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惜焦慮地拽了拽頭發,好奇地盯著聶霜白:“到底什麽事呀?”


    聶霜白對淩芷惜使了一個眼色,趁人不注意之時,偷溜去後院裏。緊接著,淩芷惜也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定無人注意到二人的怪異舉動,才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


    “白白,到底是何事?”淩芷惜開門見山地問道。


    “噓!”聶霜白立刻緊張起來,她拉著淩芷惜躲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後,悄聲說道,“這事情可不能張揚,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我們就躲在這裏,小聲說吧。”


    淩芷惜跟著聶霜白蹲了下去,二人被繁盛的灌木叢遮擋得嚴嚴實實,即便有人從旁經過,也不會知曉其中藏了人。這時,聶霜白才緩緩道來:“前段時日,官家在朝堂上發了一通火,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太常卿錢大人軟禁在了皇城裏,至今還未放出來。”


    “莫須有的罪名?”淩芷惜突然想起了什麽,背後突然陰風惻惻。


    聶霜白撇了撇嘴,說道:“朝堂上的事兒,我全然不清楚,隻聽爹爹說,官家惱火錢大人去喝花酒,敗壞了太後娘家的名聲。然而,眾所周知,錢大人懼內,怎會去喝花酒呢?”


    “分明就是有人給官家吹了耳旁風,官家才拿錢家下手的。”淩芷惜歎了口氣,麵無表情地說道,“這不外乎說明了兩個事實,一是錢家真的落沒了,即便是太後,也沒了力挽狂瀾的能力;二是,佟貴妃的野心愈來愈大,她要通過官家的這次舉動昭告世人,誰也別想欺負到佟家的頭上。”


    “那……”聶霜白擔憂地看了淩芷惜一眼,“我們日後可不能得罪佟家了。但,我們得罪佟秀秀的還少麽?她那種小心眼的性子,早晚要對我們下手的。”


    淩芷惜思慮了片刻,說道:“佟芝芸還算一個知分寸的人,我們隻要不針對她,就不會被佟家盯上。而佟秀秀在佟家並非舉足輕重的人物,想必也造不出大風大浪。”


    聶霜白仰慕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容:“芷惜,原來你和曼君一樣聰明,先前隻知曼君擅長分析,而忽略了你。有了你這一句,我倒是安心多了。平日裏,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佟芝芸我從未有過交集,大不了日後我離佟秀秀遠一點,盡量與她少點發生衝突。”


    淩芷惜抿著唇,淡淡說道:“可是……錢大人一事未免也過分了些。錢靜姝隻不過說了幾句任性的話,五殿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她的,佟芝芸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聶霜白歎了口氣,說道:“女人心,海底針。我們根本看不清佟芝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得罪了她。”


    “咦?”一陣腳步聲傳來,淩芷惜透過灌木叢的枝葉縫隙向外望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曼君?”


    聶霜白撥開樹叢,果真看見顧曼君在後院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麽。她和淩芷惜一並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曼君,你在找什麽?”


    顧曼君聞聲轉了過來,麵色不悅地盯著二人,有些責怪地說道:“你們怎地偷偷跑出來了?是打算瞞著我說什麽悄悄話?”


    “當然不是,我們隻是以為……你心情不好,不願去理會其他事的。”聶霜白低著頭,難為情地說道。


    淩芷惜上前一步,拉住顧曼君的手臂說道:“曼君,你能想到外出尋我們,便是恢複了大半。在經曆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們更加珍惜你的友情,日後我們三個就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顧曼君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你們當真不介意佟秀秀說的那些話?”


    聶霜白連忙搖了搖頭,道:“我們不介意,且不說那是風言風語,就算你真的曾做過那樣的事,也是遇人不淑,也是為了心中的赤誠。我們隻會羨慕你的勇氣。”


    顧曼君的眼眶漸漸泛紅,聲音也哽咽了:“多謝,沒想到你們竟會如此。其實,我並非一個在意流言蜚語的人,隻要身邊還有信得過的三兩知己,我就寬慰許多。”


    三人對視一笑,聶霜白拉住顧曼君的衣袖,將她帶入了灌木叢中,淩芷惜也跟著鑽了進去。三人蹲在茂密的枝葉裏,頭上是微微晃動的綠色,還有幾縷散落而下的淡淡日光。


    “錢靜姝冒犯了佟芝芸,緊接著,太常卿錢大人就被彈劾了?”顧曼君若有所思地說著,“這……也太過分了吧。錢靜姝並未威脅到佟芝芸的地位,佟家如此的作為簡直是仗勢欺人了。”


    淩芷惜說道:“殺雞儆猴,佟家是打算震懾朝堂,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若是得罪了佟家,哪怕隻是一丁點兒的小事,也難辭其咎。”


    顧曼君扯下一片綠葉,將其撕得粉碎,惱火地丟在了地上:“佟秀秀著實可惡,而且她們家的勢力十分強大,已經能夠達到隻手遮天的地步了。先前,佟秀秀說漏了嘴,從她的話中可以推斷,佟家已經有了自己的情報網,他們所掌握的情報,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


    聶霜白瞪大了雙眼,心中的恐懼感逐漸蔓延:“佟家這麽厲害,我們不就像螻蟻一般,輕而易舉被碾死了麽?”


    顧曼君歎了口氣,悠悠說道:“所以……你們萬萬不可被卷入皇室爭鬥,離那些皇子遠一些,也算是為保護各自的家族盡一份綿薄之力了。”


    三人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淩芷惜才緩緩開口道:“別說這些傷感的話題了。我們隻要明哲保身,劍刃就不會指向我們的。說點開心的事吧,既然我們三個人如此投機,不如結義金蘭,如何?”


    聽完顧曼君的話,聶霜白也搶著說道:“是啊,能夠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結義雖然隻是一個儀式,但從此以後,我們可就真的綁在一起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段時日的不痛快立刻被一掃而光,心情暢快得像澄澈的藍天,一行鳥兒飛過,留下清脆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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