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興看懂了易行船的意思,無奈道:“易俠士,您就不能破例,多說幾句話嗎?我家少爺都這樣了,你還打什麽啞謎?”


    易行船苦笑,心說你他媽當老子不想說話嗎?我要是說超過十句話體內的毒就會發作,到時候苦的人可是我啊。乃張開嘴,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昏『迷』中的況石,而後攤了攤手。況興哪裏看的懂易行船在表達些什麽,若是況石在,一定能瞬間明白易行船是中了毒,一種讓他不能多說話的毒。


    見況興一臉疑『惑』的樣子,易行船隻得出手將況石搶在懷中,而後將況石擺成打坐在地的樣子,後蹲坐在況石身後,一手扶住況石肩頭,一手催動內勁緩緩推向況石後背之上。


    況興這才看明白了,原來這位是號出他家少爺有內傷,要為他運功調息啊!你說你不說誰知道去?忙以感激的目光注視著易行船。


    張太和見狀也長出了一口氣,其餘六縣縣令也聽說了況石的能耐和品行,這時間是大氣也不敢出。張太和畢竟接觸過況石,了解的比其他幾位多一些,腦袋像轉盤一般來迴轉動著,時而看著不遠處的女屍呲呲牙,時而又看向客棧門前那個奇怪的酒壇子,不知道裏邊裝的是什麽玩意,居然值得派重兵把守。


    邁著官步來在客棧門口處,圍著酒壇子觀賞著,轉到客棧門口見內中一片漆黑,伸頭看了看內中,什麽也看不清楚隻得將腦袋又探了迴來,衝守衛在轎子附近的兩個差役命令道:“來呀,進屋將燭火點著。”他尋思著,幹站在外邊做什麽,何不進屋中去,好歹有個座位,他就不信掌櫃的不出來招待他們。


    兩個差役雖然不是張太和的手下,可人家好歹也是縣令大人,是不得不從,拿著火把進了屋。二人找到櫃台,點燃了櫃台上的蠟燭,而後見每一張飯桌上都沾著三隻蠟燭,隻得又隨手點亮了幾隻,正準備出門去迴報張太和,在門口發現了一大攤血跡,不由得頭皮就是一麻。


    一個尖嘴猴腮的叫喊道:“諸位大人,你們看門口有血!”


    況興聞言忙邁步到門口觀瞧,見果然有一大攤血,已經結成了血塊,不由得胃中便是一陣翻湧,忙將臉甩了過去。


    張太和以及後來的六個縣令也紛紛在門口各看了一眼,他們都見過不少命案現場,這灘血又算的了什麽呢。


    張太和擼了擼胡須,分析道:“諸位不必大驚小怪,事情一定是這樣的。”說完,指著少女的屍體說道:“這位拙嘴笨腮的姑娘想必是出言不遜惹怒太守大人,而後又拒不認錯……又或許是刺客,意圖刺殺太守大人……最終和太守大人打了起來。不料自己修為不夠,被太守大人一劍砍掉腦袋,這血便是從少女斷頸處流出來的。太守大人殺死她之後,將屍首搬運至十字路口處,嗯嗯,一定是這樣的。”


    其他六個縣令聽罷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有些還不屑地認為張太和自作聰明:你以為就你能看出來嗎?命案現場現場隻有一具屍體、一灘血,不是少女的難道還是別人的不成?


    況興聽罷不禁都笑了,心說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啊?忍不住問張太和道:“張大人,那門口這張桌案,以及桌案上的酒壇子與五個酒碗又該如何解釋?這也是命案現場的一部分。”


    張太和聽罷臉一紅,借助屋中燭火,來到桌案邊又仔細查看了一番,拿起酒碗聞了聞,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酒氣,而後又伸長腦袋趴在酒壇子口聞了聞,這一聞便問道了一股濃烈的焦臭之氣,整個人立刻開始嘔吐起來。


    門口眾人則是麵麵相覷,等張太和不吐了忙問怎麽了。


    “這壇子裏裝的乃是人骨,被燒過的人骨頭,知事大人焚燒老妖婆屍體的時候我也在,就是那種味道。”張太和驚唿說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不知為何今夜熱的很。


    其餘六個縣令又一次麵麵相覷,什麽老鬼婆,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倒是聽說了錢庫的妾侍被他那死而複生的老媽吃了的事情。


    太倉縣令金正那雙一字眉讓他注定是個急『性』子,最先開口問道:“張大人,你說的老妖婆可是錢庫大人的老娘?”


    張太和點了點頭。


    “啊!”金正驚唿道,“老妖婆的屍骨怎會在此處?”


    張太和聽罷臉刷地紅了,隻得抬眼去找劉正義,沒找到人才想起劉正義迴去給太守大人安排下屬去了!焚燒老妖婆屍體的時候,他也在現場,由於劉正義比他官大一品,他主動要求自己負責燒屍,遂叫周建調集汙州衙屬去找了一堆柴火,用繩索將老妖婆的身體和腦袋拽到柴上引燃。


    看著老妖婆被衝天烈火吞噬,在場每一個人無不歡唿雀躍著,這堆火足足燒到了黃昏時分才熄滅。張太和令人去敲開碳灰查看一番,這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老妖婆隻有皮肉被燒化,一副被燒黑的骨架還完好無損地躺在仍舊火紅的木柴餘燼中。


    張太和將發現告訴正在轎子邊乘涼的劉正義,劉正義哪裏肯信,親自過來看了看,看罷也是一頭冷汗,當即下令手下人將屍骨拖出來,用棍子敲碎。


    四個差役得著命令也不得不找了幾顆不太粗壯的樹木砍斷,去了枝杈做棍來到現場,將老妖婆屍骨拽出來,而後舉棍便捶打,可是,棍棒都打碎了,屍骨依舊完好無損!


    劉正義看著是汗如雨下,自知不妙,又怕擔責任,眼下著就要天黑,隻得將一切都推給張太和,讓張太和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這屍體敲碎,然後再派人報告他知道。


    交代完,劉正義便率隊迴了蘇州城,留下一臉懵『逼』的張太和。


    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張太和無奈隻得下令讓手下隨便挖個坑將屍骨給埋了,埋完,張太和這才和女兒一起率隊迴到了汙州縣城,一進城門,立刻下令關閉四門,升起四門吊橋。


    這時間,張太和心裏不單有數,還在撲通撲通跳著,此事一旦太守大人查問下來,他該如何交代呢?對了,太守大人讓劉正義負責這件事,肯定也會最先責問劉正義,他隻用將一切罪過都推在劉正義身上,再自承無能,必能蒙混過關。


    張太和有他的心思,況興卻是心裏也有自己的想法,在北麵鎮口況石在民宅裏見到了什麽,還有那奇怪慎人的笑聲,地上死去的少女?老妖婆被封在罐子裏的屍骨……天呐,這蘇州府還真是個是非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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