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天不怕的解釋,在之前也出現過現實發展與《四象譜》中所預言不相符的情況,也便是說實際的發展方向與天道正常的發展方向出現了偏差。


    一開始的時候是老祖宗與裴譜輪流著來校正,後來一個人做得吃力了他們兩個便聯手糾正,近幾百年來又不得不借助門人的力量來將發展偏離了原方向的曆史趨勢拉迴到了正軌上。


    也便是說,一旦出現了與天道意思相左的事情,必須要有所動作糾正過來才行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麽宋長恭“破圓”顯然是壞了規矩的,如今老祖宗不在了,這件事情理所當然是要由四愁齋來做,那麽現在問題的關鍵便是如何做了——隻要是知道了如何做,那麽即便宋長恭破了規矩,他們仍然可以有辦法補救。


    “不知道。”這或許是天不怕今日所說的幾句“不知道”中最灰心喪氣的一句了,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花恨柳險些張口便罵,不過當他反應過來天不怕實際上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的時候,他便釋然了。


    說到底,如今的天不怕除了腦袋裏強行被灌輸的東西比自己多外,經驗之類的倒是與自己差不多啊……花恨柳無奈搖頭,歎了口氣,不甘心問道:“那就讓宋長恭去破圓?”


    “這個自然是不能!”說到宋長恭時,天不怕的精神又迴複起很多,他瞪了一眼花恨柳,似乎對花恨柳這種認命般的想法極為不滿,“不能讓他破了規矩,即便是已經破了,也要想辦法彌補。”


    “以往……就沒有過相似的事情發生嗎?你沒從老祖宗那裏學來什麽經驗?”花恨柳心中苦笑,說“不知道”的剛才可不就是自家先生麽,自己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他怎麽會如此生氣……


    “以往的情況比這複雜很多,並不與這次這般簡單。”天不怕撓了撓油亮的腦袋,想了想後說道。


    “簡單?”花恨柳禁不住驚喊出聲來,這規矩馬上就要被破了,怎麽還是簡單了?況且聽天不怕的意思,他知道複雜情況的時候怎麽處理,卻不知道簡單情況如何處理?這算什麽狗屁邏輯!


    “你不懂……”看著花恨柳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天不怕麵色微紅,輕咳一聲道:“按照老祖宗之前說的,如果是複雜的情況,那方法就要簡單粗暴許多了……”


    “不明白。”花恨柳篤定地迴應道。


    “這個……你知道快刀斬亂麻不?”一陣抓耳撓腮,天不怕忽然眼前一亮,問道。


    “知道啊……”點了點頭,花恨柳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天不怕,心中忽然升出一個荒謬的念頭:“該不會是說……複雜的時候……就直接動手……了吧?”


    “應該是這樣的。”滿意於自己找出來這樣一個清晰明了的解釋方法,天不怕臉上稍帶得意之色,“所謂事急從權大概也是這樣一個道理了,若是複雜的事情,那必定是十萬火急的了,這個時候如果再耐下心來想別的辦法,怕隻會越來越偏離天道,到後來一旦惡果結成不就萬劫不複了嗎?”


    “你直接說他們懶就是了……”聽到這裏,花恨柳從天不怕的話裏終於聽到了一句或許是老祖宗與裴譜真正想法的詞語——“耐下心來”,這是否能夠說明其實老祖宗與裴譜兩個人不是怕事情無法扭轉迴正常軌道來,而隻是出於“懶”的原因呢?


    心中這樣一想,他反而輕鬆了許多——這兩人,畢竟還是在“人”的層次上啊。


    “你笑什麽?”


    心中這樣想著,臉上不自覺地便笑了起來,天不怕納悶地看了一眼花恨柳問道。


    “沒……”輕笑一聲,花恨柳連忙否認,正色道:“也就是說這種簡單的情況,隻能我們自己來想辦法做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啊……”聽花恨柳這樣說,天不怕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忽然開心道。


    雖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不過好歹天不怕的能力比著自己要強上不好,對方說出來的方法即便有極大的可能不靠譜,也總比自己苦悶著什麽都不知道得好吧?考慮到這一點,花恨柳還是禁不住問出聲來:“什麽好辦法?”


    “剛才不是說了嗎?隻有複雜時候的辦法,沒有簡單情況的辦法……”天不怕臉上笑意張揚,似乎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辦法確實不錯。


    “對啊,現在這種情況按照你之前所說,其實並不算多複雜不是嗎?”花恨柳無奈點頭應道。


    “不夠複雜,讓它變複雜了不就行了?”


    變複雜?隻是呆愣了一瞬花恨柳便明白天不怕的意思了。


    “你……你是說,先不去管宋長恭,不管他如何破圓,也不去阻止他,一直等到這事情變得棘手了,我們再來管,這個時候就能采取粗暴直接的辦法了,也便是直接殺了他了事?”將這一通話說出來,花恨柳不禁臉色蒼白,身上更如雨淋,這話不知道若是讓老祖宗聽到,他會不會直接出手廢了自己呢……


    “怎麽樣?”天不怕滿臉得意之色,反問花恨柳道。


    “你有把握到時候還能殺得了宋長恭嗎?”這個問題必須搞清楚,若是到時候殺不死人,那麽他們便犯下了天大的罪孽,說不定上天真會降下來責罰直接將他二人轟殺了……


    “你不是不能殺宋長恭麽?”天不怕並不迴答花恨柳的問題,而是將他之前與花語遲的許諾提出來問道。


    “我雖然不能殺,不代表別人不能殺。”這是花恨柳心中早已想好的策略,如果宋長恭這會兒就必須要殺,那麽他絕對不會親自動手取了對方姓名,充其量不過是先出手廢了宋長恭,確保他不會逃跑罷了……雖然這樣必定會得罪花語遲,可是若事到跟前不得不做抉擇的時候,他仍會選擇先殺了宋長恭。


    “你不必殺……”天不怕搖頭道:“我四愁齋向來說一不二,更何況是清清楚楚向人許了諾的,哪有不遵守的道理……”


    “嗯?”對於天不怕的這番說辭,花恨柳心中有一百個疑問,不過眼下並不是他二人相互揭短的時候,彼此留一些臉麵卻也是應該的。


    “你若是不確定怎麽辦,不妨再問問裴譜吧,聽聽他什麽意見。”看花恨柳拿不定主意,天不怕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裴譜的作用比自己這個當先生的作用要大上一些,若是裴譜沒有什麽反對的,那麽不妨等這宋長恭真正威脅天道的時候再來幹淨利落地解決了他便是了。


    “好,我問問。”花恨柳也明白對於處理這樣的事件他與天不怕都沒有經驗,更別說能有好的辦法了,唯一能夠靠得住的或許便是裴譜了,在匡護天道一事上如果問問他的話,他沒有道理不理吧?


    衝天不怕點點頭,他趕緊寫了一封書信喊來徐第一,讓他找人趕緊送出去了。


    “墨伏的事情你來繼續處理便是了,既然找不到屍體在哪裏了,也不用著急找,反正人已經死了,找著之後也複活不了……”辦完一件事,天不怕重新提起墨伏之死,這時他的語氣便要輕緩很多了,輕緩到連花恨柳也不相信他說出的話竟然是這樣……輕鬆?


    不,或許輕佻更為合適。


    “不用多想。”看花恨柳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天不怕無奈地撓撓耳朵說道:“我們都是這樣的啊,人死了那便是死了,傷心總會有,不舍總會有,可是事實一旦是事實,便也隻能承認、接受,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活著……”


    確實也是這樣一個道理,似乎當時死長生死了之後天不怕也沒有悲傷多長時間,況且他接到墨伏服毒的消息比著自己尚要早幾天,自己不在的這幾天說不定他也傷心過,也哭過呢……


    “比較犯愁的是棺木……”心中想通了,花恨柳也不再拘束,將自己想為墨伏準備棺木的打算說了出來。


    “唔……這個確實要求更高一些。”一說棺木,天不怕的神情也凝重起來,若是有人在一旁看著,或許會破口大罵這兩個人是瘋子也不一定:哪有那麽熱衷於給死人準備棺材的人?


    “暫時不知道用什麽的話就先等一等吧,說不定機緣還沒有到,適合墨伏用的棺材還沒有出現呢。”兩個人商討半天沒有什麽結果,天不怕不得不如此安慰花恨柳。


    本來心中還想著屍體長時間在外放著或許會變腐變臭,不過考慮到墨伏服的是丹砂毒,花恨柳便坦然許多:墨師兄平日裏都極其注重自己的形象,總不會臨死的時候就任由身體腐爛了吧?選擇丹砂,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服用後身體會有一定的耐腐性,再加上他那具原本就強悍的身體,撐個三五年不腐爛也應該是正常的事情吧!


    “那便再等一等吧!”沒有合適的棺木,也沒有墨伏的屍體,花恨柳現在可謂要什麽沒什麽,除了等,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說起來……有件事你應該考慮一下了。”


    談完死人,那便應該談談“生人”了,天不怕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表情令花恨柳大為緊張,忙正色道:“什麽事?”


    “婚期……是不是應該定下來了?”被一個小孩子鄭重其事地問出來,花恨柳忽然覺得這件事情真的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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