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順著通道往下看,下一幅壁畫裏,那個女人正在和人決鬥,和那女人決鬥的法師麵貌不詳,隻是大致雕刻出了一個輪廓,依稀能看得出來是個年輕男人,從穿著上看,像是中原人,而不似之前壁畫上刻畫的那些異族服飾之人。壁畫裏場麵氣勢恢宏,天上烏雲密布,驚雷陣陣,決鬥的兩人法術高強,他們的身周有山崩,有海嘯,場麵刻畫極近誇張之能事。


    華安嘖嘖嘖幾聲,說:“這幅畫看起來就像是在吹牛了。兩個法師鬥法,又是山崩又是海嘯的,若是真有這本事,她老公又怎麽會被國王處死?”


    靳誌誠道:“也許是臨時被調虎離山了?”


    林佳佳一哂:“有這可能。夫妻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把另外一個拴在褲腰帶上,趁著法師不注意,國王倒是容易得手。”


    華安涼涼的道:“那國王豈不是自己找死。明知道這個法師這麽厲害,還有那膽子趁她不在害了她老公,不是自己找滅國嗎?”


    李芳穀猜測道:“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時候法師被派遣出去找什麽東西了,結果很久沒迴來,國王以為她死了。如果國王本來就忌諱他們夫妻兩,趁著法師行蹤不明的時候辦了她老公,也不是沒可能啊。”


    宋微微輕笑:“誰知道呢,我看要是我們進去碰到了那個法師,不如再詳細問問其中的情形吧。看下一幅吧,看看她最後是不是真的輸了。”


    於是一群人再移到下一幅,下一幅裏,果然,那個法師輸了,臣服在與她對戰的那個法師膝下,她單膝跪地,仰望敵手。戰勝她的法師正在交給她一樣東西,女法師露出悲戚的眼神,接過那樣東西的時候,眼睛裏滿滿的不甘心之色。從畫上看,他們隻能看出來那是一個盒子,盒子上刻滿流雲花火圖案。


    李芳穀咦了一聲,露出驚訝的表情,其他人轉頭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驚訝。


    “怎麽了,小穀?”宋微微奇怪問道。


    李芳穀沉思一下,然後轉頭看向靳誌誠和她,說道:“薇薇姐,阿誠,你們覺得這個盒子眼熟嗎?”


    靳誌誠沉聲道:“這個盒子,看起來和我們當時在雲台山下看到的那個盒子,非常相似。”


    宋微微也吃了一驚,仔細看了一下道:“沒錯,當時太匆忙,我們都沒有仔細看過那個盒子,但是這樣看起來,確實非常相似,不,簡直是一模一樣,可惜那個盒子最後落到了蕭家人手裏,我們也不知道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幾個人麵麵相覷,難道,這個小宛法師的墳墓和雲台山下的那個也有關聯?他們想到當時奢比屍幾乎用盡全力在護著那個盒子,可見那個盒子裏的東西是多麽重要,難道這個小宛法師的墳墓裏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盒子?盒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李芳穀心思百轉千迴,當時他撒謊說盒子被蕭家人拿走了,其實也就他知道,盒子最後落到了淩端陽的手裏,恐怕也隻有淩端陽知道盒子裏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了。但是他可沒有機會去問淩端陽這個問題,而且,按照淩端陽的妖孽程度,他就算問了,他也絕對不會迴答。


    其他幾個人不知道他們在雲台山下的情形,都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靳誌誠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問。林佳佳和華安都轉過頭去,他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說的,他們也不會一直搭檔,不必追著問東問西。


    在下一幅的壁畫裏,隻見那個小宛法師捧著一個盒子,站在一扇大門前,而那扇大門,他們都認出來了,那就是他們之前剛剛通過的大門,這個小宛法師墳墓的大門。


    幾個人都震驚的哦了一聲,看來,這個小宛法師竟然是自己走進了墳墓裏?


    林佳佳呢喃:“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這個小宛法師後來確實被一個法師打敗了,之後按照約定,那個法師交給她一樣很重要的東西,然後她帶著那樣東西,自己走進墳墓裏,活生生的留在了墳墓裏。難道說,這個法師到現在還活著嗎?”


    周亮搖頭:“未必,剛剛看她的樣子,似乎就是一縷殘魂,也許她在走進這個墳墓的時候就已經要死了呢。”


    幾個人聽他的猜測,不知道為什麽,都有用陰測測的感覺,李芳穀道:“難道是打敗她的那個法師在她身上下了什麽法術?不然她的眼神怎麽看起來這麽哀傷?”


    華安嘟噥:“什麽哀傷,我怎麽沒看出來?不就是一雙眼睛嗎?怎麽看出來哀傷的?”


    周亮涼涼的看他一眼:“眼睛抽筋的挺嚴重,這麽明顯的表情都看不出來,看來還不如基佬嘛。”


    華安正想反唇相譏,但是想到他嘴巴毒辣,自己罵不過他,隻好恨恨的閉嘴。


    李芳穀訕笑,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周亮的嘴巴這麽厲害。虧周琪一直當他是個老實的乖寶貝,要是被他聽到了,一定驚掉下巴。


    再到後麵,壁畫也就沒有了,剩下一片空白的牆壁,通道也到了盡頭,幾個人都傻眼了,通道的盡頭是一麵看起來無比厚重的青石牆,林佳佳上去敲了敲牆麵,聲音厚重,估摸不出來牆到底有多厚。


    “這是在玩我們嗎?又出不去了?”李芳穀輕聲咒罵。


    幾個人也煩躁起來,從進來開始,他們就總是被困住,這裏的困陣當真厲害,忽然之間,他們有種錯覺,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擺脫門口的那個困陣,難道現在抬頭,還能看見靜止的日食?


    李芳穀看著這條長長的過道,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似乎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曾經來過這裏。他閉上眼睛靜靜迴想,一開始什麽也想不出來,後來索性迴到壁畫開始的地方,然後一直朝裏麵走。


    華安不解的看著他的動作:“喂,你是瘋了嗎?溜過來溜過去的幹什麽?”


    周亮涼涼的說:“他在想出去的法子,你沒腦子嗎?就不能閉上嘴安靜的想一想?”


    華安跳腳,這個周亮,每次都要和他作對,可惜自己罵又罵不過他,現在又不能和他動手,等出去的,一定給他好看。華安強行忍下一口氣,幾乎內傷。


    李芳穀順著通道走著,腦海裏似乎有模糊的影像浮現,從第五幅壁畫開始,有機關,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曾經用很快的速度閃躲過這些機關,一直走到底,發現沒有路,於是再迴頭......


    其他的人也都上下撫摸牆壁,希望可以找到出路。


    李芳穀感覺慢慢找到狀態了,他看向右手邊的壁畫,在女法師走入墳墓之後,壁畫就結束了,牆壁上一片空白,李芳穀覺得自己曾經摸索過這些空白的牆壁,於是他身體貼到上麵上,一寸一寸的撫摸、敲打......


    華安看著他的表情和動作,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你爸啊,表情這麽猥瑣,跟發春一樣的,對著牆做這些表情是想幹什麽?”


    周亮譏諷的開口:“真是穿女裝穿到腦子進水了,小李明顯是在查找機關,你也能想到發春上,你的生命就這麽缺愛?”


    宋微微見華安臉色都氣的發白,連忙拍拍他的背安撫他:“別著急,華安。”


    華安忍下氣,他總算發現了,隻要他說這個李芳穀不好,周亮就馬上變成鬥雞朝他發難,好,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他不看這個李芳穀就是。


    其他幾人也慢慢找的煩躁,隻見李芳穀還是像壁虎一樣的伏在空白的牆上摸索,宋微微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不過她也知道李芳穀這樣做必定有理由,所以也一直沒有打斷他。


    終於,李芳穀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地方,一陣巨大的響動傳來,他們的腳下猛地震顫了一下。


    李芳穀一驚,似乎才迴過神來,他站直身體,靳誌誠一招手,幾個人迅速的在他身邊集合。


    幾秒鍾之後,地麵再次震顫了一下,這次他們清晰的感覺到,地麵似乎傾斜了。


    “喂,是不是你剛剛做了什麽?”華安扶著林佳佳的手問李芳穀。


    李芳穀莫名:“我不知道啊。”


    轟隆!!!這次的震顫更加明顯,他們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如同置身於一個被傾斜放置的盒子裏一樣,地麵已經產生了近乎四十五度的斜角,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保持垂直站立的狀態,紛紛開始朝著通道盡頭滑去。幾個人費勁的維持身形,努力保持不讓自己掉下去。隻是很快無法再站立,就隻能伏在地麵上用攀岩的姿勢緊緊扒在地麵上,手指都因為用勁扣的發白。


    “我靠,你爸啊!這是怎麽了?地麵被掀起來了?我們怎麽在往下掉?”


    地麵還在緩慢被抬高,幾個人已經開始朝下麵滑。又是轟隆一聲,地麵被呈九十度角抬高,他們再也支撐不住,如同下餃子一樣的朝下麵落去。那麵看起來厚重無比的青石牆忽然裂開一個缺口,華安在最下麵,第一個從那個缺口衝下去,轉眼就要掉下去。


    宋微微在空中翻轉,腳踢在翻起的地麵上,身體迅速朝下墜,追上華安,大喊:“華安,抓緊了!”她把手伸向華安,華安在空中亂抓,抓住了她的手,宋微微倒掛金鉤,頭下腳上的用腳勾住缺口處的青石板,可惜後麵的林佳佳沒有抓住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直接砸了下來,把宋微微和華安都砸的掉了下去。


    靳誌誠、周亮和李芳穀也依次從那個縫隙裏落了下去。


    李芳穀心裏狂罵:他媽變態啊,誰設計的這個變態機關啊?從進來開始他們就不停的掉下來又掉下去,下麵別他媽是刀山火海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他們就都落地了,砸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華安幾乎是臉著地的,幸好宋微微後來拉著他緩衝了一下,不然那張俏臉估計要報銷。李芳穀當了周亮的肉墊,周亮沉重的身體壓在他身上,他覺得腸子都差點被壓出來。


    幾個人都被摔的七葷八素,一陣灰頭土臉的掙紮半天才爬起來。華安的照明法器也慢慢落下來,光明落在他們身邊,他們也終於可以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你爸啊!摔死小爺了。”華安拍幹淨身上的泥土,宋微微也過來幫著他把掀到屁股上的短裙拉好,他紅著臉說了聲謝謝。


    宋微微笑眯眯的替他擦掉臉上的汙漬,華安頓時又變成了乖乖小白兔。


    李芳穀扶著周亮站起身來,打量周圍的環境。他們現在似乎是在山腹中,在他們的眼前有一道向上的樓梯,樓梯大概有一米寬,修的很陡,身後是岩壁,上麵濕漉漉的,覆著一層滑膩的青苔,再朝上看他們落下來的地方,厚重的青石板離他們大概有六七米高,想再爬上去基本不可能了。


    李芳穀忖道:看樣子,他們隻能朝前走,不能朝後退。隻是,拿到那個重要的東西之後,他們要怎麽出來?難道和上次雲台山下的那個墳墓一般,另有出口?


    不知道這個小宛法師的墳墓是由何人修建。當初修建的時候,那小宛法師還在人世,必定是她親自監督動工的,古時候修皇陵,那些工匠總是會為自己留一條逃生通道,這小宛法師看起來是個很有手腕的人,她能容忍這些匠人在她眼皮子地下耍花槍?再說了,這個墳墓裏除了機關,更多的還有陣法,怕是就算有逃生通道,也被那法師的陣法給衝的七零八落的了。說不定這次他李芳穀還真會把自己交代在這裏。


    他看了一下周亮,周亮空靈的眼睛也轉過來看他,然後朝他燦爛的笑了一下。李芳穀頓時心裏一暖,怕什麽,還有這個怪舅舅在,自己雖然菜,但是身邊這些同伴可都不弱。於是他也迴周亮一個燦爛的笑容。段金明肯定也在這裏的某一處,想到也許離他更近了一點,李芳穀忽然又很期待,他想快一點前進,快一點看到段金明。


    靳誌誠問了一聲:“都沒事吧?”


    林佳佳點頭:“沒事,死不了。我們繼續前進?”


    靳誌誠點頭:“隻能朝前走了。”說完他第一個步上樓梯。


    周亮不滿的咕噥:“走樓梯要靠右邊走。”


    靳誌誠一哂,把身體靠到右邊,貼著右邊走。之後宋微微跟在他後麵也走上樓梯,然後是林佳佳。


    華安不服的腳跨在左邊,故意要氣周亮,就是要貼著左邊走。周亮眯眼,再次說了一遍:“走樓梯要靠右走!”


    李芳穀拉了拉他:“算了,舅舅,他靠左就靠左吧,他和人不太一樣。”


    華安大怒:“什麽不一樣?你什麽意思?”


    李芳穀瞥了瞥他的小短裙,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華安正要生氣,忽然,他頭頂一顫,一塊落石從他頭上忽然就落了下來。幸好林佳佳拉了他一把,不然他頭頂就要被砸個血窟窿。


    周亮這次撇嘴,再說了一次:“我玉哥說的沒錯,走樓梯要走右邊走。”


    華安:“......”他氣哼哼的走到右邊。


    周亮接在他身後走上樓梯,然後是李芳穀。


    李芳穀看著周亮的背影,然後搖搖頭。


    樓梯斜著向上延伸,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站著走,後來樓梯與崖壁的縫隙越來越窄,他們隻能慢慢伏下身體,最後簡直就是在攀岩了,身體緊緊的貼在樓梯上朝上爬。


    “你爸啊,這條路到底錯沒錯啊?我們是從正門進來的,這個小宛法師是有病啊?怎麽修這麽一條路給自己走?那麽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這麽爬著走好看嗎?”華安一邊爬一邊碎碎念。


    宋微微輕笑:“不然也沒有別的路啊。先走著吧,如果不行,就迴頭重新找路。”


    “林佳佳,你他媽現在可千萬別放屁,不然小爺直接拽你下來。”


    林佳佳拱了拱屁股,他的身材太高大了,在這狹窄的地方尤其受拘束,他無奈的說:“華安,你既然穿了女裝,能不能偶爾文雅一點?”


    宋微微噗嗤笑了,華安正要再迴嘴,聽到宋微微的笑聲,立刻閉上了嘴,臉不爭氣的紅了。


    李芳穀在後麵也是苦不堪言,他難得讚同華安的話,這小宛法師再怪,修一條這樣的路給自己走,也真是有病了啊。


    靳誌誠在第一個,一直默默的爬著,保持沉默,這個時候他說了一聲:“堅持一下,前麵看到出口了,噓,動靜小一點,前麵好像有聲音。”


    幾個人一聽,頓時菊花一緊,都加快動作朝前爬,但是不再發出聲音。


    不一會,他們終於看到前方有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他們的前方有一個一人高的洞口,靳誌誠加快動作率先爬了過去,然後在出口前停住了。


    靳誌誠冰冷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他們幾個人跟著爬過去之後,也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爸!這麽豪華!!!”華安看到眼前的景象被深深的震撼了,一雙漂亮的杏仁大眼睜得圓圓的,櫻桃小口長得老大,幾乎可以塞下一顆水煮蛋。


    李芳穀從周亮身後探出身去看,也被震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這,這,這,這真是太他媽的豪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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