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靜姝氣急敗壞地衝到趙玉珹身旁,指著佟芝芸的鼻子罵道:“佟芝芸,你和五殿下還未有正式的婚約,現下你急不可耐地貼上五殿下,似乎不合適吧?”


    佟芝芸一臉無辜地望向錢靜姝,柔聲說道:“錢姑娘,你怕是誤會我了,我隻是向表哥請教不懂的地方,何來逾矩呢?”


    周圍的太學生又抬起了頭,紛紛看起了熱鬧。一個是脾氣暴躁、蠻橫不知禮的錢靜姝,一個是受人尊敬、端莊得體的佟芝芸,太學生們自然而然皆站在佟芝芸的一邊,含沙射影地說著錢靜姝的不是。


    錢靜姝早就對佟芝芸懷恨在心,雖說佟芝芸並未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卻被她認定,是橫亙在她和五皇子趙玉珹之間最大的阻礙。若是沒有佟芝芸,五皇子趙玉珹一定會喜歡她的,錢靜姝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佟芝芸,你少來這一套。總是裝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就是為了博得男人的同情,讓普天之下的男人都對你生情麽?”錢靜姝氣得言語也不過腦子,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口無遮攔。


    佟芝芸委屈地紅了眼眶,她起身對錢靜姝說道:“錢姑娘,我真的不知哪裏開罪了你,要受到你這般侮辱。”


    “侮辱?”錢靜姝冷笑了一聲,“這些都是你慣常的伎倆,怎能是我侮辱了你?”


    佟芝芸懶得與錢靜姝胡攪蠻纏下去,她深諳處世之道,知曉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吵鬧,撕破了臉贏了對方,卻輸了臉麵。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說出一些難聽的話,隻能讓圍觀的人看了笑話。於是,佟芝芸繞過錢靜姝,抱著書卷便離開了。


    錢靜姝還想拉住佟芝芸,與她繼續糾纏一會兒。畢竟,趙玉珹不喜歡錢靜姝,全都被她歸咎於佟芝芸的存在,無論如何,逮到了這個機會,錢靜姝就要將怒火發泄在佟芝芸的身上,讓她不好過,至少是暫時不好過。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佟芝芸之時,趙玉珹驟然起身,冷冷開口:“錢靜姝,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如何?”錢靜姝一聽到趙玉珹的聲音,立刻忘了要找佟芝芸麻煩的事,她隻覺得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地“啪嗒”落下,“我又能如何呢?我喜歡你,卻無法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不甘心。”


    “拒絕你的話,我已說過無數次,你還想聽麽?”趙玉珹冷聲答道。


    錢靜姝怔在了原地,過了半晌,才醒轉過來。趙玉珹向來對她冷淡,而她卻始終抱有幻想。每次都忍不住要湊到他身前,恨不能將自己熱乎乎的心挖出,親手送上,而趙玉珹卻每次都要將那顆心無情地擊碎。


    “為什麽?”錢靜姝十分委屈,連聲音也喑啞了,“趙玉珹,你總是對我這般無情,看在我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麽?稍微好一點兒,哪怕隻有一點。”


    “即使沒有佟芝芸,我也不會喜歡你。”趙玉珹直截了當地說道,“對你好有什麽意義?我沒有任何興趣去做一些無謂的事。”


    錢靜姝的淚水奪眶而出,然而在一眾太學生的麵前,她絕不能丟了麵子,想到這一點,她反而重燃了鬥誌。錢靜姝果斷地擦去了眼淚,對著趙玉珹嚷道:“趙玉珹,你以為我會放棄麽?再冷的石頭都能被捂暖,何妨一顆肉做的心呢?”


    趙玉珹淡淡地瞥了錢靜姝一眼,沒有應答。反而是坐在不遠處的佟秀秀說起了冷嘲熱諷的話:“錢靜姝,你的麵皮還真是厚比城牆,太後她老人家從未教過你‘羞恥’二字怎麽寫麽?”


    “住口!”佟芝芸強行將佟秀秀按迴了座位,臉色十分難看。


    平日裏,佟芝芸始終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嘴角含笑,步履悠然,一顰一笑之間都恰到好處,仿佛是靜謐深夜的白月光,隻能仰望。不知是佟秀秀提及了太後,還是錢靜姝的所為真的傷到了她,佟芝芸一改平日裏的溫婉平和,臉上麵無表情,看上去竟有些不怒自威。


    散學之後,淩芷惜沒有立刻坐上軟轎,而是和聶霜白步行了一段。顧曼君與二人隨意打了聲招唿,匆匆上了軟轎,迴顧府了。聶霜白和淩芷惜盯著那頂軟轎漸行漸遠,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曼君怕是要許多時日才能緩過來了。”淩芷惜無精打采地說道,“這些天,我們盡量不要提到今日發生的事,以免她聽了傷心。”


    “嗯。”聶霜白點了點頭,“不過一個多時辰,竟發生了這麽多的事。那個錢靜姝也是膽大,敢公然挑釁佟家,雖說她的背後是太後,可是錢家到底是落沒了。”


    淩芷惜連連歎氣,說道:“其實,錢靜姝也挺可憐的,那麽用心地喜歡一個人,卻始終得不到一點迴應。”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的,隻能自求多福了。”聶霜白被觸及了心事,語氣立刻深沉了下來,原本一雙烏黑透亮的明眸,仿佛成了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二人閑話了幾句,在分岔路口道別。之後一連幾天,太學裏變得格外平靜,先前常常陰陽怪氣的唐梓茹也變得異常平靜。顧曼君仍舊照常來太學識文斷字,隻是變得更加內斂,連淩芷惜和聶霜白都無法與她說上幾句。


    趁著薛夫子不在,聶霜白悄悄對淩芷惜說道:“芷惜,你有沒有發現,近日太學的氣氛十分詭異?”


    “嗯,大家好似都極力壓製著自己,能少說就少說。是近來發生何事了麽?”淩芷惜奇怪地感慨道。


    聶霜白思忖了許久,才皺著眉頭,對淩芷惜說道:“你爹迴去沒說麽?朝堂上出事了……”


    “出事了?”淩芷惜震驚地看著聶霜白,搖了搖頭,“我爹未提過隻言片語。到底出什麽事了?”


    “所以……三殿下和五殿下這些天都未曾出現過。”聶霜白神神秘秘地對淩芷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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