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巨大的大殿裏,還有一個完整的碧霄靈殿,隻是這是個縮小版的碧霄靈殿,整個靈殿如同投影一般的立在空中,看起來像是一副立體模型。


    模型裏,碧霄靈殿的各處景觀無比分明,盡收眼底,而且,剛剛坍塌的通天閣在模型裏也碎成了一片粉末,看來這個微型景觀和現實裏的靈殿是想通的。


    李芳穀讚歎的瞪大眼,心想,這個陸真真的是太靈慧了,這個難道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像是看出了幾個人的疑惑,陸真解釋道:“我稱這個為‘映天儀’,我在這裏殊無事幹,而且因為‘焚靈’的束縛,我也根本無法離開這個靈殿的範圍,無聊之下就想到把整個靈殿都收到這個大殿裏。這樣靈殿裏發生什麽情況我全部都了然,每次我也是通過這裏調動靈殿裏的力量來抵抗蕭家內核的攻擊。”


    李芳穀不悅:“既然你可以操縱這靈殿裏的力量,之前在通天殿那裏,為什麽要指使那些死去的妖獸追殺我們?”


    陸真輕笑:“小友誤解了。我隻是可以調動這個靈殿的力量,但是也隻是在抵抗蕭家內核方麵。你們之前看到的那層黑氣就是這個靈殿的內核,也就是蠻荒界的主體意識。當初是因為我和淩端陽逆轉了這裏的力量場才得以實現的。派出妖獸追殺你們是那些已經魔化的仙人留下的執念,隻要是妄想闖入通天殿的都會受到攻擊。不是我的意思。”


    李芳穀哦了一聲,太複雜了,他理解了一大半,不過知道不是陸真的意思也就釋然了。


    陸真右手揮動,映天儀降落到地麵上,他踏入映天儀裏的靈殿,走到他們目前所在的大殿裏,他嘴裏呢喃輕語,一陣氣流翻湧,一個玉匣出現在他的手裏。那個玉匣,李芳穀他們都無比眼熟,這個玉匣,他們已經是第三次見了。現在,第一個在淩端陽手裏,第二個在蕭家,而這是第三個。


    陸真手裏捧著玉匣出來,鄭重無比的交到周玉的手裏,說:“仙君,這個玉匣就托付給你了。這份恩情,陸真今世無法報答,若有來生,陸真必定當牛做馬,好好報答!”


    周玉接下玉匣,捧在懷裏,問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這樣客氣。我們本該現在就走,隻是魏源的地魂沒有找到,這幾位小友是不會走的。請仙君告訴我們,魏源在哪裏?”


    陸真歎氣,臉上神色真誠的說:“不是我在糊弄你們,魏源確實已經不在了。魏源的地魂一來的時候,就遇上蕭家內核來襲。蕭家內核會自動吸取屬於蕭家人的靈魂,魏源是蕭家的人,他的地魂已經自動歸了蕭家內核。”


    李芳穀腦子裏被繞的暈,都什麽跟什麽?他怎麽全都聽不懂?


    宋微微擔憂的抓著靳誌誠的手,就怕他激動之下暴走。


    奇怪的是,靳誌誠這次卻冷靜的很,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表情冷硬的看著陸真,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陸真歎了口氣,說:“這位靳先生為了……愛人,居然敢以肉身闖入這麽兇險的地方,在下欽佩。魏源若是知道,定然感動,死也瞑目了。如果靳先生實在不死心,我也可以給靳先生一個希望。蕭家的人死後還可以通過內核重生,隻是重生之後,會有風險,也許會帶著前世記憶,也許會變成初生嬰兒,那和前世的關係也就不大了。靳先生如果不介意魏源的出身,不如還是期待魏源在蕭家迴歸吧。”


    靳誌誠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你確定阿源會在蕭家重生嗎?”


    陸真點頭,垂下眼瞼淡然道:“魏源是蕭家人,迴到蕭家內核再重生,這是必然。隻是重生後是不是還帶著前世記憶,我就不敢保證了。我對靳先生還是那句話,既然緣分盡了,就別再強求了。”


    靳誌誠盯著他,開口說話,卻不是繼續追問魏源的問題,而是在自述生平:“我從小就不知道父親是誰,是我媽媽把我帶大的。我和媽媽感情很好,雖然因為沒有父親,我小時候受盡嘲笑和侮辱,好在有了媽媽的愛護,我也平安長大。我的媽媽性格溫柔又很開明,她年輕的時候單純不懂事,所以被靳家維哄騙生下了我,知道他有家庭之後,就立刻和他斷絕了關係,一個人把我帶大。她是真的關心我,即使知道了我的性向問題,也沒有強迫過,隻是對我說,我開心就好。”


    他忽然轉換話題,在場的人都一愣,不過這樣聽下來,他的母親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陸真一哂,說:“我對陽世的事情都知道,靳先生的出身不必和我解釋,我對此一清二楚。”


    靳誌誠不理會他,繼續說下去:“後來我接受成為冥咒師的培訓,想著可以盡自己的力量做點事,可以讓媽媽為我驕傲。我一邊兼顧學業,一邊接受訓練,那個時候我總是疑惑,為什麽是我?我的母親並沒有哪裏特殊的地方,為什麽我會擁有這方麵的血統?而且我之前表現的也很普通,怎麽偏偏就會被我的負責人一眼就相中了?而在那個時候,我在因緣巧合之下認識了阿源。”


    李芳穀心想,靳誌誠難道是受刺激太大了?怎麽忽然這麽反常?這個時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自己的事情是有什麽目的嗎?而且,他說話的時候為什麽一直看著陸真?難道這些話,是說給陸真聽的?


    “我和阿源在網絡上認識,我大學的導師要輔導我論文,給了我qq號碼,讓我加他的號碼,有事可以網上他討論。隻是他寫錯了,我也加錯了,加成了阿源的號碼。之後,我們就通過這個開始聊天。”


    說起逝去的愛人,他表情放柔和:“阿源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而且學識淵博,難得的是,他雖然隻是個普通人,卻是對冥咒師所知甚多。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冥咒師世家出生,隻是生來就是普通人,沒有繼承到家族裏的力量,那段時間,我對自己也產生不少的困惑,是阿源引導我走出困境。”


    “我越是和他相處,就越喜歡他,我們越來越投緣,我越來越想見他!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害怕被他拒絕,最後連朋友都當不成,所以我一直沒敢說出對他的心意。是阿源主動來找我的。”


    他閉上眼睛,掩蓋住眼睛裏的痛苦:“從來都是阿源對我主動,明明我愛他不比他愛我來的少,可是我總是顧忌太多,反而浪費了我和他之間的很多時間。我們最初的交往是他提出來的,之後要和我重新開始,也是他提出來的。”而他,一直都是被動的那一方,都是魏源在遷就他,在海州的那幾年,也是魏源照顧著他,而他每次都讓魏源牽腸掛肚!


    李芳穀聽了又是感動,又是無奈,明明相愛,現在卻是陰陽相隔,想見不能!為什麽阿誠這個時候說這些?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後來,就在我和阿源以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時候,我身為冥咒師世家家長的父親終於找上了我,我才驚訝的知道他的身份,也才發現,我和阿源竟然有那種關係。不過,我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我知道之後就立刻拿著阿源的頭發,我們去做了鑒定,我和他沒有關係。”


    陸真一直沒有打斷他,都是在安靜的聽著,但是聽到這裏,他微微露出吃驚的表情,卻什麽也沒說。


    靳誌誠一直盯著他的表情,繼續說:“我當然不可能認迴這個拋棄了我二十多年的父親,但是他不知道怎麽說服了我的母親,要我認迴靳家,我媽媽居然答應了。我很不高興,第一次和媽媽大吵特吵,離開了家裏。整整一年沒有迴家。”


    “那一年,阿源勸過我很多次,都被不懂事的我拒絕了,我現在很後悔當時沒有聽他的話。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我媽媽知道自己得了淋巴癌,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根本就無法醫治,她希望她死了以後,我的父親可以關照我。”


    “我很後悔,要是我早知道媽媽這樣,我絕對不會和她吵架,還因為生氣和她斷了聯係,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陪在她的身邊。等我理解媽媽的用心良苦迴家看她的時候,隻看到她的一幅黑白照片,而靳家維正在替她辦喪事。”靳誌誠語調冰冷的說出過往。


    李芳穀聽了一陣心酸,原來阿誠還有這樣的過往,難怪他很少笑,這樣的經曆太痛苦了,連最親愛的媽媽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那種遺憾會跟隨一生。


    “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陪著我的,也是阿源。是他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帶著我走出陰影。我從來沒有坦率的對阿源說出我愛他,我知道他一直都懂,所以,後來我在任務過程中,迫不得已吞了人肉,變成了半人半鬼,不能繼續和阿源在一起,我瞞著他迴到了靳家,想用兄弟的身份逼他主動對我放手,他也沒有怪過我,也從來沒有放棄我,反而一直耐心的等著我。”雖然他在後來才知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靳家維設下的陷阱,就是希望他可以迴到靳家,冠上現在的姓。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神執著的看著陸真:“我愛阿源,我從來沒有坦率的說過我愛他,但是我希望他知道!我愛他,如同他愛我一般!這份愛,在這幾年裏,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對阿源熟悉萬分,他的一言一行我都記在心裏,他的一顰一笑,我都記憶猶新,永遠不會忘記!就算他改變了模樣出現在我麵前,隻要他一開口說話,我就可以立刻認出他。”


    聽到他大膽表白愛意,李芳穀心裏也是深深感動,阿誠的性格就是這樣了,即使深愛,也總是害羞的不敢大膽說出來,造成戀人之間的誤解。若是明白對方的性格,那還算好,就怕是看不透表麵,看不穿那份感情。


    宋微微吃驚的看了看陸真,卻看到他眼神淡漠,似乎靳誌誠對魏源的深情在他看來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他輕笑:“靳先生和魏源的感情真是令人感動。若是這樣,靳先生不如就等著魏源通過蕭家內核迴歸吧,若是運氣好,魏源能帶著前世記憶重生,你和他可以共續前緣,那樣最好。”


    靳誌誠眼神灼灼的望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阿源真的可以通過蕭家重生嗎?”


    陸真一怔,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是!隻是,”他補充,“魏源從小沒有在蕭家生長過,恐怕能帶著前世記憶重生的概率太小了。你們之間的愛情固然動人,但是我還是想理智的奉勸靳先生,緣分既然已經散了,就放手吧,對大家都好,何必執迷不悟?”


    靳誌誠沉默,不再說話。


    李芳穀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兩個人,不知道為什,他總覺得剛剛有股暗流在湧動,又說不上來什麽意思。阿誠難道是在怪陸真說實話斷他的念想嗎?但是聽到陸真的話,他鬆了一口氣,好在,雖然這次他們帶不迴魏源的地魂,但是魏源還可以通過蕭家內核複活,他們也不算無功而返了。隻是阿誠的精神,看起來似乎不太對勁……


    半晌,靳誌誠不再說話,李芳穀他們都在等著他做決定。他要是執著的在這裏找,那麽他們少說也要待足時間,不到最後堅決不放棄。但是要是靳誌誠說就這樣走,那麽他們就可以返迴陽世了。


    靳誌誠抬頭,問陸真:“你可會跟我們迴去?”


    陸真一愣,然後輕笑,歎氣說道:“我被焚靈困住,是不可能脫身的了。焚靈既出,就萬萬那沒有可以簡單脫身的道理,不然我也不會困在這裏三百多年無法離開了。再說了,這裏蕭家內核必定還會來襲,既然仙君已經答應替我保管玉匣,我已經沒有遺憾。若是留在這裏,還能利用這蠻荒界的力量與蕭家內核對抗,拖延他一段時間,保護各位平安離開。”


    “淩端陽真是殘忍,他和你到底有什麽恩怨,要對你使用焚靈?”靳誌誠冰冷的問道。李芳穀心裏也是這個疑問,淩端陽真是滅絕人性啊,這個陸真看起來人很不錯啊,他為什麽要這樣待陸真?


    陸真輕笑,說:“你們錯怪淩端陽了,是我讓他這麽做的。”他看著幾個人吃驚的眼神不在意的說道:“焚靈法陣雖然殘酷,卻可以將我的力量催到最大化。我要守護玉匣,力量當然越強越好。這是我和淩端陽商量好的,倒不是他殘忍了。”


    李芳穀震驚的看著他,瘋子!這個陸真是個瘋子!怎麽會有人狠心這麽對待自己??


    被活著分成六塊啊!還被法陣困住,永世不得超生啊!這個玉匣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重要?惹得陸真這樣對待自己也要守住它?再說了,要是蠻荒界這麽兇險的地方都守不住它,把它帶迴陽世難道就能守住了?


    陸真催促他們:說“剛剛蕭家的內核雖然已經退去,但是他一定還會迴來。你們也要抓緊時間迴到陽世,要是魏源頭頂的長明燈滅了,你們就再也迴不去了。還是別耽擱了。各位,我送你們到下麵去,各位就別再耽擱時間了。”


    靳誌誠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沉默的跟在周玉他們的身後離去。


    陸真目送幾人背影離去,眼瞼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大殿的門關上了,周玉他們的身影出現在映天儀之中,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幾個人的背影,然後忽然蒼涼一笑:“重新開始?談何容易!阿誠……”


    有了陸真的保駕護航,周玉他們幾個很快退到門口,方顏碩為他們搭建的白骨長廊還在。重明鳥孤傲的立在長廊上,看來這長廊也是無比安全的了。


    李芳穀鬆了一口氣,看來,終於結束了,可以迴去了。隻是……


    他擔憂的看向靳誌誠,他看起來無比沉默,比之以前更加沉默。周玉踏上長廊,迴頭看了一眼碧霄靈殿,忽然歎氣,說:“陸真真是個人才,可惜了。”


    宋微微也遺憾的說:“這人真是心性堅韌,一個人在這裏三百多年。要是我,我肯定熬不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李芳穀也感慨,但是他現在一心想的都是迴到陽世,段金明還在等他。而且,陸真說了魏源會在蕭家重生,那麽他們現在應該迴去想辦法去蕭家找到魏源才對,不然,阿誠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靳誌誠走在最後,忽然叫住了宋微微:“微微,等一下。”他從口袋裏掏出愛愛的封玉扔給她,說:“最後再拜托你一件事,你替我把愛愛帶迴去還給大哥吧。替我跟他說一聲對不起,謝謝他這幾年對我的照顧,這輩子能成為他的兄弟,我很高興。可惜他的恩情我還不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好好的還。”


    宋微微和李芳穀大驚:“阿誠,你這是什麽意思?”


    靳誌誠臉色歉疚的看著他們,說:“阿源就在這裏,他不走,我留下來陪他。”


    宋微微怒了:“阿誠,你瘋了!陸真他沒有必要騙你啊,源哥不在這裏!他不是已經說了嗎?源哥會在蕭家複活的。你要找到源哥,應該先迴到陽世找到蕭家才是!在這裏發什麽瘋!”


    靳誌誠眼神溫和許多,看著她說:“微微,不管阿源變成什麽樣子,隻要他一開口,我就能認出他。我太了解他了,他說話的時候,雖然語氣溫和,但是遇到不想爭執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語氣會變得強硬。他淺笑的時候,左臉有個笑渦。他疑惑的時候,會微微的低下頭。他走路的時候,身體會不經意的朝左邊傾,但是自己發現了就會改過來。他看人的時候會把表情裝的很不經意,但是他眼神很敏銳,有什麽不對勁的會立刻察覺…….”


    他不用再多說了,李芳穀和宋微微已經明白了過來,宋微微不可置信的呢喃:“不可能,陸真就是源哥?你是說,陸真就是源哥?”


    李芳穀也震驚了!難怪陸真一直在勸靳誌誠放棄,難怪之前阿誠會對陸真說那些話!原來是這樣!因為他被焚靈困住,根本就不可能離開這裏,所以靳誌誠來這裏,注定帶不迴去他,所以他變著法子的勸阿誠放棄。他不想看到阿誠呆在這裏遭遇危險,所以每次都會開口相助。


    原來這才是魏源的真實身份!陸真果然夠狠!對自己真是太狠了!心愛的人就在眼前,他是怎麽裝作那麽淡定,裝作阿誠就是個陌生人的?


    “不可能!阿誠。要是陸真就是源哥,他一直在這裏,怎麽可能去到陽世,出生在蕭家?”宋微微拽住他的手,懇求道:“阿誠,你肯定是弄錯了,別任性了,和我們一起迴去。我們去蕭家,去找源哥。如果那個時候真的找不到,我們一定再陪你迴來,帶迴源哥。”


    周玉心裏思量一下,卻是歎氣,他知道,靳誌誠說的完全有可能。陸真的靈魂被困在焚靈裏無法轉生,但是如果隻分出一小點的魂魄,進入到蕭家內核去刺探情報,那麽憑著陸真的本事,完全可以化身成為蕭家人降生在陽世。陸真啊陸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倒是沒變,還是這麽高深莫測,裝傻的功力簡直已經登峰造極。


    靳誌誠摸摸宋微微的頭,說:“微微,謝謝你。你沒發現嗎?陸真的臉色那麽難看,他根本就已經撐到了極限了。不然他不會把玉匣交給我們帶走。微微,阿源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和他說好了,我們重新開始,他在這裏,我就在這裏陪他,我再也不會放著他一個人了。”


    周玉歎氣,說:“阿誠,雖然對不起你,但是我還是要帶你迴去,不然你大哥會怪我的。”


    靳誌誠臉色冷然,他知道周玉是要來硬的,他拿出烏骨扇,顯出惡鬼顏麵,大喝一聲:“小穀,小心了!”烏骨扇變形成長棍,一招力劈華山,猛的砸下去,砸的不是對麵的人,而是腳下的白骨長廊。


    周玉看穿他的動作,一劍封住他的棍式,兩人在白骨長廊上僵持。


    靳誌誠鬼臉猙獰,聲調苦澀的說:“周先生也曾經失去愛人嗎?”


    周玉一愣,想到阿榮,心中也悲苦起來,是啊,失去愛人的滋味何其痛苦?當時的他也是這樣絕望,恨不得放棄一切,追隨而去。怎麽現在卻要這樣阻攔這對愛人相生相伴?


    靳誌誠看到他猶疑的眼神,主動收起烏骨棍,朝他跪下:“周先生,謝謝你替阿源接下他最後的托付。他一個人在這裏這麽久,一定寂寞,我這就去陪他了。你照顧好小穀他們。”


    宋微微眼淚直下,她看著靳誌誠的眼神,知道他絕對不會動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阿誠,求你了,別這樣。”


    李芳穀心裏澀的難受,他嘴巴張了好幾次,想勸靳誌誠,但是一句話也想不出來。


    靳誌誠不再多話,站起身來,又感激的看他們一眼,轉身奔入碧霄靈殿中,身形很快就不見了。


    李芳穀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痛極,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喉嚨中像是梗了一塊粗大的魚刺,眼眶也酸的難受。


    宋微微終於痛哭失聲,李芳穀攬著她,心裏和她一樣難受。


    周玉也愣了一下,然後收起劍,說:“走吧,這裏還是很危險。”說完帶頭走去,雖然表情還是那麽冰冷,眼神卻也恍惚起來。


    李芳穀和宋微微又留戀的看了看,宋微微咬牙,說:“小穀,一會你和周先生迴去,我在下麵等阿誠他們。你們放心,我不會犯傻的,離源哥最後的期限還有一天左右,我就等這一天,我相信阿誠進去會把源哥帶迴來的。我就等他們到那個時候,如果,到時候他們不出來,那麽我……”


    “我和你一起等。”李芳穀毫不猶豫的接上。


    走在前麵的周玉一哂,腳步遲疑了一下,說:“隨便你們。”


    靳誌誠順著原路快速找到陸真所在的大殿,推開殿門,陸真抬起頭,眼神怔怔的看著他。靳誌誠的話,他都聽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迴來。他漫不經心的起身,說:“靳先生,看來你是會錯意了,我真的不是魏源。現在還來得及,靳先生快點迴去吧。”


    靳誌誠沉默,走到他身前,隻是執著的看著他,說:“阿源,我迴來了。我答應過你的,我們重新開始。”


    陸真頓時潰不成軍,再也假裝不下去。如果有*在,他一定已經淚流滿麵。


    靳誌誠伸出手臂,做出擁抱他的動作,可惜他的手臂直直穿過陸真的身體,碰觸不到。他苦笑:“阿源,看,我真後悔我們浪費了那幾年,現在卻連擁抱都做不到。”


    陸真直直的看著他,情緒萬千,最後化作無奈一笑,說:“阿誠,你真是……”就這樣就好,就這樣……到最後,原來也隻能這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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