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佛陀前來拜慧能。


    佛陀頭不及地。


    慧能:“你既然來拜,就應該投地。既不投地,不如不拜。不知你從何而來,學得哪裏的佛法?”


    來者:“我是洪州豐城人,七歲出家,熟讀《法華經》。”


    慧能:“如果你念了一萬遍,並且體會了經文的大意,而不自認為有什麽殊勝和了不起,那你可以和我把手同行。如今你卻辜負了誦經這一修行的本意,竟然不知過錯。有偈曰:禮本折慢幢,頭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亡功福無比。你法名如何?”


    來者:“法達。”


    慧能:“既然名叫法達,可何曾達法?”


    接著說:“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明心號菩薩。汝今有緣故,吾今為汝說。但信佛無言,蓮華從口發。”


    法達:“聽師教誨,深感罪重。沒諳法理,而後定當謙恭一切,師傅智慧廣大,願俯首聽法。”


    慧能:“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本無疑,汝心自疑。汝念此經,以何為宗?”


    法達:“徒弟愚鈍,隻知道誦讀,不懂宗趣。”


    慧能:“我不識字,你且誦念一遍,我再替你解說。”


    法達取出經書《譬喻品》。誦念……


    慧能:“好!止!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於此。何者因緣?經雲: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一大事者,佛之知見也。世人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於相離相,於空離空,即是內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開,是為開佛知見。佛猶覺也。分為四門,開覺知見,示覺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即覺知見,本來真性而得出現。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隻汝自心,更無別體。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受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雲開佛知見。吾亦勸一切人,於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惡,貪嗔嫉妒,諂佞我慢,侵人害物,自開眾生知見。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觀照自身,止惡行善,是自開佛之知見。汝須念念開佛知見,勿開眾生知見。開佛知見即是出世,開眾生知見即是世間。汝但勞勞執念,謂為功課者,何異氂牛愛尾也?”


    法達:“大師如此明理,原來,經書不是隻死記硬背,隻懂其意足矣。”


    慧能:“經有何過,豈障汝念?隻為迷悟在人,損益由已。口誦心行,即是轉經;口誦心不行,即是被經轉。聽吾偈曰:


    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經久不明,與義作仇家。


    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禦白牛車。”


    法達把偈語重誦了一遍:“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經久不明,與義作仇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禦白牛車。”


    讀完悲泣:“我已熟讀了《法華》,而從未熟識《法華》,還要請教師傅。經雲: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度量,尚不能測於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三車,羊車、鹿車與白牛之車,如何區別?願和尚再垂宣說。”


    慧能:“經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饒伊盡思共推,轉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從他退席。殊不知坐卻白牛車,更於門外覓三車。況經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無有餘乘,若二若三,乃至無數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詞,是法皆為一佛乘故。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隻教你去假歸實,歸實之後,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於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從劫至劫,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法達轉悲為喜:“經誦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玉泉寺內,神秀禪師:“如今我應詔入洛陽,你這就拜慧能師兄,他定會讓你把佛法發揚光大。”


    曹溪,一佛陀引神會入內。


    神會見慧能便拜。


    慧能:“你從何而來?”


    神會:“無所從來。”


    慧能:“你不歸去?”


    神會:“一無所歸。”


    慧能:“這樣的漫無目的,到此做甚?”


    神會:“身緣在路。”


    慧能:“既然身在路上,那你還沒到曹溪。”


    神會:“今已到了,可否滯留。”


    慧能:“遠道而來,根本何在?”


    神會:“以無往為本,見即是主。”


    慧能:“小小年紀,怎能學得如此簧舌?”


    慧能招來門僧:“給我抬出去,汝不可教。”


    神會被抬出寺門。


    神會席地而坐,閉目誦讀經文,不吃不喝,在寺外一個晚上。迷糊中,觀世音耳語:“大善知士,曆劫難逢。今既相遇,豈可惜身。”


    第二天,神會還是繼續席地而坐。


    慧能叫門僧:“去把那小沙彌叫來。”


    神會進去寺內。


    慧能:“你已無緣於佛,為何苦求?”


    神會:“我佛在心,處處是緣。”


    慧能舉起錫杖,對著神會打了三下。


    慧能:“痛否?”


    神會:“痛亦不痛。”


    慧能:“我也見亦不見。”


    神會:“何為見,何為不見?”


    慧能:“吾之所見,常見自心過愆,不見他人是非好惡,是以亦見亦不見。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則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痛不痛是生滅。汝自性且不見,敢爾弄人?”


    神會倒頭便拜:“師父,弟子不懂,甚知有錯,有了冒犯,請原諒。”


    慧能:“汝若心迷不見,問善知識覓路。汝若心悟,即自見性,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見自心,卻來問吾見與不見。吾見自知,豈代汝迷!汝若自見,亦不代吾迷。何不自知自見,乃問吾見與不見?”


    曹溪寺院內,神會與眾沙彌、禪師在堂上。


    慧能:“我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麵,眾人猜出?”


    神會站到大師麵前:“是諸法之本源,乃神會之佛性。”


    慧能:“豈敢亂語。無字無名,怎生是本源佛性?”


    神會:“那大師能道出何物?”


    慧能:“此子日後,即便住庵苦修,也隻是個玩弄文字的沙彌。不如早些轟出本院。說完又把神會趕出寺院。”


    曹溪寺外,天下著瓢潑大雨,神會踉蹌在一個山崗上進行。這時,善財童子從雲中路過,見神會失魂落魄,便降下雲頭。


    善財:“請問禪僧,從何而來,又去何處?”


    神會:“從無處來,到無處去。”


    善財:“哦,原來已無歸宿。那隨我行吧。”


    神會:“帶我去哪?”


    善財:“你想學法,先學受戒。懂得了規矩,學佛就容易了。”


    神會:“隻不知在何處受戒?”


    善財:“你隨我來,定能通慧。”


    神會隨善財北上。


    曹溪寺內,慧能問神會:“你又來做甚?”


    神會拜在慧能麵前:“師父,弟子從《大藏經》中有六處難解。特來求教,望開示。”


    慧能:“說來聽聽。”


    神會:“所用戒何物?定從何處修?慧因何處起?所見不通流。”


    慧能:“定即定其心,將戒戒其行,性中常慧照,自見自知深。”


    神會:“本無今有有何物?本有今無無何物?誦經不見有無義,真似騎驢更覓驢。”


    慧能:“前念惡業本無,後念善生今有。念念常行善行,後代人天不久。汝今正聽吾言,吾即本無今有。”


    神會:“將生滅卻滅,將滅滅卻生?不了生滅義,所見似聾盲。”


    慧能:“將生滅卻滅,令人不執性。將滅滅卻生,令人心離境。未即離二邊,自除生滅病。”


    神會:“先頓而後漸,先漸而後頓?不悟頓漸人,心裏常迷悶。”


    慧能:“聽法頓中漸,悟法漸中頓。修行頓中漸,證果漸中頓。頓漸是常因,悟中不迷悶。”


    神會:“先定後慧,先慧後定?定慧後初,何生為正?”


    慧能:“常生清淨心,定中而有慧。於境上無心,慧中而有定。定慧等無先,雙修自心正。”


    神會:“先佛而後法,先法而後佛?佛法本根源,起從何處出?”


    慧能:“說即先佛而後法,聽即先法而後佛。若論佛法本根源,一切眾生心裏出。”


    從後,神會學得南宗大法,修正了北宗法理。


    中宗皇宮內,眾大臣上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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