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新的一周,鬥膽求支持~)


    罪業天罰,我道誅殺。


    這幾個字,平常人喊出來,大概隻能起到“嚇人”的效果吧,但若是花恨柳或者天不怕喊出來,那可真便要殺人了。


    世人或許不知,可是四愁齋的宗門紀事裏清楚地寫著,而裴譜的腦袋裏也清晰地記著,以前可確實有幾個人喊出了這八個字。


    每喊一次,必將迎來一場浩蕩殺意;一人一物毀之,一城一國傾覆之,皆在這八字之下;或調笑說出,或怒罵喊出,隻要這八字盡出,天譴必至。


    喊出這話的人都出自四愁齋,他們在四愁齋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愁先生。


    裴譜至今仍然想不明白,為何那個看上去與自己實力差距並不是太大的郭四象有能力調用天道為己所用,而自己卻無論如何絞盡腦汁也不知其中一二。


    曾經他也害怕有朝一日,郭四象或者是四愁齋任何一位“愁先生”會召來天譴瞬殺自己,可是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了,即便郭四象死都沒有召來那一道天譴來殺他……他想了想也隻能理解為,自己或許因為某一些原因並不如何被天道“待見”,而至於是哪些原因,他卻不知道了。


    不過,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既然結果已成,那麽他隻需要好好利用這“結果”便是了,這也是為何他說自己能夠殺花恨柳,而別人卻不能殺的原因。


    這並不是說裴譜如何體慰天下蒼生,在殺花恨柳這件事上,他覺得除了自己別人都不能做——這是老天專門送給自己把玩的“禮物”,便是要壞也要壞在自己手裏才是……況且,與四愁齋過不去,他做的事情並不少,這本就是他最大的樂趣所在。


    而說到吳迴也可以去殺花恨柳,這重考慮便不是因為吳迴不會遭受天譴了,而是在裴譜看來,吳迴想要殺死花恨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般說與吳迴“你有本事殺便去殺”,不過是想讓他去碰個軟釘子罷了。


    隻不過吳迴此時仍然不知所以,還在孔仲滿麵前沾沾自喜地當著自己的“吳公子”罷了。


    花恨柳一行人並未遇到多少阻礙,雖然中途也有幾名人試圖阻攔,不過在楊簡將一座石砌的涼亭一劍劈開之後,他們便被人直接選擇了“無視”,直到到了竹屋之外,才算遇上了抵抗。


    荀達翁顯然沒有讓花恨柳順利通過的意思,兩人隻是一照麵,便直接瞄上了對方。楊簡與佘慶雖然沒有這樣的對手,卻也不得不應付那三五人一組向他們撲來的十多人,一時間這三人竟沒有一人能夠快速地撇開身入那竹屋。


    花恨柳本已將荀達翁的實力高估出不少,可是等他與荀達翁交手時卻不得不承認,饒是如此他仍然低估了對方。


    按照花恨柳所知道的他周圍人的實力來衡量荀達翁的水平,大概要與牛望秋相當——這是什麽概念?這便是說即便是花恨柳想要輕易地擊敗對方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時之間花恨柳便已明白,想來對方是一開始便用上了秘技,打算將自己拖死在竹屋之外了。


    “你這是用的秘技?”雖然明明知道時間拖得越久越是對自己不利,花恨柳卻仍然停下手來向荀達翁確認道。


    “不錯。”荀達翁麵色微驚,不明白此時花恨柳主動停下來究竟是打的什麽算盤,如果對方想要通過拖延時間讓自己這身秘技自動散去的話那恐怕他是要失望了,自己所用的秘技雖說同樣是短時間內提升實力而過後有不小的負麵作用,不過與其他聽說過的秘技不同的是,這個秘技的使用時間卻是可以自己控製的,短則數息,長則四五個時辰,都可以按照個人的意願來控製——當然了,事後對人的影響也根據使用秘技的時間長短而程度大有不同。


    若是能夠將花恨柳堵在外麵甚至是重傷、殺死對方,荀達翁覺得便是榨幹自己的極限也是毫無問題的,所以他不怕對方拖延時間,拖延時間對於荀達翁的益處遠遠多於對於花恨柳的益處。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對花恨柳停下手來與自己對話這一舉動感到不可思議。


    說白了,他也是心中沒有譜。


    “我聽說有的秘技是通過透支體能的方式暫時提高實力的,這種秘技大都有不少副作用……你的這秘技有什麽副作用?”花恨柳此時卻是完全一副向人討教的模樣,若是在正常人想來,此時對方正與你相鬥,若是告訴了你有什麽副作用,結果被你利用了該如何是好?


    荀達翁也沒有料到花恨柳會問得這般直白,就好比有人問他“你弱點是哪一個地方,不妨告訴我一下”,這種時候最好的迴答無外乎一聲冷笑或是冷哼,再不濟直接出手打那問話之人便是。


    可是,在荀達翁看來不應該問出的話卻就這樣被花恨柳裝作無事般問了出來,他止住心中不斷翻騰的疑問,想了想覺得老父並沒有說此時的花恨柳已經不再是“花大家”,自己出於尊重也好,還是出於滿足一個將死之人的最後願望,都應該有所表示,便也實話說道:“這種秘技因為涉及族中隱秘,所以名字我不能告訴你,但是說到它的副作用,卻也簡單,半個時辰之內,我事後休息一天便能恢複如初,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之內,大概要歇息三五天,一個時辰之後,短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一年半載……當然了,若是超出了極限,便也與透支性命沒有區別了,這一躺下或許便從此再沒有醒來的可能。”


    他說完這話本以為花恨柳應該滿意,可是卻未料到,花恨柳的“遺願”似乎不止一個那般簡單。


    “你若是中途受傷了呢?比如我就知道那種不會輕易受傷,但是一受傷必定十分難以恢複的秘技……”花恨柳前後兩次所說的“他知道的秘技”除了佘慶的還能有誰?此時也可以說他是用佘慶秘技的秘密來換荀達翁秘技的秘密。


    “這個是一般秘技所具有的共性。”雖然心中不快,不過荀達翁仍然是選擇了配合花恨柳,為了避免花恨柳繼續問,他索性直接介紹道:“所有的秘技不論是透支體力還是實力,都是飲鴆止渴的辦法,不可避免地都會有負麵作用。正如您所說,伴隨著實力的提升,一般使用了秘技的人是不容易受傷的,但是同樣的受傷了之後也很難恢複,譬如說刀傷,尋常的刀傷自然難以上身,可若是傷筋動骨,平日裏需要一月半月休養恢複的,這個時候或許便可能三月、半年……實力與副作用相生相長,任何秘技都無法避免。”


    “哦,那我就明白了。”花恨柳聽後向荀達翁點點頭說道。


    “因為秘技與秘技的不同,相對的各種秘技所承受的副作用大小也不一樣,這個還要視具體情況而論。”見花恨柳應後並無其他話講,荀達翁卻也心存了“好為人師”的心思,不禁開口補充道:“不過……”


    “嗯?不過什麽?”花恨柳好奇問道。


    “據我所知,秘技運用得最好的便是宋氏一族了……其後便是竇家以及佘家……”說到這裏,荀達翁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與人鬥得火熱的佘慶,道:“那個佘慶,便是留州佘氏一族的吧?”


    “據他自己說,他是那裏的。”花恨柳卻裝起糊塗來,似乎佘慶隨口這麽一說他也便相信了,至於真假虛實他卻沒有細細追究過。


    這本是實話實說,可是加上花恨柳那副隨口應付的模樣,反倒是令荀達翁開始懷疑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與自己公平對話的打算了。


    “你說的宋氏一族和竇家……是隻宋長恭這個宋?竇家是懷州定軍城的竇家?”先前隻顧著迴答荀達翁的話,花恨柳險些將荀達翁話中的重要信息漏掉,慌忙問道。


    “這種事怕是也隻有天知道了……”荀達翁原本心中便有不快,此刻聽花恨柳問自己,哪裏還肯對他客氣,冷哼一聲反諷道:“以後碰上了,你或許可以當麵問一問或親自試……”


    “哈哈,借吉言了!”花恨柳被拒絕原本還有些懊惱,不過等他聽到荀達翁後麵的話時卻不禁笑逐顏開:對方這般說,可不就是說過了今晚自己還能活麽?雖然在他自己看來這本就是不需要說出的事情,可是通過這話卻能正好反激一下荀達翁,他又有什麽理由不接這話茬?


    果然,花恨柳聲落,荀達翁也自知失言,他這番說辭不但將自己坑了進去,便是連著老父、連著孔家怕是也要被他坑盡了……心中惱怒著,他厲吼一聲,直接向著花恨柳便攻了來。


    此時他手中所指的是一對精鋼打造的判官筆模樣的武器,之前並未見他執在手中,此時進攻卻不知道他從何處拿了出來,被他揮舞在手中著實多出了幾許威武殺伐之氣。


    花恨柳正欲出手迎敵時卻徒然大驚失色,隻因在此前他突然聽到身後有驚唿之聲,那聲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處,正是楊簡先前所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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