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便所,淩芷惜匆匆淨手,欲急急趕往課室,卻聽見便所外有兩人在竊竊私語。


    “薛公子,這次考試我一定要順利通過,不然被薛夫子除名,我爹爹會打我的。”這楚楚可憐的聲音,淩芷惜一聽便知,是唐梓茹,“拜托你,幫幫我好不好。隻要我順利通過,我便一定會報答你的。”


    淩芷惜悄悄探出頭,唐梓茹向薛晚舟身上靠去的一幕剛好映入她的眼簾。薛晚舟臉漲得通紅,趕忙向一旁閃避,唐梓茹卻沒羞沒臊,直接上手纏住了薛晚舟的脖子,威脅道:“薛公子,你若是不答應,今日就不許離開了。”


    淩芷惜驟然跳了出來,輕咳了幾聲,明知故問:“咦,這不是唐小姐嘛,你在這兒做什麽呀?”


    唐梓茹恨恨地瞪了淩芷惜一眼,將手背到身後,匆匆逃離了此地。薛晚舟尷尬地撓了撓頭,對淩芷惜解釋道:“淩姑娘,你別誤會,我和唐姑娘沒什麽的,是她非要……”


    “我知道的,方才我一不小心聽到了……”淩芷惜指了指便所,對著薛晚舟擠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薛晚舟臉皮薄,他對淩芷惜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隨意找了個借口,先走一步。誰知,剛剛踏足入課堂,田菱兒又湊了過來,低聲問道:“薛小哥,可不可以借個光?”


    薛晚舟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隨即搖了搖頭:“田姑娘,小生實在不明白你的意思,什麽光?”


    田菱兒支支吾吾了半晌,跺了跺腳,小聲嘀咕道:“都說接近你,就能順利通過考試,我便想來借借你身上的光。”


    “田姑娘,那些都是不屬實的謠傳,你怎麽能信呢?”薛晚舟無奈地說道。


    田菱兒焦頭爛額地答道:“淩芷惜那日說得可玄乎了,大家夥又都信了,我便尋思著也試試。不如……薛小哥你親口說一句,田菱兒能順利通過考試如何?”


    薛晚舟還未答話,從旁經過的聶霜白橫在二人中間,搶著說道:“田菱兒,我好似記得,那日你可是堅決不信芷惜的話。怎麽今日又纏著薛公子不放了?”


    田菱兒羞紅了臉,怨念地看了聶霜白一眼,不情不願地說道:“我當然是不信的,淩芷惜說的也太邪乎了,怎麽可能是真的!隻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通過考試,其他法子都無用。我勸你們別跟淩芷惜走得太近,她就是一個誤人子弟的賤人。”


    聶霜白仰頭大笑,揚高聲量說道:“田菱兒,你可真會裝啊!剛才你對薛公子可不是這樣說的。”


    說罷,不遠處太學生皆望了過來,田菱兒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了聶霜白一眼,迴去了自己的座位。


    淩芷惜在一旁看著好戲,心中卻萬分緊張,一會兒的考試,隻能靠顧曼君了。想到這裏,她心虛地看向顧曼君,而顧曼君卻若無其事地對她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薛夫子抱著一疊試卷走了進來,課堂上鴉雀無聲,甚至有有一種寧靜的壓迫感。淩芷惜拿到試卷,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發現試題確實不難,難的是腦海中壓根沒有存貨。


    一眾太學生隻是老實了一刻鍾,便紛紛開始了小動作。薛夫子的雙目仿佛鷹隼的眼睛,淩厲而警覺,連步伐都要較平日穩健。聶霜白一道題也答不出,忍不住東張西望,薛夫子懷疑地看了她好幾眼,聶霜白隻能悻悻地趴在桌案上,把玩著毛穎。


    顧曼君正在奮筆疾書。胸有成竹的才華女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趁著薛夫子不注意之時,她偷偷將答案騰到兩張小紙條上,繼而又老老實實地答題,仿佛整個課堂的躁動與她毫無幹係。


    淩芷惜答了兩題,就失去了耐心,她的目光緊緊粘在不遠處的趙玉卿身上,隻見他沉著穩重,這些題目對於他來說,小菜一碟。淩芷惜又側目看向一旁的趙玉珹,還真是神奇,平日裏神出鬼沒的兩個人,遇到考試竟然都出現了!


    趁著薛夫子轉身向前,顧曼君風馳電掣地將一個紙團丟到了聶霜白的座位處,奈何丟擲有偏差,落在了聶霜白座位的斜前方。聶霜白貓著身子,鑽到了桌案下,伸手去夠那個紙團,廢了半晌的工夫,才將紙團拿到手中。


    正在這時,薛夫子緩緩踱步至聶霜白的身後,肅然注視著趴在地上的聶霜白和她手中攥著的紙團。薛夫子正欲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哎喲”,淩芷惜捂著肚子,楚楚可憐地對薛夫子說道:“薛夫子,我肚子又痛了……”


    薛夫子轉過身,眉間隱隱有些擔憂:“淩芷惜,你怎麽了,可是早膳用了生冷的東西?”


    淩芷惜難受地搖了搖頭,答道:“是老毛病了,每次我一緊張,腹部便會疼痛難忍。”


    薛夫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那你要如何?”


    “我去下便所就好了……”淩芷惜低著頭,羞赧地答道。薛夫子揮了揮手,任她溜出去如廁。


    淩芷惜灰溜溜地向後院的方向走去,並對聶霜白頻頻使眼色。聶霜白趁著薛夫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連忙將紙團塞進了胸前,裝作一臉無辜地坐迴了原位。


    薛夫子迴過神來,又向聶霜白看去,卻見她正老老實實地寫著卷子。薛夫子輕咳了兩聲,問道:“聶霜白,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嗯?當然是筆啦!”聶霜白無辜地攤開掌心,毛穎丟到了一旁,手中空無一物。


    薛夫子在她書案上翻了一會兒,氣急敗壞地說道:“紙團呢?老夫明明看到的,你把它藏哪兒去了?”


    聶霜白眨巴眨巴眼睛,不明就裏地答道:“什麽紙團子?夫子,我一直在此認認真真地寫卷子,從未見過紙團子。”


    薛夫子拿不住證據,隻得作罷,繼而在課室裏踱來踱去,冷不丁又看向聶霜白,她正在埋頭用功,仿佛方才的一切皆是幻影。


    淩芷惜在薛家的後院兜了一圈,故作疲態地繞了迴來,搖搖晃晃地迴到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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