,蘇府的一百多口人,她的身上已經背負太多人命,若是再加上他的命,她要如何承受。


    眾人看著汣璃動作緩慢,又焦慮起來。


    一人道,“女子就是女子,這會兒肯定嚇軟了腳,動作如此緩慢,若是怪物迴過神來,怕是又是一場惡戰,她就不能快點嗎?”


    又一人道,“我看她是怕了,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怕是連怪物的皮都無法刺透。”


    怪物喘著粗氣,兩隻血紅的拳頭大的眼睛盯著汣璃,汣璃舉著劍,離它的眼不到一寸的距離,可是卻遲遲不下劍。


    她知道,若是這一劍下去,埋伏在花謙諾四周的弓箭手將會萬箭齊發,他所處的地勢高,卻四周並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他的武功失了大半,著實危險。


    汣璃的手微微顫抖著,如此,要如何才能讓他活著?


    怪物撲騰幾下,揚起大量灰塵,觀看的人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但是隨後,隻見雪狼的身體狠狠被摔出,它嘶叫一聲,撲騰幾下竟然沒能爬起來。


    雪暸痕看著這一切,笑得陰沉,看這下,誰來救她。


    怪物狂奔,它的四周裹著揚塵,朝著宣和殿的偏門而去,眾人大驚,看不見汣璃,難道她已經被怪物吃了嗎?


    眾人還沒能從驚訝中迴過神來,隻聞轟隆一聲巨響,偏門竟然被怪物撞出一個大窟窿,此時,門已破,怪物在西陵的皇宮裏麵四處亂竄,一片混亂。


    西陵昰的瞳孔縮成針眼大小,他聲音陰沉無比,“肖愛卿,先放過那人,將那怪物亂箭射死。”


    比起花謙諾,西陵昰深知什麽才是最重要。可是那個女人竟然敢這般對他,他真是信錯她了。


    “是。”


    花謙諾四周的禦林軍已經撤迴,全部將弓箭對準揚塵,可是怪物移動的速度太快,他們根本分不清怪物在哪裏,雖然一個個都是射箭高手,此時都是盲射。


    東夜陵心裏一片涼意,每一箭仿佛射在他的心上,她知道她一定與怪物在一起,這箭若是傷著她可怎麽辦?


    她冒著生命危險為花謙諾爭取逃離的時間,東夜陵轉眼,而花謙諾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又是為何?


    東夜陵握緊拳頭,對著滿臉焦急的軒轅天戰低聲道,“軒轅將軍,請您一定確保她的安全,她此時一定與怪物在一起。”


    軒轅天戰一愣,他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東夜陵所言是否屬實,不過她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活命機會,他就不會放棄,軒轅天戰飛身而起,落到西陵昰的麵前。


    而東夜陵在他之後,對著花謙諾打著手勢,花謙諾似乎看明白了東夜陵的意思,他躍身而起,騎在雪狼背上,一人一狼消失在皇宮之內。


    東夜陵眯著眼,她竟然能讓那匹雪狼如此聽話,配合她演戲,她越來越強了。


    “皇上,皇宮裏麵人員眾多,若是再這般胡亂射擊,恐怕會傷及無辜,皇上是一位仁帝,鐵定不想無辜的人員的受到傷害,請讓天戰去會會那怪物,若是不能將怪物拿下,十萬精兵,車池也是拿得出來。”


    打蛇打七寸,軒轅天戰三言兩語便說道西陵昰的軟肋上麵,他苦苦維持的偽善形象,便是他最大的拖累。


    不過,軒轅天戰的提議對於西陵昰來說,誘惑力十足。


    西陵昰陰沉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這般來說,不管如何,他西陵都會得到十萬精兵,這樣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


    西陵昰笑道,“軒轅將軍說話可算話?”


    “請皇上放心,如今天戰就在西陵,若是有半句虛言,皇上隻需扣下天戰即可,用天戰向我王換取十萬精兵,我王必允。”


    西陵昰深知,車池大王忌憚軒轅天戰的勢力,早有除之的心,但是如今戰事一觸即發,車池少了軒轅天戰就如同一條毒蛇被拔了毒牙。


    車池對軒轅天戰,就如同他對東夜陵一般,既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既想除之而後快,又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穩定國之根本。


    西陵昰點點頭,一揚手,禦林軍便停止了弓箭攻擊,他婉言對著軒轅天戰道,“如此,還請軒轅將軍為西陵斬殺那怪物。”


    雪暸痕臉色大變,“皇上,您已與暸痕有言在先,皇上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若是失言,不可讓天下人臣服。”


    西陵昰麵露難色,雪暸痕說得也在理,他的話相當於聖旨,若是出爾反爾,那麽以後他的話還有什麽威懾力,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禦林軍握住手裏的弓箭等待著西陵昰的命令。


    怪物停止了狂跳,揚塵漸漸而去,汣璃一手持劍,立於怪物的後背,利劍插入怪物的後頸,汙黑的血流了一地,它轟然倒地,再無生機。


    汣璃從怪物的背上跳下,對著城牆之上的西陵昰單腿跪下,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聽清。


    “皇上,臣妾已然將怪物斬殺,怪物身上的致命傷乃是臣妾所刺,此般,還請雪國太子兌現諾言。”


    雪暸痕臉色蒼白,他後退一步,身體抵住冰冷的灰磚才停下,她竟然殺了那怪物,她竟然還活著,她竟然……


    雪暸痕頹廢地垂下頭,但是眼裏的精明一閃而過,無心之人根本無法捕捉,十萬精兵他可以給,但是西陵敢要嗎?


    仰起頭,他故作心痛道,“願賭服輸,決不食言。”


    如此,西陵昰大笑道,“雪國太子真是爽快,朕已經備好酒菜,還請齊天王、太子、軒轅將軍和眾大臣隨朕到龍吟殿用膳。”


    汣璃依舊跪著,她的衣服濕透,此般更是寒冷,西陵昰沒讓她起身。


    不過,隻要他能平安離去便好。


    有不少官員對汣璃投去同情的目光,不得聖寵的女人是何其悲哀,而且還被囚禁冷月宮,今天若是沒有此事,怕是她終生無法踏出冷月宮一步。


    其實冷宮著火的事情蹊蹺很多,他們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麽單純,隻是皇上說了是那樣,他們也不敢異議,畢竟那些女子的家庭已經敗落,而他們雖然與她們的父輩有些交情,但是卻不敢為了她們冒險,畢竟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家室,害怕家人受到殃及,這個醜女人,不過是他們的出氣筒。


    如今她為了西陵不顧自身,這般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不該在被囚禁於冷月宮,是以,幾個官員用眼神交換意見,怕是明天,又將有一個聯名上書,要解除對她的囚禁了吧。


    東夜陵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冷言道,“皇上,本王身體有些不適,先行迴銘瑄殿。”


    說罷,轉身而去。


    西陵昰氣得全身發抖,他竟然在軒轅天戰和雪暸痕的麵前說自己身體不適,他這是在故意氣他,故意陷西陵於危險中。


    西陵昰額角青筋猛跳,卻選擇吞下怒氣,含笑對著東夜陵道,“齊天王請注意身體,你可是西陵的半邊天。”


    東夜陵並沒有停住腳步,他淡淡道,“皇上對待有功之人是那般冷漠,本王實在寒心,不知道本王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可會像蘇嬪娘娘一般。”


    軒轅天戰見此,知道東夜陵是在幫汣璃,也附和道,“蘇嬪娘娘雖然是戴罪之身,不過如今也是功過相抵,皇上為何還不讓她起身?”


    西陵昰麵色鐵青,氣得不行,他西陵的家務事,什麽時候輪的上車池的人說三道四,但是很快,大半的官員全跪倒在地,“請皇上讓蘇嬪娘娘起身。”


    西陵昰全身發抖,他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來一般,這就是他的天下,這就是他的臣子嗎?


    就連他們,也忤逆他的意思。


    “請皇上讓蘇嬪娘娘起身。”


    這聲音一圈一圈在在西陵的皇宮蕩漾開來,西陵昰閉著眼睛,他深吸一口氣,而後高聲道,“是朕太過高興,竟然忘了愛妃還跪著,愛妃請起。”


    汣璃緩緩起身,她看著東夜陵離去的背影,他為何要幫她?是看不了璃兒的身體受苦嗎?


    他不是對璃兒說過,你的家太簡陋,你們的生活太淒苦,我不願迴去嗎?


    他不是寧願在秦淮圖左擁右抱也不要璃兒嗎?


    他不是屠盡她的全村,就連她的母親都不放過嗎?


    他不是對她隻是愧疚嗎?


    他,越來越讓她看不明白,不過……汣璃迴過頭,她現在已經沒有探索他的興趣了,此般,西陵昰在種種壓力之下,會很快恢複她的自由,這般,就不用翻牆跳窗了。


    西陵昰走到汣璃麵前,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親自為她披上,“愛妃與軒轅將軍好像認識,若是舊相識,不如一同到龍吟殿用膳,也能好好敘舊。”


    汣璃當然明白西陵昰的用意,她莞爾一笑,對著西陵昰福身道,“臣妾遵旨,請皇上和大臣們先去,臣妾換身衣服就過去。”


    西陵昰道,“好。”r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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