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更新比較晚,可是今天仍然會兩更~)


    花恨柳大概沒有聽說過“你知道得太多了”這樣的橋段,若是他知道,想來也不會覺得對方所說的話實在有趣了。


    若隻是因為自己知道了這五個人是荀達翁派來的這件事,他就要被殺死,那麽實際上來說他便早就“該死”了——因為即便對方不說,他一開始便已經猜到是荀達翁指使。


    以他從對方的言談中得出的結論來看,似乎“知道荀達翁指使”與“自己必須死”之間應該是因果關係才對,不過這番說辭也隻能是用來調侃一下罷了,實際誰是因誰是果,大家都心知肚明,隻不過相對默契地都選擇了在這時候說兩句輕鬆的話罷了。


    謂之“暖場”。


    輕笑聲後,花恨柳眼中精芒一閃,竟率先選擇了動手,直奔那五人所在的方向便去。


    對於花恨柳的猝然動手,對方五人卻絲毫沒有意外的樣子,實際上自剛才與花恨柳交談開始,他們便已經想到了對方或許會突然出手,妄圖打自己等人一個措手不及。此時花恨柳主動上得前來,反而令他們早就暗中提防的苦心沒有白費——換言之,對於花恨柳急不可耐地衝上前來,他們隱隱之中是期待的。


    花恨柳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似乎在這斂神、動身奔跑的一舉一動之中,都將“唯快不破”四個字酣暢淋漓地實踐開來。隻是一個眨眼的工夫,他便已經衝到了這五人跟前,而他目標所向,便是那一開始就與他說話的那名領頭的矮個子!


    “曹康,小心!”


    花恨柳的攻勢並非詭異不可察覺,實際上在他的身形衝到半途的時候對方便已經看出了他的意圖,而之所以臨到人跟前了才有人出聲提醒曹康,不是因為他們反應慢,隻不過是因為當他們從發現花恨柳的意圖到花恨柳攻到曹康身前,中間的時間也就隻有容他們開口說完這一句話罷了!


    曹康的反應不可謂不及時,別人能夠看到的他自己當然也看得清楚。一開始花恨柳便向自己衝過來,於他而言這並沒有什麽可值得慶幸的事情,實際上他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當花恨柳真的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卻打心底不禁有些驚慌了。


    這倒不是因為實力的問題,雖然就個體而言,他們五人中的每一個人與花恨柳的實力相比都有著不小的差距,便是荀達翁自己也承認,即便他全力出手怕也傷不到花恨柳的分毫——但這隻是就個體而言,莫忘了此時他們並不是一個人,五個人的實力,若隻能達到五人疊加的地步,那還不如調一隻小隊過來劃算。


    他們來五個人,是因為來五個人就可以組成一道陣法,而陣法的增幅作用重來就不可小覷。他相信,一旦五人各據方位進行反攻的時候,花恨柳必定無所遁形。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起碼也需要他先抵擋了花恨柳的這一波主動出襲之後他們才能有機會列陣反攻,若是連這一波攻襲都抵擋不住,那後麵的安排便要響應的做一些改變……這樣的話,效果反而會大打折扣。


    因此,於曹康而言,花恨柳攻向其他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心存擔憂,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想過,若是一早便能讓花恨柳將攻擊的目標集中自己身上那便好了,畢竟自己的實力比著其他幾人要高出那麽一線,如果自己抵擋隻是一波的攻擊的話,頂多也不過是受些輕傷,對後麵的計劃影響不大。正因為如此,他才站在五人中間,才在花恨柳問話的時候應話,更是通過言語上的刺激,讓花恨柳著實地記住了自己。


    而眼下,花恨柳也正依他所希望的那般,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而來。


    這本應是他心中竊喜的事情,曹康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當他看著花恨柳竟然不出招,像是全身僵直一般直挺挺向自己撞來時,他便開始覺得或許事情並不會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順利,對方畢竟也是“愁先生”啊!


    心中來不及過多感慨,對於花恨柳這樣一副全然像是甘願挨打的模樣,即便曹康知道危險,他也無法閃退——曹康相信,若是自己閃避開,花恨柳不會就此罷休,他可以選擇繼續死纏著自己,也可以選擇中途變勢去攻擊其他人!


    如果說花恨柳僅僅是一擊不中便退,那也未免太過於想當然了。


    右腿稍稍靠後,曹康將身體的重心盡力轉移到下盤來,同時雙拳緊握、半屈雙臂於胸前,全然一副與花恨柳硬抗的架勢。當然了,他選擇如此做也並非全是被動,一旦與花恨柳碰撞後,隻要他穩下身形來便能抽起右腿發動反攻!而對於自己的這一“腿”,曹康有把握即便不能傷到花恨柳,也能讓他感知到危險,最終知難而退,為自己等人列陣迎來寶貴時間。


    退一步講,即便自己未能及時在與花恨柳的碰撞中穩下身形來又或者自己的反攻根本就沒有奏效,曹康也不覺得事情便一定到了無可轉圜的地步,畢竟方才這一番計算隻考慮進了花恨柳與自己,但實際的情況呢?他還有四個夥伴,在他與花恨柳相持的這段時間裏,四個人不可能無所事事!曹康相信,他們也一定會抓住一切有利時機重傷或者逼退花恨柳——這與他最初想要達成的目的並無二致。


    花恨柳卻似乎完全沒有過多考慮的樣子,從他猝然動手到就那樣直挺挺地撞向曹康,他心中在想的隻有一件事:怎麽騙。


    這個“騙”,不是虛張聲勢,不是說僅憑自己這樣純粹想挨打的怪異動作便能“嚇退”對方,他所想的騙,是怎麽從別人那裏騙來一條命。


    命都是金貴之物,若不是亡命之徒又哪裏肯輕易上當將自己的命讓他人騙去?是以,花恨柳想要從實力不低的五個人中騙一條命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麽,他甘願做肉盾,拚著自己受傷硬拉也要拉一條命當做自己的補償——不過,這就違背了花恨柳最初的意願,他要做的是“騙”,是空手套白狼,是不傷己分毫而取敵人以梟首……做肉盾的事情,做起來不劃算,他才不做。


    若是不肯從自己身上做犧牲,那也便隻能多下下腦子工夫,想一想如何做得嚴密一些,務求一擊必中了。


    曹康的實力雖然不如自己,可是花恨柳卻也清楚既然對方五個人在實力不如自己的時候還要圍堵自己,必然有著一些憑仗,佘慶之前提到過的“秘技”隻是一種可能,卻也不能否認還有其他的情況……比如說合擊之術之類。


    不論是瞎猜,還是相信著自己的一絲直覺,花恨柳都想要在對方形成有效的反擊之前先發製人,而他的目標卻不是曹康。


    當看著曹康已經有所動作,試圖要與自己硬碰硬時,花恨柳也抬起了手——他抬手雖然在曹康之後,可是最終卻要比曹康更先達到目的。這也不是說曹康的速度不比他快,隻不過曹康是被動地應對,花恨柳是伺機進攻;曹康是不知道花恨柳要如何進攻,退而求其次做全麵防禦,花恨柳卻是心存著別的心思,隻是想虛晃一下,借著曹康這個安穩的“木樁”做一個旋轉。


    由站立著向前撞變為以曹康為軸橫斜著向四周掄。


    “嘭嘭——嘭——”


    三聲過後,三道人影各捱下花恨柳的一擊,悶哼一聲向後倒退數丈,借著胡同兩旁的石牆最終止下了身形。


    花恨柳此時卻無暇去欣賞三人慘白色的麵容,他所踢中的三人,兩人在曹康左,一人在曹康右,因為是旋轉著依次踢中,三人被提出的方向,卻是兩人向花恨柳身後,一人在花恨柳斜前。


    尚有一人沒有被花恨柳踢到,他在察覺到身旁人受傷的同時當即閃身退了開,雖然沒有受傷,但臉色卻並不比另外三個人好,甚至因為虛驚一場,他額頭已經密布了汗珠,若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許還會以為他受的傷比著其他三人還嚴重。


    當曹康意識到自己上當之時花恨柳已經完成了一連貫的擊打,而在他試圖反手抓住那扣著自己雙肩的花恨柳,想要抬起蓄勢的右腿進行反擊時,敏銳的花恨柳卻適時鬆開了他的肩膀,變扣為撥,借力便向著曹康的身後加速掠去。


    “狗皮,攔住他!”曹康尚未開口,其餘四人中那唯一沒有受傷之人最先反應過來,驚懼之中向著那被花恨柳踢到斜前方向的人喊道。


    狗皮不姓苟,狗皮姓左,名為畢,與著“狗皮”二字沒有絲毫的關係。他是五人之中實力最為弱的一人,不過其餘之人卻並不會因為他的實力弱而小瞧他,因為這人綽號“狗皮”,一旦盯上別人,便如狗皮膏藥一般纏人,甩也甩不掉。


    付東喊左畢時,他剛剛扶著牆站起身來,不過這並不耽誤他采取動作。隻見他手腕翻轉,便一左一右各拿出一把半尺左右的尖刀匕首,身子一縮,借著反蹬之力,竟比著花恨柳的速度還要快幾分,直接迎著花恨柳的麵門便刺了過來!


    “快閃——”曹康心中微驚,就在方才他被花恨柳雙掌撥開之後,他忽然意識到或許花恨柳並不像付東所認為的那樣是要逃走!若是他想逃,他怎會隻是用這個力道“撥”自己一下?對方之所以往自己身後去,難道不是因為這樣的話自己反應過來的時間會便長、而他便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殺人了嗎?


    他本來便是要殺左畢!


    一時間,曹康臉色由紅而白,內心之中他竟然產生了一絲難以抹去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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