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節後返崗高峰,我決定提前一天到深圳。初四的晚上,我們一起在公公婆婆家吃飯,大家圍著桌子吃到一半,我提議明天就去長沙。


    “初五走啊,長途車站還沒營業呢。”我媽覺得我走得太急了。


    “不要緊,我來送她。”公公說話了。


    “我也初五走吧。”周曉楓正在給靈兒喂飯,他對女兒一直都很有耐心。


    “你留下來多陪靈兒兩天吧。”靈兒腮幫子鼓鼓地,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周曉楓,大概知道我們在討論跟她有關係的事情。


    “我也怕高速堵車,還是提前一天走比較好,靈兒可以跟著我一起迴北京。”說罷他看了一眼我婆婆,“媽,您也明天走。”


    “我們不那麽早走,靈兒就放在家裏,等過了元宵節再去北京。”婆婆決定了。


    “是的是的,靈兒放家裏,家裏多舒服,舟車勞頓的,幾天都吃不好飯。”我媽尤其同意。


    “那就我倆一起吧。”周曉楓看看我。


    我嘴裏嚼著一把煙筍絲兒,默認了。


    晚上我媽整理了一大堆食材要我帶走,我說我要坐高鐵,帶不了那麽多,而且我平時都沒時間自己做飯,帶過去基本上就浪費了,好說歹說,她才把這些東西刪減了一半,另一半就說讓周曉楓帶迴北京,到時候我婆婆去都能用。


    “你覺得我婆婆自己帶的會比你少?”我又拿掉一大半,就帶了點易衝調的五穀雜糧粉、芝麻花生幹薑茶什麽的。


    我媽想了想,去屋裏取出了我的戶口本,“這個帶上。”


    “幹嘛?”


    “你倆還沒登記呢。”


    “我又不去北京。”


    “萬一周曉楓跟你去深圳呢?”


    “他不一定帶戶口本啊。”


    “我來問一下他。”我媽說著就要打電話,周曉楓這會還在公公婆婆家裏陪兩個爸喝酒聊天。


    “哎你別多事,這事兒不著急。”我把戶口本重新放迴她房間的抽屜裏。


    “吳一荻,我覺得你倆有些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我裝傻。


    “你倆……一直沒睡一起。”


    “咋沒睡一起?除夕那天晚上不是嗎?”


    “你倆一個多月沒見麵了,迴來就除夕那晚睡一個屋,我和你爸就睡你們房間樓下,也沒聽到你們什麽動靜,這不對勁啊?”我媽說這些話就和上公開課的一樣泰然自若,倒是我被她說得極不自在。


    “您還聽牆角呢,為老不尊。”


    “我這是操心你。”


    “瞎操心。”


    正說著,周曉楓抱著靈兒進屋了。


    “靈兒睡著了,我先抱她過來,他倆還在喝。”周曉楓走進我的房間,把靈兒輕輕放在床上,熟練地解開她的襖子,我趕緊上去幫忙,被他的周身酒氣熏到。


    “喝了多少啊?”我小聲地問。


    “一斤左右吧。”他們喝的是白酒。


    我打開小夜燈,關了大燈,把屋裏油汀取暖器溫度調低,輕輕把門帶上。周曉楓出門準備繼續去陪著喝酒,被我媽叫住了。


    “曉楓啊,你戶口本帶著了嗎?”


    周曉楓有些懵地看向我,我迴給他一個“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在北京呢。”他實話實說。


    “哦,那算了。”我媽擺擺手,“你還要走嗎?今晚就睡這裏吧。”


    周曉楓又看看我,我趕緊說,“他喝了好多酒,我怕熏到孩子。”說罷就推著他往外走,我媽隻好作罷,去繼續收拾東西,我站在過道上看著他換鞋。


    “你就這麽著急轟我走?”周曉楓低聲問。


    “你今天喝多了,我怕你發酒瘋。”


    “我發酒瘋?”周曉楓哼笑一聲,“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


    “行,你厲害,你千杯不醉,但是我不喜歡聞著酒味睡覺。”


    “你除夕晚上喝那麽多米酒,還不是一身酒氣,我嫌棄你了嗎?”周曉楓鞋子穿好了,站起來看著我,臉懟到我跟前。


    “不好意思,你大人大量,我小肚雞腸,下樓小心,明天再見。”說罷我轉身關門,聽到周曉楓下樓的聲音,我才離開過道。


    第二天到長沙已經是下午了,我倆在黃興路步行街上逛了一圈,開門的店鋪不到一半,簡單吃了個晚餐就迴酒店了,戶外太冷,還下雨了,一直惦記的一些知名宵夜攤子也沒心情逛了。


    老家太冷了,浴室裏隻有燈暖,開足了還是冷,所以差不多一個禮拜都沒洗澡,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


    “你洗澡嗎?”我一邊找衣服一邊問周曉楓。


    “你先唄。”


    “我想泡個澡,時間比較長一點,要不你先洗?”


    “我昨天洗澡了,不洗也沒關係。”周曉楓繼續看他的手機。


    “你居然不怕冷。”我嘖嘖兩聲表示佩服。


    “我也怕,但是我媽非要趕我去你家裏睡,我想你這麽討厭酒氣,我就先洗個澡再去你家。”


    “你昨晚睡我家?”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周曉楓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我以為他隻是過來得比較早而已。


    “太晚了,我就沒打擾你和孩子,直接睡客房了。”說罷他繼續看手機。


    浴缸放水的當兒,我迅速洗頭,然後丟進一個泡泡浴球,泡泡浴球是我隨身帶的,有薰衣草精油的成分,待它慢慢化開,整個浴室裏都有薰衣草的淡淡香味,讓人周身放鬆,晚間泡澡最相宜,因為它還能促眠。雖然靈兒已經不需要頻繁起夜喂奶,但是小孩子睡覺是不安穩的,翻滾踢被子都是常有的事情,帶她睡覺的人其實談不上什麽睡眠質量,所以我包裏常備薰衣草精油產品,就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睡眠。包好頭發,我哼著歌兒寬衣解帶,然後激動地滑進夢寐以求大浴缸,享受著無人打擾的泡泡浴,再撕開一片麵膜,小心地貼滿臉上的每個角落。


    泡了二十來分鍾,額頭有些微微冒汗,我覺得差不多了,拿掉麵膜,緩緩站起來,用浴巾簡單包裹一下,然後扶著浴缸邊緣準備出來。拖鞋離得太遠,夠不著,地板又很涼,隻好墊著腳尖去穿拖鞋,濕漉漉的腳板踩在地磚上本來就容易打滑,更何況我現在是墊著腳尖走,重心更不穩,結果就是伴隨著我“哎呀”一聲高唿,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怎麽啦?”周曉楓聞聲過來敲門。


    “沒什麽,摔了一跤。”我齜牙咧嘴地,一隻手扶著浴缸邊沿,一隻手揉著腰。


    周曉楓直接開門進來了,反正我也沒上鎖。浴室內氤氳著薰衣草味道的水汽,周曉楓透過水汽看到半躺在地上的披頭散發的我——頭上裹著的毛巾也被甩掉了。他試著扶我起來,借他的力,站倒是站起來了,浴巾滑落了。我正要手忙腳亂去撿地上那一條滑落的浴巾,周曉楓一隻手拉著我不讓我彎腰,另一隻手夠過來一條幹淨的浴巾,等我站穩了,他親自幫我圍上。


    “你的拖鞋呢?”


    “在你身後。”


    周曉楓迴頭看了一眼,一個角落一隻——泡澡的時候太激動,鞋子是甩出去的。他也不打算幫我撿過來了,直接打橫抱起我,迅速放到床上,再用被子把我捂得嚴嚴實實。


    “不冷了吧?”周曉楓坐在床邊,雙手壓實我肩膀處的被子,低頭詢問我。我點點頭,隻是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挺冰涼的,我從被子裏抽出一隻手,試圖把臉上一縷縷的濕發都撥開,周曉楓見狀,也幫我一起撥頭發,一時間四目相對,唿吸可聞,周曉楓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數秒停滯後,他捧著我的臉,附身吻住了我,我很快被他吻得氣喘,但還是怕濕頭發把自己整感冒了,推開他,“頭發太濕了,幫我去拿個幹毛巾過來吧。”


    周曉楓隻得放開我,轉身去拿了毛巾,我坐起來靠在床頭,被子拉到下巴處,一方麵是冷,另一方麵身上浴巾已經鬆開了,被子裏的我現在是一絲不掛。


    “要不要把吹風機拿過來?”


    “先擦幹,這樣吹起來容易幹。”


    頭發很快吹幹了,我欲躺下,周曉楓忙扶住我後脖頸,另一隻手把我背後的濕枕頭翻了一個麵,他的手掌撐著我慢慢躺下,卻沒打算抽出來,掌心貼著我後背的肌膚,很燙。


    “周曉楓,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吧。”我弱弱地提醒他。


    後背那隻滾燙的手掌緩緩滑過我的肩胛骨,肩膀,鎖骨,最後托住了我的下巴,眼看他又要吻上來,我趕緊雙手撐住他的肩,不讓他再靠近。


    “你說,我們適合當情人嗎?”


    “不適合當情人。”他伸手按下床頭櫃上的總控燈,屋裏瞬間暗下來,黑暗裏我聽到他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我趕緊把被子裹緊。他果然來拉我的被子,我不讓,“不適合當情人為什麽還要睡一起?”周曉峰不理我,左右還是把被子拉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像泥鰍一樣鑽進來,緊緊摟著我,臉深深埋到我的頸窩裏,“適合當夫妻就行。”


    “周曉楓,這解決不了問題。”我偏頭躲避他的索吻。


    “要解決什麽問題?”身上的浴巾已經被他甩出被窩,他已經像一塊燒紅的木炭一般炙烤著我。


    “你不要這種時候就裝糊塗。”不管我在頭腦裏如何計較他之前的種種行為,身體卻背叛了我的心意,他也感覺到了我的迴應,變本加厲地攻池掠地。


    “我裝什麽糊塗?老子這半年,日日夜夜就想幹你。”說完又是一輪深吻,吻到我全身癱軟。“你不想嗎?啊?你明明很受用我啊,你在這裏別扭個什麽勁?!”


    他言語刺激著我,讓我被挑逗起來的欲望夾雜著憤怒和羞赧,看他臉上那扭曲的表情,我揚起手臂“啪”地給了他一巴掌。我以為這一巴掌會把他拍軟了,結果他更狠了,動作幅度更大了,語言更兇了,“你打上癮了是吧?來呀,繼續啊,今天看誰厲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全身酸痛,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床上狼藉一片,地上都是紙巾,周曉楓趴在我身邊睡得很沉,臉上紅色的巴掌印赫然入目,提醒著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手機有提醒鈴聲,我一看,完蛋了,高鐵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出發了。我剛想從床上跳起來,手被周曉楓拉住了,他輕輕一拽,把我重新拉迴被窩,緊緊摟著。


    “我趕不上高鐵了。”欲哭無淚,因為這個票很難買到,而且越往後越難買。


    “不急,等會我給你買機票。”周曉楓眼睛都懶得睜開,“別動,再陪我睡一會,你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間見到你了。”


    “你不記仇我打了你?”我被他摟在懷裏,正對著他臉上的巴掌印。


    周曉楓嘴角歪了歪,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看了我一眼,又重新閉上,他親了一下我的臉,然後在我耳邊輕輕說,“其實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開始對你有衝動嗎?”


    “大一?”18歲那年來我家求婚,應該是有了衝動吧?


    周曉楓笑著搖搖頭。


    “15歲?”他剛考上市裏重點高中的那個暑假,總喜歡晚上約我出門散步,靠得我很近,總是不經意地就碰碰我,那個時候應該算吧。


    周曉峰還是搖搖頭,“12歲。”


    “周曉楓你真的是……”我無語了,12歲,還是個小毛孩子。


    “被你削了一掌的那天晚上,我遺精了,第一次啊。直到昨天晚上,你扇了我一巴掌,我居然更興奮了。我可能,特別吃你這一套吳一荻,我在你麵前怎麽這麽賤啊?”


    “停停停,我不玩什麽sm,你適可而止。”我欲掙脫他,失敗。


    “吳一荻,這半年我想了很多,我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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