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王二年八月,初寒。


    燕國都城安薊


    這一病,什麽都沒有了......姬修從床上坐起來,臉色蒼白,不想吃任何東西。身邊隻有兩個兒子:姬昶與姬莊。“父公,求您吃點東西吧,您都病了一個月了,不吃東西怎麽行啊!”姬昶可憐兮兮地說,姬昶是姬修最疼愛的兒子,年紀小也最得姬修疼愛,而姬莊則十分成熟,一些政務靠姬詳就可以完成,也十分讓姬修放心,可以說姬修很愛這兩個兒子。這時,燕國太尹姬朝走了進來,細聲地說:“主公,您醒了?”姬修微微點頭。姬朝接著說:“主公,打敗仗了不怕,身子沒了,才是什麽都沒了。”這時兩個兒子也跟著附和,姬修終於笑了出來:“好,子昶與子莊陪寡人去吃飯吧。”孩子終究是孩子,大聲笑道:“好!”


    吃過早飯,換好了衣服,姬朝來報:“主公,楚國人來了。”姬修有些疑惑,自己剛剛大病痊愈,楚國人來做什麽?莫非是想看自己笑話?但畢竟人家來都來了,也不好意思攆出去,隻好在長歌台等候。姬修走進長歌台,發現了老熟人--吳春旭和任佳彬。“其實寡人一猜就是你們。”吳春旭行過禮之後關心地問道:“燕國公近來身體還好?七月大病,您可是把楚王給嚇了一跳呢!”姬修笑了笑,問道:“寡人之病,與楚王何幹?”吳春旭笑了笑,答道:“迴燕公,楚王一直把您當做他在中原好朋友呢!雖然楚燕並未結盟,但楚王是真心與您向交。在此,我還須向您道歉,當年在惠公的大宴上出言不遜,是我的過錯,請燕國公一定不要怪罪。”姬修笑了笑,請吳春旭與任佳彬入座,坐下之後說道:“都過去了,還說什麽。說罷,楚王派你來做什麽?寡人知道無利不起早,嗯?”


    吳春旭笑了笑,說道:“燕公,楚王雄心很大,他想到中原逐鹿。”說完,姬修忍不住哼了一聲,任佳彬忽然狠狠地看著姬修。“燕公不要嫌棄,人有誌,是多麽可貴,更何況是一位君主?從蘇武王滅夏,到現在,多少位君主,碌碌無為?又有幾位君主,兢兢業業?我不敢說楚王在前麵,但我敢說楚王絕對不在後麵!”姬修又哼了一聲,說:“你說的楚王,是楚莊王吧,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寡人早已知曉。現在的楚王,寡人還沒會會呢,在前麵在後麵,還需別人分析,明白嗎?吳都統。”這一席話,哽咽得吳春旭說不出話來。


    “很好!”吳春旭又開口道:“燕公,說白了楚王就是要北上啊!楚王可是楚莊王的嫡子!會差嗎?楚王現在在尋找他的友軍,燕楚一旦結盟,必定勢如破竹啊!燕公,晉師之恥與張師之叛,燕公可忍?是可忍孰不可忍!”姬修雙手一些顫抖,吳春旭知道姬修有些動心便繼續說道:“燕公!現在九州四處燃火,別再想著可以隱居生活了。涼州唐徐大戰在即、青州強秦做大、京州楚王逐鹿中原、嶺州晉沈燕三國爭霸、揚州齊國為主、向州向日侯廣交刺客、越州越王強壓諸國、質州袁國勵精圖治、雲州各國四處結盟,九州之地,戰火四起啊!您以為這還是蘇王室還未東遷時的九州嗎?天子大權旁落,諸侯爭霸兼並。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友軍,就會像那些小國一樣,隨風而動,隨性而滅。”這一席話,說得姬修再也坐不住了!姬修站了起來,“結盟!”吳春旭笑了。


    蘇威王二年九月,唐國都城清霖


    孟奇與袁理一齊到宣政台找沐厚澤,沐厚澤不緊不慢在書房看書。“怎麽了?慌慌張張的。”袁理長籲一氣,說:“主公,看看這個人是誰?”說完沐厚澤放下書,隻見門外走來一名士子。“在下士子柴政。”沐厚澤對柴政略有耳聞,好像曾經在宋國當官。“唐國公,你現在還在沉得住氣嗎?”看了柴政一眼,沐厚澤又拿起了書。


    “柴子,有何貴幹?”沐厚澤看著書說,袁理和孟奇有些尷尬。


    “那徐國公已經集結了數十萬兵馬,你還沉得住氣?”柴政大聲嗬斥:“你這是逃避!”


    沐厚澤放下書,站起身來,說道:“柴子,這個消息,寡人剛剛知道。你要寡人如何?難不成向徐公投降?”


    柴政不依不饒:“弱韓可勝強徐!你唐國變法已久,怎麽要如此退縮!”


    “柴政!”沐厚澤大聲反駁:“這是我唐國內政,你不是寡人之門客,不需要你來插嘴!寡人對於唐徐之戰已準備多年,寡人不想再多一人分享寡人之秘密,寡人怎麽知道你倒地是不是徐國人!到底希望哪國勝利!這裏,在涼州,沒有正與反,沒有對與錯,隻有弱肉強食!曆史,都由勝者所書寫,寡人不想再多分精力對付你,明白嗎?”最後一句話,是沐厚澤逼近柴政時所說,殺氣四溢,孟奇與袁理都捏了一把冷汗。


    出了宣政台,柴政、孟奇與袁理三人在路上交談。“柴子,主公也是鬱悶了好久,這個消息,他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放在誰身上都得急的直撓頭。”孟奇說道。柴政點了點頭,說:“唐公這個樣子,我還是很放心的,看來他很看好這個國家。”袁理點了點頭,說:“主公賭的,可是整個國家的命啊。”柴政接著說:“不過不可掉以輕心,我從魏國迴來,最近魏侯與徐公來往有些密切,擔心唐徐大戰,魏國會相助徐國,到時候唐國就不好看了......而且周圍那麽多看熱鬧的國家,一旦認定自己支持的國家失敗,便會立刻將賭注放在另一國,所以他們也要小心。我走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公城大門,袁理和孟奇送走了柴政。


    秦國都城帝丘


    贏康走向贏完,說道:“主公,柴政剛從唐國出來。也許是向唐公報信了。”贏完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那又如何?唐國可是我們的盟友啊。雖然魏侯打算幫徐公,但寡人還是決定把戲看完,而且是完完整整地看。如果徐國輸了,那麽一切照舊;可如果唐國輸了......那就滅掉唐國的盟友,他們已經不配再和寡人玩遊戲了!”贏康點了點頭。“傳寡人命令,秦國鐵騎準備!”“是。”


    楚國都城大郢 成王台


    楚王熊奇與楚國群臣在成王台前,燒火祭祀。這是楚國的傳統,但凡有大事發生,都要祭天請求上天指引,隨後還會讓占卜官來燒龜甲,從龜甲裂紋來看出上天的指引。在燒龜甲的時候,成王台裏,一名男子頭戴峨峨搞冠,冠帶係於頜下,身穿大袖袍服,衣襟盤曲而下,高大衣冠者,楚王熊奇也。熊奇的身後,是楚國令尹熊通、楚國莫敖熊旻、楚國司馬熊英、楚國太子熊能與太子太傅司馬煜等人。楚王靜心等候占卜官的聲音,其他人也不敢怠慢。過了一個時辰,占卜官大喜喊道:“大王!是吉兆!是吉兆啊!”楚王熊奇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大喝一聲:“好!即將北進中原!不過,在本王進中原之前,先東伐三國。”說完,在場的各位,都知道是楚王要打誰了。清、何、江。在熊奇還是太子之時,隨楚莊王北伐當時清國南部的小國檢國,檢伯害怕楚莊王,連忙向清侯求救,那場戰爭中,楚莊王被清侯的弓箭手所傷,但所傷不深。而何國作為楚國的貿易夥伴,為何受到了楚王熊奇的仇恨?這要從熊奇即位的第一年說起,熊奇剛剛即位,正是大展宏圖之時,而楚國東北部與何國接壤,這是一片水土肥美之地,何國仗著楚國當時的水軍並不發達,搶占了楚國的部分土地,並且在與楚國的貿易中,將次品高價賣給楚國,將優品低價賣給齊國等國,而這江國,則更氣人,江侯斷了水路,讓楚國人叫苦不迭。之後楚王幹涉,江侯竟然讓楚國人買水,而且是用江國的錢幣購買,如果用楚國的錢幣購買則翻倍。楚王氣不打一處來,便向向日侯借水,後來看楚國解除了危機,也就不再斷水了。


    “清侯傷我父王,江侯與何侯傷我楚民,何來不征之道!”說完,令熊英派兵東伐何國、江國與清國。蘇威王二年十一月,三國覆滅。清侯被處死,清國宗廟被毀;江侯被處死,江國宗廟被毀;何侯被處死,何國宗廟被毀。這一舉動,嚇得葛國侯向楚稱臣。


    “啟稟我王,蔡國也曾傷害我楚國之民。”司馬煜上報說道。楚王聞之,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聽聞。司馬煜接著說:“蔡侯曾扣留我楚國之民,隻因蔡國內亂。”楚王端詳一會,說道:“此事就算了,以後再有別國傷我楚國軍民,下場隻有一個!”


    夜晚,快馬加鞭,崔耀龍迴了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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