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以後,本來陳澄說陪小葉子再去練羽毛球,這下也不練了,急匆匆的往家趕。


    午飯前跟老舅聊完,他就給肖貝貝打去了電話,讓她約聶璿,下午空地見。


    迴到了大院家都沒迴,陳澄就衝去了肖貝貝家門口,按鈴把肖貝貝唿了出來。聶璿還沒到。


    陳澄和肖貝貝先去了空地。


    之前排練的時候恨不得天天見麵,而畢業典禮,陳澄隻剩下一句“我先跑了”就跑沒影兒了,雖然中間打了個電話,但是也是隔了好幾天沒見過了。肖貝貝突然也不知道應該和陳澄說什麽。


    “啥事兒啊你這麽急要見麵?”


    “等聶璿來了一起商量吧,一句半句也講不清楚……”


    “……”


    肖貝貝又不知道說什麽了。陳澄這會兒也沒心思考慮小姑娘在想些什麽。


    他在心裏算著賬,但是其實也無從算起。


    如果要出一首歌,錄音棚也不知道多錢一天……還是一個小時?還有,是不是應該要拍一支mv?哦,那個時候還叫音樂錄影帶。否則最厲害的那個渠道——東方時空的金曲欄目,光有音軌根本沒用。那要不要直接錄磁帶?直接錄磁帶的話怎麽賣?這年頭還有什麽好的營銷方法?電台打歌?那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第一桶金還沒到位,卻眼看著可能要花這麽多這麽多錢出去,陳澄心裏不免有些突突。


    肖貝貝靠著一棵樹背著手站著,時不時偷瞄陳澄一眼。


    陳澄半坐在石頭堆上,一條腿蜷起來踩在坐著的石頭上麵,不時抓耳撓腮。


    肖貝貝就那麽看著他,突然有興趣想問問他是怎麽瘦下來的。


    從這個假期第一次看到他,到畢業典禮演出,雖然差不多天天見麵,但肖貝貝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陳澄清瘦了下去。而且就這麽幾天沒見,好像又瘦了一點。


    原來整齊的國字臉,現在延顴骨下麵,已經有兩個明顯的凹陷。肖貝貝知道陳澄每天晚上都要和譚雷,徐俊峰他們一起打球……但,鍛煉效果這麽好麽?


    肖貝貝捏捏自己大臂下麵的肉,她對自己的四肢一向不太滿意,本來個兒就不高,胳膊腿兒都短短的,結果卻還很容易長肉,稍微吃一點,大臂就好像圓了一圈兒。所以別人夏天的時候都愛穿短袖,肖貝貝卻是短袖和長袖襯衫各占一半。


    天太熱的時候她寧可穿無袖的,省的那隻有一小節的袖子好像箍的緊緊繃繃的。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聶璿,還是穿著那個背帶褲,背著她那個放著如意銀長笛的匣子,邁著方步的就過來了。


    “喲,陳大官人,好久沒見啊。”


    陳澄翻了個白眼,聶大帥你是給人起外號有癮啊!


    “陳大官人,你可是夠沒良心的啊。你隨隨便便的一句放棄擇校了,這兩天我們張老師,蕭老師,還有你們家範老師,可是都快幫你跑斷腿了!”


    陳澄略感驚訝。似乎從他填完放棄擇校誌願的單子以後,就範老師給他老娘打過一個電話,昨天他跟他爸打完電話之後,又逼著他媽給範老師迴了一個電話,老娘不情不願的跟範老師表達了,確認放棄擇校誌願是他們全家的決定。


    除此之外,這兩天他就和老師們再無溝通。


    “說範老師給你媽打電話,是蕭老師和你們徐老師眼盯著他打的,開始你媽說沒定,我們老班都也跟著鬆口氣……結果轉天好像又說你媽確認,你不上了……”


    “我感覺蕭老師對她自己班學生都沒對你那麽上心!”


    肖貝貝聽到這話,瞥了瞥陳澄,眼神兒略微有點兒酸。


    陳澄是老師們求著他別放棄他們學校,但她也就差兩分,卻得通過他們老班求著學校別放棄自己。


    肖貝貝知道她爸已經找過張老師,但結果卻是未知。


    “我聽二班的說,蕭老師和你們班範老師跟我們老班,差不差大吵了一架,我們老班讓她出馬勸勸你,蕭老師說範老師開的了這個口,她開不了,她覺得自己沒法腆著臉逼你認交這個錢,但是也不能放著你什麽都不管,說是她去找過咱英語組組長董老師了,問有沒有機會減免,”


    然後,聶璿突然故作神秘,把手放在嘴邊,好像在跟陳澄他們說什麽秘密,


    “聽說蕭老師跟她們家老徐撂話了,如果咱們學校作死不收你,她讓她們家老徐必須穩穩的在底下接著你……”


    陳澄知道蕭老師先生姓徐,因為蕭老師的姑娘,也就是陳澄另一個小師妹就姓徐,但蕭老師先生是幹什麽的,有什麽能力接著自己。


    “蕭老師先生是幹嘛的?怎麽能接住我?我體重還挺大的……”


    聶璿看著他露出一絲疑惑,“你跟蕭老師這麽好,不知道她先生是幹啥的?”


    陳澄疑惑的搖搖頭。


    “她老公是二附中的教務處處長啊,也是二附中下屆校長最有希望的人選。人特級,教數學的。”


    陳澄恍然大悟。後世據說蕭老師日子過的挺好,小師妹北外畢業,其時陳澄他們學校搬到了郊區變成寄宿製。蕭老師據說天天開著寶馬上班。


    看來師公大人也是能人啊。


    “這事兒都能讓你知道??”陳澄突然覺得聶大帥這神通,恐怕不止七十二變。


    聶璿歎了口氣,“就說你老人家不食人間煙火,哪能理解得了我們這等俗人……”


    “哎不……這話都能傳到你耳朵裏,那知道的人不會說ms.蕭胳膊肘往外拐,挖一附中牆角麽?”


    “拜托你想想清楚,對ms.蕭來說,到底哪兒頭算是外?且不論蕭老師她先生,好像她自己背景也硬得很,別人不敢說的話她敢說,本來她在咱們校,就過的賊灑脫,活的那叫各種有恃無恐……”


    不知道為啥,聽到聶璿這麽說,陳澄忽然覺得安心了許多,倒不是慶幸說如果自己進不了市一附中,居然還有挺大機會被二附中在接著。而是既然ms.蕭這個時代都能活的這麽恣意,老都老了,寶馬車還開到飛起,那,應該一直都過的挺好的吧。


    他想起自己工作的第三年,在浙省一個很小的城市外派,每天就是打包各種外賣。孤孤單單的,卻在某天晚上,接到了ms.蕭的電話。


    那年頭還沒有微信,手機甚至都還不是智能機,ms.蕭不知道是通過了多少人才問到了自己的電話,問自己現在什麽情況,工作幹的好不好。


    那會兒陳澄羞愧於老師找自己而自己卻沒有去看望老師,但畢竟畢業進外企,還算是風光的,就一五一十的跟老師匯報了。


    匯報完了,就匯報完了。蕭老師給他的固定電話,他也再沒有主動打過。甚至因為後麵丟了手機,就跟著手機一起丟掉了。


    再後麵,有機會加到了範老師和月虹醬的微信。偶爾看看他們在朋友圈裏曬的母校活動或者幸福,自己卻總是羞於啟齒,跟他們問蕭老師的微信。


    當年把自己當成小棉襖疼的那位老師,畢業10年了還記得自己,到處找電話聯係自己的那位老師……


    如果知道自己前世過的那個熊樣子,大概總會有一丟丟的失望吧。


    陳澄並不指望著能因著這一句傳言,就覺得自己能進二附中,但是這傳言卻也有兩則好處,一則是可以迴去安姥姥老娘大老舅還有遠方老爹的心,二是,如果蕭老師真放了這個話,或者至少有這樣的傳言出來,那麽,陳澄進市一附中的可能性反而變大了。


    但此時也不是要想這些事兒的時候,陳澄強硬的把自己的思緒扭迴來。


    “先別扯別的,我問你啊,崔老師那兒是個什麽態度啊?為啥團市委會跑過來跟她要這首歌?”


    “這……崔老師也沒告訴我啊。她就讓我來找你,問你要小樣,曲譜跟伴奏譜……鋼琴伴奏譜她那邊有……嗯,就曲譜和小樣吧。”


    “沒說啥別的?”


    “沒啊……”聶璿突然裝作電影裏跟父老鄉親搶東西的鬼子還是漢奸,


    “你滴,交還是不交?”


    “不是……沒功夫跟你開玩笑,崔老師真的別的啥都沒說?她甚至都沒考慮過我可能不交麽?”


    聶璿瞪著烏黑的眼仁兒看著陳澄,肖貝貝也是一臉疑惑的望著他們倆。


    “崔老師確實沒說啥啊,就讓我找你商量……你為啥不交啊……她倒是也沒說你不交會怎麽樣……”


    陳澄低下頭,捏著下巴,思索了片刻。


    “歌譜之前我舅幫我注冊的……現在有人出錢來跟我買這首歌。”


    思考結束後,陳澄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倆姑娘。


    倆姑娘各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真的假的?出多錢買啊?”聶璿問他。


    “一家出4800,一家出6000。”


    “還不少啊……那你打算賣麽?”肖貝貝悻悻然的試探陳澄。


    “咋的,你是想讓我賣麽?”陳澄笑著反問肖貝貝。


    “賣了,你不就有錢交擇校費了麽……多少能補點……”肖貝貝迴答的明顯很言不由衷。


    “哈……”陳澄無奈的笑笑。


    “你不想當這個原唱了?”陳澄目光炯炯的盯著肖貝貝的眼睛,下巴一點一點的質問她。


    行啊,姑娘,我就看看你嘴裏還能不能說句真心話了。


    肖貝貝被陳澄盯得有點發毛,麵上裝著不動聲色,卻又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了點勇氣。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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