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崔老師也沒再一味的幫陳澄惋惜,甚至像ms.蕭一樣為陳澄不平,點到即止,跟陳澄說既然都進來了就好好念。對陳澄這邊也沒提什麽其他的期待。


    陳澄也沒問她,省外國語那邊要怎麽交代,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但是從崔老師那邊出來,下樓迴班裏的路上,陳澄卻在心中默默篤定,以後這九層妖塔塔頂,就是他高中另外一個根據地了,不說要早晚上香,晨昏定省啥的,但崔老師這邊,他自有其他辦法建立長效鏈接,時不時就上來跑一趟。


    迴到班裏,這會兒是午飯時間,但教室裏隻有十幾號人,左一堆兒右一堆兒稀稀拉拉的在座位上吃飯,打眼望過去,基本上都是原來本校的。


    也是,除了原來本校的,其他學校來的大概還不清楚市一附中的帶飯熱飯製度,飯盒尺寸要求……今天估計要麽門口盒飯,要麽出去吃,迴家吃的……估計從明天開始,中午在班裏吃飯的人就會多起來。


    此時坐在靠教室門邊的一堆兒女生中,就有馬小喵和袁鬱清,見陳澄進來,馬小喵和袁鬱清都抬起了頭,露出個笑臉。


    陳澄專迎著馬小喵的眼光,迴了她一個微笑,但袁鬱清,陳澄就全當沒看見。


    其實今天間操陳澄上台宣布班委會餘光的時候,餘光也瞥到袁鬱清,一雙眼睛脈脈含情的笑望著自己,他在講台上也當沒看見。


    迴過來從一個已經40好幾的老男人的眼光看,這時候的袁鬱清,眼神兒確實勾人,心裏明明是有想法的,並非他自己當年剃頭挑子一頭熱。也難怪自己當年把持不住,入她人彀中。


    但是重活一次,他對舊情重拾,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個年代都是點到即止,雖然初中時候有過眼神交換,但他此時應該也跟袁鬱清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碰上她這種眼神兒,估計陳澄再忽視幾次,她自己應該也就懂他啥意思了,也不至於再跟他掰扯不清。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但是可以冷著臉。


    過去不值得眷戀,沒必要冰釋前嫌。


    我甘心就這樣,對你不掛也不牽。


    匆匆那年的那點苗頭,掐滅了就拉倒。


    稍微有點問題的就是馬小喵,看來又跟上一世一樣,這才剛進校一個上午,就跟她混成了閨蜜。初戀陳澄沒興趣,但這隻貓臉朋友陳澄還想要呢,要是她倆在一起的時候,陳澄太過明顯的區別對待……算了,這會兒懶得想。


    “咱大班長咋這麽忙呢?中午飯都顧不上吃?”馬小喵嗲著嗓子問陳澄。


    “哦,我就又跟崔老師聊了兩句。”陳澄就隻支應馬小喵,不管是對旁邊的袁鬱清,還是她對麵的倆姐妹兒,都主打一個視而不見。雖然對麵倆也是本校的,但前世混了高中三年也沒那麽熟,現在就更不熟的理所當然。


    “《鳳凰花開的路口》現在可火了,我這幾天在家,天天開著廣播,每天得放好幾遍。”


    “那你不應該去對門恭喜一下肖貝貝麽?哦對,那兩下三角鐵還是你老人家做的貢獻呢,同喜同喜!”


    “那這歌不還是你寫的嗎?我越聽越覺得鳳凰花這個意頭特別好……”


    “哈哈哈,別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鳳凰花不就還是一串紅麽?”


    “不,還是鳳凰花好聽,就好像咱們學校飛出去的都是鳳凰一樣。我一想這是寫咱們學校的歌兒,我就覺得可驕傲了!”


    “哈,照你這麽說,市一附中改名叫鳳凰窩算了……”


    “啥鳳凰窩,真難聽……”


    “嫌鳳凰窩不好聽,那咱起個好聽的……額,鳳棲梧麽,那叫‘梧桐院’怎麽樣……”


    “‘梧桐院’?怎麽這麽別扭呢?”


    “有啥別扭的,我做主了,封你個‘梧桐院’頭牌!”


    “啥頭牌!陳澄你個混蛋!”馬小喵氣鼓鼓的,抄起她桌上一本什麽課本就朝陳澄砸了過來。


    陳澄嘻嘻哈哈的躲過,也不跟馬小喵糾纏,跑去飯盒筐拿了自己特意購置的縮小版飯盒,就奔教室後麵吳猴兒所在的那一堆兒。


    本來都在安安靜靜小團體吃午飯的中午,就變成了陳澄隔著一個教室跟馬小喵吵,到底市一附中該不該被稱為“梧桐院”的辯論賽。


    這場辯論賽的正方主辯為陳澄,吳猴兒和張枟也偶爾在旁邊幫個腔。


    陳澄還沒迴來的時候,張枟就也被吳猴兒拉過來一起吃飯了,一堆兒的還有張閑澤,不過張閑澤那個社恐,吃一頓飯屁都不放一個,這種場景更是啥忙都幫不上。


    反方主辯就是馬小喵了,不過雖然她那邊也有幾個女生,卻明顯是沒那個潑辣勁兒,還不怎麽熟呢就願意參與跟她一起的對陳澄鬥爭。


    袁鬱清也幫腔說過兩句話,但是陳澄完全就不接她的茬,徹底當她是個透明人。


    陳澄背對著馬小喵她們,那邊說一句,他就嚼著飯,嘻嘻哈哈的迴一句。


    辯題逐漸跑歪,沒有集中在“市一附中是不是梧桐院”,而歪到了“梧桐院出去的雌性鳳凰不如雞,而雄性鳳凰卻是蟲二,玩的就是個風月無邊”這種挑動性別對立的話題上。


    至於雄性為鳳,雌性為凰這種細節,陳澄就嘴下留情,不跟她們掰扯了,畢竟不寫字兒隻有讀音,一口一句她們黃……即使是那個年代跟罵人也沒啥大區別。


    場麵變成馬小喵那邊氣鼓氣鼓的辯稱自己不屑當梧桐院頭牌,陳澄張枟洋洋得意的宣稱,為詞人若能如柳永,讓當世名妓為自己收屍戴孝,也不枉一場遊戲人間。


    這種辯題上,不得不說,張枟那個貨,也當得起是個優質捧哏。旁征博引,喻古諷今。給這場戲謔之言增加了不少技術含量。


    吳猴兒就有點上不了台麵了,“我覺得陳澄說的對!”“嗯,有道理,就是該這麽叫。”來來迴迴就這麽兩句車軲轆話,有他沒他區別不大。


    一場罵戰陳澄不過是圖一樂嗬。也就是中午沒見聶璿在,倘若聶璿在的話,陳澄就不敢這麽嘚瑟了。


    即便說不過,人聶大帥還有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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