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遙用同樣的話反駁,程大花嘴巴張了張,氣得兩眼翻白,一句話都說不出。


    夏遙吵贏了架,揚起下巴,抬起腳就要往豬圈去。


    夏遙的眼神太過自信,周大隊長定了定神,在心裏一琢磨,倒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可行性。


    不過……


    他衝著一邊的許會計點了點頭:“許老弟,你帶上人去上陽大隊,我跟夏遙去豬圈。”


    “大隊長,你真要……”許會計一愣神,“夏遙這個小姑娘懂什麽治病啊!可別讓咱們的豬給她霍霍死了!”


    許會計雖然不喜歡程大花,但不得不承認,程大花說的話有道理。


    但周大隊長擺了擺手,歎著氣:“夏遙說得對,咱們這一來一迴,豬恐怕都死光了,請到了楊大夫又怎麽樣?再說了,楊大夫是治人的,又不是獸醫,萬一他也想不出別的招呢?”


    整個公社都窮,哪有什麽專門的獸醫,也就是一個赤腳醫生楊大夫。


    許會計一聽周大隊長的話,也跟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是啊,大家夥兒都窮。


    人都能治,怎麽就不能治豬了?夏遙依舊揚著下巴,就沒有一點心虛。


    許會計見她神情,鬼使神差的,倒是跟周大隊長想到一塊兒去了,覺得夏遙這麽自信,或許還真能有辦法。


    這會兒,周大隊長已經跟上夏遙了。


    程大花瞅著兩人的背影,心裏不服,眼珠子一轉,許會計前腳離開,她後腳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糟了糟了!夏遙要去禍害咱們的豬了!”


    “城裏來的大小姐哪裏懂怎麽治豬瘟啊?別不是故意禍害咱們大隊來了!”


    程大花的大嗓門,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積極響應。


    “城裏的人見過豬嗎?就敢治!萬一把咱們大隊的豬治死了怎麽辦?她賠得起嗎?”


    “快去看看!咱們家可就指著這幾頭豬攢點錢建房子呢!”


    “我們家三兒也指著年底分的那點錢娶媳婦呢!”


    可以說整個大隊,都指望著這六頭豬。


    陸家,陸甜甜黑葡萄似的眼睛睜大了,“哇”了一聲。


    “嬸嬸這麽厲害!”


    “肯定是騙人的!”


    陸長柏學著陸景的樣子,冷哼了一聲。


    但他眼珠子轉了轉,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那點好奇,磨磨蹭蹭的走了一會兒,拖著陸甜甜這個小尾巴一塊往豬圈去了。


    這會兒的水田裏,漢子們一個個弓著背,大顆的汗珠落在田裏消失不見。


    最好事也是最懶的的陳三兒連蹦帶跳走了過來,擠眉弄眼的衝著陸景說:“陸景!你那媳婦不得了!她會治豬瘟!現在已經跟著大隊長去豬圈了!”


    夏遙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陸景的腦海中首先迸出這個念頭,但下一刻,他走出了稻田。


    程大花之所以針對夏遙是因為他,他雖然厭惡夏遙,卻也不能忍受夏遙受自己牽連。


    豬圈外。


    “你先治一半。”周大隊長一邊走一邊吩咐夏遙,“剩下的那一半……如果你真能治好,再治也不遲。”


    夏遙就沒指望周大隊長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徹底信服自己,不過她要的,本來也就是這一次機會。


    隻要她能成功,最少能撿起三分之一的形象,好歹讓大隊的人沒那麽瞧不上她,再者,也能保全大隊的財產。


    畢竟現在她的糧食關係都轉了過來,也算是大隊的人了,大隊富裕了,她才能跟著享福。


    夏遙定了定心神,又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治人治豬都一樣,豬用的藥還能更猛一點。”


    但剛走到豬圈,夏遙就聞到了一陣濃濃的不可言說的氣味兒。


    她麵露菜色,一張嘴差點被熏吐。


    周大隊長還沒來得及疼惜自己的愛豬,轉眼就看到了夏遙這副模樣,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夏遙這副模樣,哪裏像是會治豬瘟的?恐怕連豬都沒見過!


    這時候,周大隊長已經後悔起來了。


    但夏遙堅定信心:“大隊長,您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這些豬給治好。”


    “這不是豬瘟。”夏遙擲地有聲,“這是豬流感。”


    周大隊長抽著旱煙,眉毛在煙熏火燎下皺得更緊了:“這不都是一種玩意兒?豬得了都會死。”


    “豬瘟我不會治,但豬流感嘛……”夏遙笑了笑,“豬流感我還是會的。”


    人得了流感要吃藥,豬得了流感也是這樣。


    “大隊長,你讓人去縣裏買點青黴素迴來。”


    “還有讓人把豬圈打掃幹淨。”


    周大隊長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當下就準備讓人去縣裏,但聽了夏遙後一句話,他狐疑地看了眼夏遙:“畜生住的地方還要幹淨?”


    “大隊長,您看看這豬圈,滿地都是豬糞,豬糞還跟食槽離得這麽近,要是豬,吃豬食的時候還吃上了自己的排泄物,又睡在這樣的地方能不生病嗎?”夏遙歎了口氣,在大隊長的注視下搖了搖腦袋,“我看啊,這些豬之所以會得豬流感,恐怕就是因為環境太差。”


    夏遙這個比喻,讓周大隊長麵露菜色。


    “瞎說八道!”程大花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正好聽見夏遙的話,叉著腰就罵了起來,“你個城裏來的嬌小姐懂什麽?咱們養豬養了好幾年了,哪一次不是這麽養的?咱們可沒聽過豬也要住得幹淨!”


    夏遙睨了眼程大花,見程大花麵露得意之色,她嘴角勾起,緩慢走到了程大花麵前。


    她扭了扭手腕,程大花頭皮一麻,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村口夏遙給蘇琳琳的那兩巴掌。


    “你……你想幹什麽?”程大花說話變得結巴起來,“咱們大隊這麽多人可都還看著呢!我說的有什麽錯?”


    “大錯特錯。”夏遙冷笑,立刻打斷了程大花剩下的話,語速飛快,“你沒見過的事情多了!你這麽大把年紀了,看過輪船嗎?看過飛機嗎?”


    “你待在大隊這麽多年,都沒走出去看一看,憑什麽說我是錯的?”


    “你既然說我是錯的,那你倒是說個正確的法子出來!”


    “你……你……”


    “你什麽你?”


    夏遙掰開程大花指著自己的手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既然不會,就閉上嘴。”


    程大花氣得兩眼通紅,就要對夏遙動手。


    夏遙冷笑了一聲,也準備動手。


    但在這個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


    陸景大步跨過田埂,一步步堅定的走到了夏遙麵前,他比程大花足足高出了兩個腦袋,居高臨下地盯著程大花。


    “你想做什麽?”


    程大花的眼神頓時閃爍起來,剛才還是氣焰囂張的她,這會兒就變成了鵪鶉,心虛的走到了離周大隊長近的地方。


    夏遙兩眼放光的盯著陸景看。


    陸景默默的移開視線,不願跟夏遙對視,他什麽都沒說,而是站在了一旁,像是一堵高牆,將程大花充滿惡意的視線遮擋了下來。


    周大隊長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對陸景說:“你這媳婦……真的會治豬瘟?”


    “大隊長,我都說了,這是豬流感,不是豬瘟。”夏遙就站在陸景邊上,把周大隊長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周大隊長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你就去治吧!”


    反正他也沒轍,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你們去。”周大隊長指著自家的小輩,“去縣城買藥。”


    夏遙補充了一句:“分兩批,一批去公社的衛生所,一批去縣城的醫院,都買青黴素,能買多少買多少。”


    “這玩意不是給人用的嗎?”周大隊長算是大隊裏見多識廣的人物了,這時候壓低了聲音,“豬能用?”


    “當然了!”夏遙點點頭,“大隊長,你要換個思路,咱們人都能用的東西,豬肯定也能用!”


    周大隊長因為夏遙的一句話,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是這麽個理。”


    周家的兩個小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聲都不敢吭。


    “多買點。”夏遙拿出五張大團結,塞給了兩人,“能買多少買多少。”


    周海洋和周宇成是周大隊長的兒子,周家也算是大隊條件好的了,但兩人還從沒見過大團結,這會兒暈乎乎的接過錢,雙目有些失神。


    周大隊長見了,一把拍過這五張大團結,塞到了夏遙的手裏。


    “大隊集體的事,怎麽能要你一個人出錢?”他一隻手夾著旱煙,一隻手在身上摸索,但摸索了好一會兒,也隻摸出了兩毛錢。


    他黝黑的臉上劃過一道紅,衝著周海洋不耐煩的招了招手:“去找你媽,讓她拿五十塊錢出來!等許會計迴來再報銷。”


    程大花眼珠子都快凝在這幾張大團結上了,但一聽周大隊長的話,她第一個跳了起來反對:“我不同意!咱們大隊的集體財產,怎麽能說用就用?萬一花了五十塊錢買迴來的那什麽素不管用呢?這五十塊錢就打水漂了?”


    周大隊長的太陽穴狠狠地跳動了兩下,他的臉拉了下來:“程大花,你這是什麽意思?”


    程大花瞥了眼豬圈裏死氣沉沉的六頭豬,揚起下巴:“我們家不摻和這件事,你們要是想治,就用你們自己的錢治。”


    “這麽說……”周大隊長深吸一口氣,吐出了一口煙,“你們是不想參與養豬這項集體任務了?”


    “對!”程大花篤定夏遙救不了這幾頭豬,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幾頭豬而已,反正也不是她來喂的,吃的豬草也都是隨處可見的,根本沒投入什麽成本。


    反倒是這些錢!


    就這一次花了五十,萬一治不好,或者治好了還有病根,反反複複花的錢都夠她娶一個兒媳婦進門了。


    知青長得好,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如果能有夏遙這家底,就更好了!但一定不能是夏遙這樣花錢大手大腳的知青!


    程大花在心裏想美事,忽略了周大隊長陰沉的臉色。


    周大隊長敲了敲煙管,唿出一口濁氣:“還有誰想跟程大花一家一樣的?都來登記個名字,以後這豬治好了,可就沒你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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