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誌誠看著陸真的臉,眼中深情無限:“你終於不再裝下去了嗎?”


    陸真一哂,無奈的笑笑,做出把頭埋到他肩窩的動作,可惜無法碰觸,也隻能做做而已,他再次抬起頭,帶上靳誌誠熟悉的笑意,左臉的笑渦隱隱可見:“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靳誌誠迷戀的看著他:“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們麵前,我說過了,隻要你開口說話,我就能認出你。雖然你的容貌變了,但是我偷看你那麽久,對你那麽熟悉,怎麽會認不出來。”


    陸真心裏酸痛,他閉上眼睛:“阿誠,對不起……”


    “我們說好的,要重新開始。這次,我再也不會把你推開了。”雖然無法碰觸,但是至少他還在自己的麵前,能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笑容,就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陸真心裏痛的無以複加,隻能用同樣深情的眼神迴看他。


    兩人並肩坐著,看著眼前的映天儀。映天儀裏,宮殿裏的各處景象一目了然,一磚一瓦,一廊一柱,隻需要用手翻轉,連磚塊上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靳誌誠讚歎:“阿源,早知道你手巧,沒想到這麽巧。你是怎麽做出來的?”


    陸真笑笑,因為愛人的誇讚心情驟好:“我本來就擅長製作這些。以前在人間的時候,我就動手製作過不少的法器。你的搭檔,小李,現在身上的力量可就是來自我以前製作的寶雲卷。還有你手裏的這把烏骨扇,也是我親手做的。”


    靳誌誠吃了一驚:“什麽?這個也是你做的?”他拿出烏骨扇,撫摸扇骨,這把烏骨扇做工及其精致,且構造巧妙,到現在,他試過,它可以變形成長棍、大刀、長劍、長矛、撬棍……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他之前使用的時候就讚歎過製作這個的人心靈手巧,要是有機緣能拜會一次就好。沒想到居然就是自己一心念念的愛人做的。


    陸真失笑:“是啊,我活了這麽多年,也就得了這點愛好。以前在這裏無事可做,我也做了不少的東西,都被他們收到通天閣裏放了起來。通天閣毀了,裏麵的東西恐怕也不在了。可惜,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離不開了,不然,以後你喜歡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


    靳誌誠笑笑,不去想這個傷感的問題。


    陸真知道他的心思,說道:“前幾天,毀了蕭家的逆星卷軸,也是出自我手。當時我做了寶雲卷,又逆著技法做成逆星卷軸。不過因為威力太大,恐怕和蕭家一起毀了,沒機會朝你獻寶了。”


    獻寶?靳誌誠覺得愛人用這個詞眼真是太可愛了。他疑惑的看他:“蕭家到底是怎麽迴事,我怎麽一點也不明白呢?”


    陸真失笑,把蕭家的由來、淩端陽和幽切還有蕭漣的計劃解釋給他聽。


    靳誌誠一邊驚訝,一邊不解的問道:“你一直在這裏,怎麽會對陽世發生的事情這麽清楚?”


    陸真臉上微微露出得意的表情,說:“我既然能做成映天儀,同樣的道理,我也可以做另外一個映天儀,就像鏡子一樣,把陽世發生的事情都照出來。基本是想看哪裏就能照到哪裏。不過,有些地方我力量無法滲入,當然也看不了。還有,一次我也隻能看一件事情發生,又不能像視頻監控一樣的迴放,所以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隻是大概知道事情的來由。”


    靳誌誠用崇敬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愛人,阿源一直都很厲害,他向來學識淵博,又聰慧過人,身為魏源的時候,雖然能力被封住,和普通人差不多,然而他的理論知識卻是向來不凡,也因此成為靳書嚴的得力助手。


    陸真被他這眼神看的臉紅,隻是靈體狀態,無法顯出反應。


    “我又不明白了,我不止聽到一次了,淩端陽、周亮,他們都叫大哥幽切,幽切又是誰?”


    陸真想了想,然後眼神柔和的看著他:“大哥的身世就比較複雜啦。其實大哥也不是我們的親生大哥。大哥甚至不是人類。”


    他看著愛人吃驚的臉,解釋說:“大哥的真身是一個惡鬼,他來頭大的很。其實我和他在數千年前就曾經見過,但是也隻是有過幾麵之緣,沒想過後來有機會成為他的弟弟。我對大哥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知道大哥身上有魔界的血脈,他的家族血脈覺醒之後,他又殺了很多人,因為殺氣太重,所以成了惡鬼王,他就被稱為鬼王幽切。”


    靳誌誠倒沒想到他那溫和大度的大哥竟然是這個身份,他怔怔的說:“看不出大哥還有這麽心狠手辣的一麵,我以為他……”


    在他心中,靳書嚴一向就是個愛護兄弟的好哥哥,隻是天生有心計,又威嚴過人,從沒想過原來來頭這麽大。


    陸真一笑:“那是因為大哥把你當弟弟看。大哥這個人也沒看起來那麽好,他就是特別愛護兄弟。隻要被他當兄弟看,他就一心一意的對你好。但是要是與他為敵,下場都會淒慘萬分。”


    “原來是這樣。可惜大哥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這我倒是不擔心了。”陸真歎道,“畢竟,大哥的好弟弟,又不是隻有你我。”他這話說的倒是有些惆悵。


    “好,不說大哥了,淩端陽又是怎麽迴事?我雖然和他搭檔好幾年,但是他身上幾乎都是謎,我現在想想,對他,我幾乎一無所知。”


    陸真安撫他:“不奇怪,淩端陽的身份,我不能告訴你。他這個人,複雜的很。我和他也是因為有必須守護的東西,才會有所牽扯,不然,我可不想靠他太近。以後你要是再見到他,可別和他走的太近,也別太相信他。他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如果他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犧牲你,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靳誌誠看了看他,又想起一件事:“魏源就是你,淩端陽知道這件事嗎?”


    “也許知道吧。”陸真失笑,“他這個人最擅長裝傻,當初我還是嬰兒狀態,被我的生父送到大哥手裏的時候,也許淩端陽就看出來了。”他歎氣,淩端陽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也默許了他在陽世的生活?那個人還是太複雜了,即使是他陸真,也無法看透他的心思。


    靳誌誠看向殿外,殿外空蕩蕩的,無比孤寂。


    “這三百多年,你就這樣一個人在這裏嗎?你是怎麽去了蕭家的?”


    陸真神色淡然,說:“是啊。一個人在這裏,守著自己的墳墓……”他轉頭看向愛人,開口:“阿誠,說不寂寞是假的。這裏一直都很安靜,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人可以說話,娛樂什麽的,更是想都別想。當初也是因為害怕自己想到這種寂寞會退縮,所以我才讓淩端陽在我身上用了焚靈,不然,我哪裏能撐過來。”


    靳誌誠心口疼的幾乎鮮血淋漓,真想能把他擁入懷中安慰他。


    陸真笑笑:“不過,因為時常要抵禦蕭家內核來犯,我也算有事幹。有一次我不小心,有一抹殘魂被蕭家內核吞噬了,最後化為蕭家一員,誕生於陽世,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察覺,直到前幾天我的那抹殘魂又迴來,我接受了其中的全部記憶……所以,阿誠,我也不全是你的阿源,就這樣,你還要繼續留下來陪我嗎?”


    靳誌誠語氣堅定:“你就是阿源。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就是他。”


    陸真無話可說,他酸楚的看著愛人,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了?現在終於等到了!然而,自己卻已經變成了這樣……


    “蕭家內核忽然變強,恐怕下次來犯的時候,我就撐不下去了……”他將手覆在靳誌誠的手上,直直的穿過去,然而這樣看起來像是兩人的手交融在了一起,他心裏升起滿足感。


    靳誌誠執拗的看著他:“別想讓我離開你了,我不會走。留下來陪你,是我唯一能做的,阿源。”


    陸真無話可說,兩人安靜的坐在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


    殿外,周玉他們衝下白骨長廊,方顏碩還等在下麵,看到幾個人過來,美麗的臉上露出笑意:“二哥,你們迴來了,太好了!”他看到周玉身上狼狽的樣子,露出擔憂的表情。


    周玉寬慰他說:“皮肉傷,不妨事。”


    方顏碩正要開口多說幾句,忽然頭頂風雲變化,一隻黑色巨手衝破雲層,以雷霆萬鈞之勢壓到碧霄靈殿上。


    他秀氣的眉頭擰起,低聲喝道:“又來!我在這下麵守了兩天,它就來了兩次,到底是何方神聖?”


    宋微微臉色慘白,看著那隻巨手壓到碧霄靈殿上方,似乎想把靈殿連著整個山頭捏碎,整個碧霄靈殿都在它的威懾下劇烈震顫,靈殿裏傳出建築物塌陷的聲音。


    周玉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宋微微:“陸真怕是撐不下多久了,要返迴陽世,我們得快一點。你還要留下李繼續等他們嗎?”


    宋微微堅定的點頭,說:“你把小穀帶迴去吧。他還這麽年輕,又有人在等他迴去……”


    李芳穀不滿的打斷她:“姐,你這樣說太看不起人了。我也是阿誠的搭檔,難道隻有你和他感情好嗎?”


    宋微微一愣,上前擁抱他一下,低聲說:“謝謝你,小穀。”


    周玉低頭沉思片刻:“好,索性陪你們一程。”他轉身對方顏碩說:“八弟,你這次帶兵出來良久未歸,怕是冥主會擔憂。你先迴去吧。”


    一個清脆的女音接到:“不必了,本座親自來了。”一抹鮮豔的紅色出現在半空,他們身後的虛空裏走出一個身形窈窕的女人。


    那女子步伐矯捷,臉上一個青麵獠牙的鬼麵,一身鮮紅戰甲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身背一杆火紅長戟,腳踏緋紅戰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緋紅的火焰,然而身上又自然帶著一股尊貴至極的氣息。


    還沒走到近前,李芳穀他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是力量!是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無與倫比的力量!這個女人,難道就是現任冥府之主----火照?


    方顏碩見那女子過來,單膝跪下:“見過吾主。”


    火照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在幾人身邊站定,看著天上那隻黑色巨手壓下,說:“哼,蕭家這內核真是囂張,不過,陸真堅持了這麽多年,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周玉側目看她:“你早知道陸真在裏麵?”


    火照撩起麵具,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她看了眼宋微微,黛眉輕挑,柔潤朱唇勾起,說道:“當年淩端陽帶著陰祀的靈魂來求我讓她轉生,陽祭也在其旁。之後他和陽祭來到這裏的時候,可是我親手替他們開的路。”


    李芳穀是第一次見到冥主本人,心裏暗道,這冥府之主果然霸氣,他有點不解:“額,那個,問一下,既然你和淩端陽也認識,那為什麽不幫他們一把?”他這樣和冥府之主說話,會不會被拍死?但是他現在是陽世之人,不歸冥府管轄,應該沒事吧?


    火照看了他一眼,眉目含笑迴道:“我想幫也是有心無力。廣昊將軍可是我地府數一數二的高手,力量不比我弱上多少,他到了這裏就無法再靠近,我又能比他好到哪裏去?”


    方顏碩站在她身後,語氣恭順的說:“吾主過譽。”


    李芳穀明白了,蠻荒界畢竟不同於他處,這裏意識的力量太強大,靈體在這裏最容易受擺布。火照再強,畢竟是靈體。


    他訕訕一笑,問:“那冥主來這裏是?”


    火照眼睛轉向碧霄靈殿,說:“是為了這神殿下麵的一個寶物。”


    幾個人都愣住了,什麽,靈殿下方還有寶物?


    周玉冷哼,說:“我就知道你主動賣給我消息必有圖謀,果然。”


    火照勾起嘴角:“周玉,這寶物,可是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我不是來拿走這寶物,而是來毀滅這個寶物的。”


    “哦?”


    火照華美的雙眼映著蕭家內核與蠻荒界意識的激烈交戰,說道:“當初這些仙人選地方建造府邸的時候,看重的是這塊地界散發的濃厚靈氣。現在這蠻荒界的意識之所以會這麽強大,也和這地界有關係。”


    周玉冷然:“解釋一下。”


    李芳穀見他對冥主說話也不是很客氣,看來他這個舅舅在冥府的地位怕也是有點特殊的。


    火照也不惱火,淡淡笑道:“當初那些仙人建造府邸的時候,也曾來邀請本座前去一坐。我當時就感覺到這地下有東西在,然而實在太微弱,也就沒放在心上。後來這個府邸被魔化,我曾經來查看一次,發現了這地下的東西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周玉皺眉:“陸真說過,當初是因為這些仙人心中升起了邪念。難道這邪念不是那些仙人的,而是這下麵的寶物的?”


    火照點頭:“恐怕是。”


    “那我想不通了,你能察覺到,怎麽那些仙人會察覺不到?”周玉顯然有些懷疑她的話。


    火照眯起眸子:“哼,周玉,在你心裏,本座到底是有多奸猾?你當本座現在是在對你耍心機嗎?我當時曾經和這裏的晉元真君提起過,然而他說他感覺到的是清正靈氣,根本就不是邪念,那本座還有什麽話說!”


    “那你猜測,這下麵的寶物到底是什麽東西?”周玉問。


    火照歎氣:“不知道。不過,這寶物當初能毀滅這座仙人府邸,若是今天因為蕭家內核和陸真的爭鬥,尋到機會破土而出,蠻荒界與地府說起來也不過一牆之隔,這東西必然會威脅到我地府的安危,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來看一看。”


    周玉一哂:“恐怕不是來看看這麽簡單吧。”


    李芳穀他們瞅著他,什麽意思?


    火照抿嘴一笑:“周玉,你就不能想本座點好的嗎?非要說的我這麽奸猾。”


    周玉哼了一聲,不久之後,李芳穀他們腳下的地麵震顫起來,身後傳來千軍萬馬奔騰之聲,他們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片滾滾黃沙,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成千上萬的陰兵騎著骨馬整齊的排成陣列湧來,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帶隊的看裝束是一男一女兩人,應該和方顏碩一樣都是地府的陰兵將軍。左邊的男人臉帶深藍鬼麵,一身銀藍戰甲,肩寬胸厚,身形看起來孔武有力,左手持馬韁,右手一柄闊刃戰斧;右邊的女子臉帶淺綠鬼麵,一身湖綠戰甲,身形修長,手長腳長,看起來無比舒展,李芳穀沒看到她的武器是什麽。


    兩人帶著兵馬在幾個人麵前停下,躍下骨馬,朝火照單膝跪下:“吾主久等。”


    火照點頭,命令道:“廣昊歸隊,莫風左翼,淩露右翼,聽我指揮,看機會進攻。今日若是這靈殿毀了,勢必要趁機毀了整個蠻荒界。”


    周玉一哂,說:“地府四大將軍,你今天就帶來三個,好大的手筆!”


    火照傲然一笑,不再說話,凝神盯著眼前的爭鬥。


    李芳穀他們也轉過視線,憂心忡忡的看著眼前恍若末日一般的景象,巨手越壓越低,焚靈法陣已起,卻再也無法抵擋巨手的去勢。


    宋微微呢喃:“阿誠和源哥都在裏麵。源哥,頂住啊!”她無比揪心,恨不得能幫上點忙才好。


    李芳穀也是牽腸掛肚,隻是眼前的局勢怎麽看,陸真都毫無勝算。


    碧霄靈殿裏,陸真和靳誌誠靜靜的並肩坐著。靳誌誠眼看陸真的身形越來越透明,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陸真淺淡的笑笑:“阿誠,我撐不住了,這裏要被徹底毀了。我這輩子曾經和你開心過,已經沒有遺憾了,就是放不下你。我不想你死在這裏,現在還來得及,我送你出去,可好?”


    靳誌誠什麽也沒說,隻是伸過手,和他的手融在一起。


    陸真無話可說,歎了一口氣。眼前的映天儀晃動了幾下,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了;屋頂破開巨大的洞,巨大的石塊砸下來,落在兩人的腳邊,帶起嗆人的塵土。


    靳誌誠捂著嘴咳嗽,躲避屋頂的落石,眼光卻始終落在陸真的身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焚靈化成的屏障破開了數不清的缺口,一道道黑氣從缺口灌下,化作不知名的怪物,在靈殿裏橫衝直撞,被波及的建築物毀壞,坍塌,化為一片廢墟。


    靳誌誠和陸真站在廢墟中深情對望,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末日。


    陸真抬頭看天,他守著這裏三百多年,而在今天,他的使命就要完結了。帶著記憶活了幾千年,今天也許就是完結……


    陰祀當年瀕死的時候,有淩端陽為他向冥主求情。為了救她,淩端陽付出巨大的代價。他呢?雖然阿誠就在他身邊,但是他寧願他不在這裏……


    一塊巨大的落石砸下,靳誌誠躲避不及,也許是不想躲避,他背部重創,被巨石壓倒在地上。陸真心疼萬分,卻是連碰觸都做不到,隻能跪坐在他的身前,滿眼心碎的看著他。


    靳誌誠笑笑,安撫他:“也不是很痛,沒關係,這樣才能和你永遠的在一起。”


    焚靈徹底的破了,法陣在半空碎成無數光點,先是聚攏在一起,然後膨脹,裂開,徹底飛散出去。


    陸真閉上眼睛,身形顫抖兩下,倒在地上,慢慢變得透明,幾乎散去。


    靳誌誠滿頭是血,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著變得透明的愛人,還有,大哥給他的,裝著阿源血液的掛件……


    也許……可以試一試……


    他吃力的伸出手,擰開掛件上的瓶子,瓶子裏血液浮起,一陣紅光出現,地上的陸真被紅光包圍,化成一個光點,被吸入掛件中。


    靳誌誠眼中燃起希望,他擰緊瓶口,把掛件帶到脖子上,雙手撐地,臉上顯出猙獰鬼麵,用盡全身力氣起身,一聲怒吼,他背上的巨石移位。他從巨石下麵爬出來,掙紮了半晌才勉強站起來。


    他把烏骨扇變形成長棍,支持著身體朝外麵走去。


    一路上巨石和瓦片滾滾落下,他小心的躲開,適應了疼痛之後,他收起長棍,飛速朝殿外跑去。


    現在走,離開蠻荒界,阿源可能還有救!


    剛跑出大殿門口,天空中的重壓驟然壓在身上,他一口鮮血噴出,雙膝跪地,一步也無法動彈。


    靳誌誠仰天怒吼,拚命掙動,站不起來,那爬著也要出去,阿源的性命還在他手裏!他雙手握爪,抓著地麵上突起的石塊,緩慢向前爬去。


    身下一陣顫動,整個地麵碎裂開來,一道無底深淵裂開,靳誌誠的身體直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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