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卻是為何?”馬金鬥問道,他還是頭一迴聽說有人按數喝酒的。


    “豈不聞,稱心如意八大碗!?”況石說著拿起碗就要喝第六碗,這一迴他一滴也沒喝著,原來是張張敬了兩杯後沒有為他滿上。


    張張見狀自稱有罪,正要為況石再斟滿,況石已拍案而起。


    “這是不祥之兆啊!”況石驚唿到,“看來今夜本官要空手而歸啊!”


    “少爺指的是什麽事?”況興知道況石曾跟一個道士學過一些占卜之術。


    “太守大人真大神也!莫不是已經算出今夜那白『毛』老妖婆不會出現?”張太和說出他的期盼,若是他想這樣,今夜就能安生了。


    “不錯。”況石說著緩緩坐下,張張忙為他把酒碗斟滿。


    況石低頭看著桌上模模糊糊的酒碗,拿起又一次一飲而盡,而後說到:“原計劃取消,今夜我們去大王莊,錢庫他娘的墳墓勘察。張大人,迴縣衙準備一番,我們這就出發吧?”


    這句話一出,張太和的酒立刻就被嚇醒了,就連張張也覺心肝直顫,她也聽說了白『毛』鬼的事情。這迴好,不看白『毛』鬼改看墳了,這位新太守大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怪氣。


    正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何人?”馬金鬥問道。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您小舅子被人大卸八塊了。”穆忑七急切的聲音。


    “什麽!”況石最先拍案而起,“何人如此喪心病狂?”


    馬金鬥開門將穆忑七放了進來,穆忑七來不及行禮說到:“兇手是城南何秀才,就是他挑著屍體的肉塊到縣衙自首。”


    “舅舅!我的親舅舅啊!”張張哭了,“爹,你一定要重處這個惡人。”


    “太守大人,您看這…”張太和指著隻吃了一半的酒席。


    “給我打包!黃豆還沒吃呢。”況石冷冷到,“本太守方才上任居然就已經有人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本官要親自夜審此案,定還死者公道,讓惡人伏法。”


    張張聽罷忙叩謝況石,張太和心裏不痛快,若不是況石在,他肯定要把何秀才全家抓來,判罰連坐死罪,隻有這樣才能消除他心頭之恨。


    馬金鬥太了解張太和了,偏偏太守大人搶著要審案,他們除了靠邊站還有什麽辦法?


    “一切全憑太守大人做主。”張太和無奈道。


    “給我倒酒!”況石惡狠狠道。


    張張見狀忙起身為況石倒酒,況石連喝兩大碗,湊夠八滿碗,這才下令道:“迴縣衙。”


    離開聚緣樓,兩輛馬車直奔縣衙而去。


    到縣衙時,天已蒼黑了,況石眼前的霧氣也消散了不少,能見度大約五米左右,五米外還是模糊一片。


    進到黑咕隆咚的公堂內部,一切都顯而易見了,各式刑具,公案,令箭堂木。


    “張大人,何秀才何在?”況石不止一次參觀皇城府衙公審,知道審案流程。


    “已被關入大牢。”穆忑七迴複說。


    “張大人,把你官服拿來我穿,傳令升堂!”況石厲聲道。


    衙役們早就準備就緒,聽到聲音紛紛進了公堂分列兩旁邊;馬金鬥在師爺位坐定,張太和則是走入相位進去,離了開公堂,直奔後院臥房找出那一套沒舍得穿的新官服,疊好了,出門趕奔公堂而去。


    到了公堂,親自為況石穿衣。況興在堂下牽著正在狂吠的黃豆,見他家少爺頭一次穿上官服,還別說,有那捋胡須的襯托,還真有點縣老爺的意思了,乃滿意地牽著黃豆出了公堂。


    “張大人,你要堂下聽審嗎?”況石緊了緊腰帶問張太和。


    “太守大人審案,下官作為汙州縣令,自當堂下陪審。”張太和說道。


    “好吧,我擔心此案審訊會對你不利啊。”況石捋了捋胡須,儼然一副老太爺的姿態。


    “這怎麽會?”張太和一臉疑『惑』地看著況石。


    ”公堂之上,一切皆有可能。“況石說道,”來人,提殺人犯何秀才到堂上問話。”一聽要開始升堂了,張太和忙搬了個椅子於堂下右側上位坐下。


    沒多時,兩個衙役駕著一個身著米『色』囚服的男子進到堂中,這男子生的瘦骨嶙峋,臉『色』蠟黃,表情有些木納。


    站定後,忽然發出陣陣沉悶的笑聲,而後點指正堂罵道:“張太和!你這個狗官,沒想到吧。”


    說完,這才發現坐在太爺位的不是張太和,而是一張陌生的年輕麵孔,張太和坐在堂下。


    張太和哪裏受的了何秀才當堂辱罵他,本想下令掌嘴,可現在不是他說的算,隻得向上拱手道:“太守大人,此人竟無緣無故辱罵下官。”


    “啪。”況石摔響堂木,“下站者是何人?”


    “正是學生!”何秀才就叫何人,冷笑著說。


    “我問你是誰!”況石說完又拍響堂木。


    “哼!蠢官!我隻恨手無縛雞之力,殺不得蘇州府上下所有之貪官汙吏。”何人麵不改『色』,冷哼道,“人是我殺的,又何必審,速殺速剮。”


    況石聽罷大怒,嗬斥道:“你這廝三番兩次藐視公堂,還辱罵龍朝命官,來人,掌嘴二十再行審問。”


    三個衙役上前,兩個將何人駕起,一起手持木板開始掌嘴,二十木板下去,何人已是順嘴流血,怒視著況石,心中雖有千恨,也不敢再罵,反正就要死了,沒必要死前再受刑苦。


    “本官再問一次,你是何人?”況石板著臉道,心說看別人審案很輕鬆,真正坐在官位上,還真不是那麽迴事,這些罪犯真是恨人呐。


    這迴何人才算聽懂了,隻得答複說:“學生姓何名人,何人便是我名。”


    況石聽罷不禁麵紅耳赤,氣憤道:“為何不早說,害本官錯打了你,自已也吃了冤枉板子。本官向你賠禮道歉了。”說完,起身衝何人抱拳拱了拱手。


    這話一出,引得張太和與兩班衙役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況石,無不張大了嘴巴!別說堂堂四品太守大人,就連七品縣令即便判錯了刑,也不用當堂向罪犯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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