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個收獲的季節。


    田裏的稻子都收了上來,又能過個好年。


    楊家村的村民,腳下帶風,走起路來格外有勁兒,張羅了一年的兒女親事,這該娶的娶,該嫁的嫁,都是拖不得了的。


    阿花爹的親事訂下來了,出乎意料的是,並不是那些個黃花姑娘,而是一個喪了夫的俏寡-婦,據說還給了那個婆家好大一筆銀子。


    村裏人眾說紛紜,都等著一睹這個俏寡-婦的尊容。


    阿花奶最近精神頭不錯,心想事成,精神自然是極好的。


    現實阿花爹家的小院兒翻新了一通兒,也總算是有了一些辦喜事的模樣。


    這日一早,阿花奶就攜著錢氏,來尋田慧了。


    “村裏最近辦喜事的可真的不少,我家老二我就想著就這樣隨便的吃吃過就成了,都是自己人,也不跟他們小年輕爭熱鬧了。阿花爹也不是頭婚了,正經過日子才是正理兒。”


    阿花奶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一通。


    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兒,田慧自打被人嘲笑狠了,就分外地看楊立冬不爽。


    這會兒都是娘們在說話,他一個大男人的,又是個沒成親的,怎就好意思老神在在地聽得下去?


    不臊?


    錢氏是被阿花奶給硬拉著來的,這會兒也隻是隨聲附和附和。


    “你看,阿花爹也總算是有了著落了,我家這個冬子可咋辦好啊。這年紀可是跟你家老大差不離的,這吊兒郎當的,哪有半點兒成親的意思!


    我這頭發也都急白了,唉……”


    秦氏確實是好生著急,心裏發狠。今年一定得定下來,來年就能抱孫子了!


    阿花奶笑著打趣著楊立冬,“冬子。你跟嬸子說說,你歡喜咋樣的。咱人多能使勁兒,保準給你找個中意的來!讓你娘三年抱倆!”


    楊立冬麵嫩皮厚,絲毫不覺得這有啥不對的。“嬸子可是給我介紹了不少了,難不成手裏頭還有貨啊。阿花爹挑剩下的,我先說了啊,我可不要啊。”


    “啊喲喲,這小子,打蛇上棍了。嬸子保準兒給你說個合意的媳婦!”阿花奶打定了主意迴去後要好好搜羅一番,怎麽都得弄出個好姑娘來。


    自打迴來後,楊立冬前前後後,相看了不少的姑娘家,原本掛在臉上的那份冷清,早就被磨得精光。


    若是死端著那模樣兒,他娘早就把他給按著成了親了。


    還是現在這副無賴樣兒比較來事兒,接地氣兒。


    錢氏對阿花爹的親事不咋地感興趣,但是對楊立冬倒是非常地有興趣,直覺得這人可是比他娘還靠譜兒。既然有“好東西”當然要自家留著使喚。


    所以,錢氏對楊立冬很“殷勤”。


    楊立冬自然也能覺察到錢氏對待他的“與眾不同”,不過在知道錢氏家裏頭唯二未婚的女子。就是倆奶娃娃的時候,楊立冬就心安理得了。


    “慧娘,早就嚐過你的手藝了,就想著這迴,要不請你幫著燒幾桌?放心,也不讓你白幫忙,我這燒的桌數少,好些個廚子就不願意來燒。”


    阿花奶奶殷殷期盼地望著田慧。


    這是讓她去拆台嗎?還是去拆散人家,說自己才是正主兒!


    廚娘變新娘的戲碼?


    “噗嗤!”


    楊立冬瞬間吸引了四人的眼光。


    楊立冬這才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些。硬著頭皮道:“嬸子,怕是不大合適吧?”


    “有啥不合適的?”阿花奶奶反問。“這不實在是沒人了。”


    秦氏也有些擔心,“若是就是家裏頭過年地燒個一桌倆桌怕是也說得過去。這辦喜事的,怕是吃不銷的吧。”


    不愧是親娘。


    “我娘說的是,我娘常說慧娘身子骨單薄,天氣熱的就沒法動彈,天氣冷了也不能挪窩,這麽大的陣仗怕是吃不住的吧?


    再說了,我前幾日還聽阿花跟圓子說,說是鎮上的親戚都要來的,這可是不能馬虎的!”


    楊立冬加把勁兒地貼了把火。


    田慧絲毫不知感恩,心想著,楊立冬就是一個隨時都能偷聽的貨兒,要不然怎就知道阿花跟圓子說的話了?


    往後,她說話得小心著些!


    田慧一轉頭,總覺得錢氏笑得有些“猥-瑣”。


    錢氏衝著田慧擠擠眼,田慧完美地接受到了,不過被擠傻眼了。


    是發生了啥事兒,她不知道的?


    “先別說這個了,慧娘還真不靠譜兒,就她那水平,費掉的材料可真不少。”錢氏總結了一句,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田慧逃出生天,那個俏寡-婦終將抱得如意郎君。


    “你跟我們說說,你這突然冒出來的新媳婦算是咋迴事兒呢?平日裏咋就沒聽你說過呢!”


    聽到錢氏這般問,秦氏也來了精神,打算從阿花奶那兒學習學習,也這般替楊立冬尋個。


    秦氏如今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原來,這俏寡-婦其實並不俏,相反還是個悲情的人物。


    故事很老套。


    那日,阿花爹上山打獵,準備送到鎮上給她舅母的,這是阿花奶一早就吩咐好了的。


    不過,阿花爹下山的時候,隻得了一隻野兔兒,並著兩條魚,這魚個頭倒是蠻大的。


    也得虧這魚還活著,阿花奶就讓阿花爹明日再去趟山上,再弄一個一兩樣兒,再往鎮上送去。


    阿花爹在一條路上坐了一會兒,就聽見邊上嚶嚶地傳來了哭聲,“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阿花爹想也不想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你在哪裏?”


    也幸虧阿花爹時常是在山裏轉悠的,辯著聲兒就找到了個那個地方。


    一個深坑裏,有一個女人!


    “大哥,大哥,救命!你幫我弄出去吧!”女子身上都是泥印兒。一看就知道曾費了不少的勁兒,不過,好像都是徒勞。


    因為她還是待在坑裏。


    阿花爹兩手空空。“你別急,我去弄個繩子。再把你拉上來。不過這裏啥時候有這個坑了,還是那麽大的一個坑,我咋就一直沒見過呢!”


    “嗚嗚,大哥,大哥,你別走!我都掉進去一早上了,你再走了,我是不是要死在這兒了。嗚嗚……”


    阿花爹被哭得淩亂了,“大妹子,我這不是想找東西拉你上來啊,你別哭啊,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阿花爹剛剛想起身,那女子就哭得好不悲痛,隻是壓低了聲音,哭得那個叫“肝腸寸斷”。


    “大哥,你走吧,我不怪你!我自己不小心掉進了這個坑裏。反正我就是迴去了,也沒啥好下場,還是讓我在這坑裏死了算了。”


    阿花爹頓時無措。看來也是個苦命的女子。


    “那你說咋辦,你想個辦法,我把你給弄上來。別哭了,再哭天都要黑了!”


    那女子嚶嚶止住了淚,“大哥,我原本在坑裏挖土,想堆地高些,我就試試能不能爬出來。”


    阿花爹一想,這也是個辦法。“我尋尋可有東西不。”


    其實那坑。也並不算太深,隻是。剛剛比那女子高出了一些。


    阿花爹在坑洞的附近找了一塊石頭,“你走邊上點兒。我把石頭扔下來!”


    嘣……


    女子站在石頭上,幾迴都使不上力兒。


    頹喪地坐在坑底,“大哥,你別管我了,我昨兒個開始就沒吃上一口飯,就喝了點兒水,這渾身都使不上勁兒……”


    “咋就吃不上飯呢?你是哪個村子的,你婆家這是沒糧了啊?”


    那女子搖搖頭,“我是剛剛災年開始的時候進的姚家的門,婆婆總說我是不祥之兆,給姚家帶來了黴運,後來婆婆為了賺錢,將家裏的大半的糧都給賣了,後來沒吃的了,我相公也無法,隻能跟著人進山去,想獵個野物迴來,也能應付過幾日。


    後來野豬傷人,我相公沒了,野豬也死了。


    我這日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就讓我死在這兒好了……”


    不管阿花爹如何叫喚,那女子不抬頭也不應聲。


    “你再不出聲,我就跳下來了!”阿花爹衝著坑裏叫道。


    阿花爹無法,想離開也硬不下心腸來,這說不準還真能餓死在這兒的。


    阿花爹“縱身一躍”,安全落地。


    “大妹子,實在對不住啊,我這不放心你。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阿花爹一跳下來就覺得這坑實在是有些小,手腳都不能隨意動了。


    怪讓人緊張的。


    那女子顯然沒想到阿花爹會跳下來,梨花帶淚,抬頭望著阿花爹,就是臉上也沾了些泥。


    “大哥……”聲音怯怯的。


    阿花爹幹咳了一聲,“我擔心你,怕你做啥事兒,還是趕緊的,我扶你上去。”


    “大哥,大哥,你是個好人。嗚嗚……”


    阿花爹手腳僵硬,靠在坑邊上,又不敢上前去碰那女子,“別哭了,若是把旁人哭了來了,咱可真的就是說不清了!”


    阿花爹等跳了下來才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


    “那大哥,大哥咋上去。”


    “沒事兒,我力氣大,一撐就上去了!”阿花爹隻想讓人趕緊上去,他才能好好活動活動。


    那女子點點頭,站了起來。


    不過想法總是好的,實踐操作總是有些難度的。(未完待續)


    ps:謝謝讀書流浪的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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