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些背叛了兄弟的該死之人的頭顱跌落,王五隻感到天地中還是有清明所在,當下看著站在血海滔天之上懸浮在半空的奧天便直接跪下了。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這麽一動,他身後那些也是誓死要救出韓堯的二十多人也是一同下跪,此刻的奧天在他們眼裏,卻是和那神仙無疑。


    便聽王五聲淚俱下的說道,“天使出手,搭救下我大哥以及我等兄弟的性命,恩德彌天,王五願以命相報!”


    說著,他就要對奧天拜下去,看到他的動作,身後的那些人更是不遑多讓。


    可是就在這時,卻聽奧天說道,“我與那天,可是沒什麽關係,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救你等一命,這跪我是受了,拜麽,就不用了!”


    就看他腳上一個借力,竟是從血海滔天上飄然而下,一陣真力鼓蕩,卻是將那二十多人直接扶起。


    王五看到他對於那隔空數丈的距離竟是如履平地一樣的站到了地上,內心當中也是不禁為奧天的功力強橫而咋舌。


    對於他們這些生活在洪荒之地的人來說,常與一些異族打交道,自然是知道這世上除了輪迴師外,更是天外有天,眼見奧天的手上並無輪迴戒出現,他們也知道此刻必是遇到高人,當下人群中倒是升起一陣驚唿。


    院中雖然死去了上百人,可是卻沒有一絲的血腥味,仿佛就在奧天出手的瞬間,所有從人體內噴灑而出的鮮血,倒是被血海滔天吸了個一幹二淨。


    走到韓堯的身旁,雖然他此刻已經是沒有力氣再抬眼了,但是卻不妨礙他得知院中所發生的事情,滿懷著得以重生的感恩,他隻能對著奧天的大氅說道,“敢問這位俠士,卻是不知…那背叛我的生死之交,以及…以及…以及那……”


    “一刀斃命。”


    見他說不出口的樣子,奧天則是直接迴答了他,轉眼看了一下那三人已然身首異處卻還是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已經完全幹癟的腦袋,他的心裏不禁越看越是感到一陣厭惡。


    不見他的手有動作,隻是一股氣勁從身上發出,便是直接將那三人的屍首打作灰燼。


    繼而才聽他徐徐說道,“現在,卻是屍骨無存了。”


    韓堯聽後,笑了笑,隻是那笑聲中的淒然卻是讓奧天都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方才在牆角之上,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韓堯在受到偷襲之後,雖與那三人纏鬥,可是出手之間倒是有幾次機會有可能逆轉戰局,隻是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的臉上卻總是會露出一絲不忍,倒是對麵的三人,出手毒辣,招招都是要取人性命的動作。


    “虎毒尚且不食子,奈何豺狼竟噬父,這是我自己眼瞎,怪不得別人。”


    語罷,他卻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大哥!”王五更是性急,眼看著他就要衝過來,可是卻被奧天一把攔住。


    他本就是一個粗人,當下卻是不偏不倚的向著奧天瞪了一眼,可是迴想到是奧天將自己等人救下之後,倒是才把胸中怒火壓下,雖然衝動,卻不代表他是非不分。


    奧天也沒看他,而是直接蹲下,一手就按在韓堯的背心之上,隻是這一下,卻是讓他的臉色都變了一下,隨之就看他直接轉過頭對王五說道,“來幾個人,幫我將他扶起。”


    聽了這話,王五這才猶獲大赦一般,趕忙就招唿了一下身邊的一個瘦高個,兩人輕輕地將韓堯扶起,這是就是這一下,卻是仿佛牽動了他的傷勢,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韓堯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這可是把那兩人給下了個魂飛天外,這大哥好不容易是被人給救了迴來,要是因為二人的莽撞卻依然是魂歸九幽的話,那自己可是百死難贖的罪過啊!


    可是奧天卻是沒有管二人心裏在想些什麽,見他們已經將韓堯扶起癱坐在地上,他這邊的準備卻是也已經完成了,當下便直接喝退了二人,竟是直接將韓堯身上已經破爛的勁裝直接扒下。


    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就看那韓堯此刻前後身子竟然都是已經有些凹凸不平,分明就是軀幹上的骨頭已經盡數折斷,胸口完全塌陷的地方,應該就是最初撞上的那一記鐵山靠。


    靠近心脈所處的位置上,一根已經斷了的胸骨甚至隱隱有著一種要突破皮膚的樣子,受了如此的重傷,他卻還能與那三人纏鬥好一陣子,所有人的眼中都忍不住又掛上了淚水。


    “一群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我這不是還沒死呢麽!”


    因為劇痛,韓堯在暈過去之後竟是又醒了過來,看著麵前的兄弟眼中泛淚的樣子,他卻是忍不住笑罵了一聲。


    “你受傷過重,別說話!”


    奧天雙手按向他的後背,一股浩然的血力直接湧入,隨著那股力量進入身體,韓堯的麵色卻也是稍微好轉了一些。


    就看他張口咳出一口血沫道,“這位俠士,今日你幫韓某清理門戶,救下韓某一條殘魂,若是我這身子真的還能治好,未來韓堯的性命就是你的了!”


    隻是一句話,就讓奧天此行的目的直接達到,隻是現在他可沒辦法分心說話,隻是麵色凝重的向韓堯體內不斷輸送著精血之氣。


    一直懸浮在身旁的血海滔天也是慢慢亮起,卻是奧天在從其中抽取著剛剛從那數十人身上奪來的生命力量,麵對奧天的動作,這把絕世兇刀此刻卻是顯得十分安靜,任由主人從自己這裏獲得力量而毫無怨言。


    就在這時,院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翅膀拍打的響動聲。


    眾人舉目望去,隻見一個仿佛是少年模樣的翼人,正拍打這背後一雙潔白的羽翼向著那城中舉目急速飛去。


    隻是奧天此刻卻是無法驅動血海滔天追擊,倒是看那王五大喝一聲,便要邁步上前,可是卻被奧天喝阻,“罷了,翼人可乘風而行,你又如何可以追上。”


    當下,他毫不遲疑,隻是向著血海滔天看了一眼,就見那兇刀竟是迎風而長,不一會,原本連刀身帶刀柄不過五尺的長刀,卻是直接化作了丈長寬一尺。


    隻是一抬手,韓堯那已經好轉的身子便被奧天的氣勁托著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刀身之上,奧天更是輕輕一躍,也站到了刀上,迴頭看了一眼院中的二十多人,“估計片刻之後,就會有翼人前來,現在趕緊離開,到城東的朝陽樓來找我。”


    說罷,更是不見他迴首,隻是用腳輕輕點了一下血海滔天,便見他竟是直接化作一道血芒向著城東飛去。


    有著血玉無相的輔助,奧天根本就不擔心會有人發現自己。


    王五等人看著他如此神乎其技的舉動,一時竟是全部都呆立在院中,可是他們畢竟是走南闖北的山賊盜匪出身,反應還是足夠快的。


    就看王五和那個瘦高個當先反應過來,向著其餘人等一聲招唿,所有人便趕忙衝出了大門,一出大門,雖然其中不乏殘疾,但是速度卻是真的不慢,眾人更是一陣輕車熟路地向著不同的道路飛奔而去,所去方向,正是東麵。


    就在所有人都悄悄離開了刀滾血的總堂之時,那年輕翼人卻是也已經憑借著自己極快的速度飛到了巨木所在的地方,可是他卻沒有直接飛到其中的木屋群中,隻見他在半空上一個轉折,竟是直接朝著南邊飛去。


    雲城之南,乃是繁華的商業地帶,每年在這裏流通的貨物更是數不勝數,其中正是少不了遊商會的出力。


    若非是他們將各地遊商進行統一管理以及幫助他們尋找販賣貨物的路子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在這洪荒之地上見到如此繁盛的景象,但是古語有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倒也不是做善事的。


    凡是在他們這裏登記過的遊商,借他們這裏的渠道獲利,其中利潤更是要分給他們,隻不過這遊商會的掌舵鬣狗李財,雖然貪得無厭卻也知道不能隻顧眼前利益,所以他雖然向那些遊商索取他們所得利潤中的三成,倒是直接將那限度壓在了遊商的底線之上,雖讓人有怨言卻並非是不能接受。


    也正是如此,這遊商會倒是成了雲城四派之中最為有錢的一個,富得流油。


    但是可別因為這樣,就看輕了李財的實力,這雲城四派的大當家裏,可都是輪迴天君級的存在,李財更是有著大地之盾的稱號。


    可是現在,那大地之盾卻是滿臉是血地被釘在了自家總堂裏的一麵牆上,幾根碩大的羽毛分別穿過了他的四肢和丹田,直接插進了牆壁之內。


    而他的對麵,則正站著一個隻是比他稍微年輕一些,麵容卻十分相似的中年人,正是他的親弟弟,有著大地之矛稱號的豺犬李錢。


    李錢的身後,更是站著翎舞那巨大的身影,可想而知,李財身上的那些羽毛正是出自她的身上。


    就看李錢輕蔑的笑了一聲,“哥,您看,您要是早就不顧和那三個廢物的約定,接下翎舞大人的賞賜,又怎麽會落得這樣一個地步呢!”


    說著,隻見他諂媚的向著翎舞躬了躬身子,那樣子,卻是就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狗兒一般,倒是讓李財抬眼一看,便笑著大啐一口吐沫。


    “嘿嘿,原先還以為,你是我李財同父同母的好弟弟,可誰知,你卻是老頭子不知從哪裏撿迴來的狗日的野種,現在倒好了,真正學會了母語,這狗叫的聲音,老子倒是聽不懂了。”


    “你!”


    他的一番話說的好不惡毒,卻見那李錢可是真的被氣著了,隻見他臉色發青滿眼怨毒的看向了李財。


    可是李財這一開口,卻像是止不住了一般,又是吐出一口血沫,就聽他說道,“老子怎麽說,也是叫著一個鬣狗的名字,雖然撿食不可遺漏,但是雖不是君子但也知道取財有道。”


    就看他神色一變,更是對著麵前的二人怒目圓瞠地大聲喝道,“更是知曉,什麽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這些年來,我等可以在這雲城立足,因的就是與這些個鳥人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的緣故。你不是不知道,自從他們將那什麽翼人國的國界擴充到洪荒邊緣,就多次想要將城內的人類清除掉,若非我們雲城四派,這裏早就成了他們的雞圈了。”


    原本還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兄弟二人狗咬狗的翎舞,在聽到了李財那句“鳥人”以及“雞圈”的話之後,神色也是一冷,不禁用力握了握拳頭,那些插在李財身上的羽毛更是在她的操縱之下向著牆麵前進了寸許,讓李財疼得忍不住大聲叫出來。


    可是就聽他一邊叫著,還一邊放聲大笑,“呸,說什麽給你好處,最後也不過是隻能去給那些異族真正做一條狗罷了!我雖然叫鬣狗,但是卻不是想要被人圈養的東西!”


    麵對他的目光灼灼,李錢卻是不敢與其對視,隻是向後退了一步站到了翎舞的身後,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時,那年輕翼人正好振翅飛入,甚至沒有去看李家兄弟一樣,便徑直落地單膝下跪在翎舞的身前。


    看到他的到來,翎舞的眼睛正是一亮,便聽她道,“如何,其餘三處可是也被收服了?”


    那翼人頭一抬,“迴大人的話,黑虎堂和棒子張,都已經被拿下,現在已經由效忠於我們的人擔任掌舵,不服者已然盡數伏誅。”


    “好!”


    原本還因為李財的話而麵色陰鬱的翎舞,此刻已然是笑逐顏開,而李財聽了那話,麵色卻是一下子黯然下來,“那城西的刀滾血呢?”


    年輕翼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雖然隻是一下,但是卻被翎舞看在眼裏,她的心裏更是咯噔一下,心道莫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可是,那人後麵的話卻是讓她直接火冒三丈,便聽那翼人迴道,“城西刀滾血,被神秘人搭救,隻是一招就將所有反叛者殺光,無一生還。”


    隻見他頓了頓,“而且……”


    翎舞冷著臉朝他一瞪,他便感到有著一陣巨力向著身體直接壓了過來,當謝不敢再猶豫道,“而且那人的功法玄妙,隻是以氣禦刀,瞬間就將所有被殺之人的精血吸盡,變作一具具的…幹屍。”


    他越往後說,聲音卻是越小,因為他明顯感到翎舞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竟是逐漸收迴了,可是抬頭一看,卻是把他嚇了一跳,隻見翎舞的臉上非但沒有冷意,反而卻是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傾耳聽去,便發現她竟用細聲喃喃道,“竟然又是他!”


    “那他們現在還在城西?”


    “迴大人的話,屬下正是過去剛看了一眼便被他們發現,那人的感知力極強,所以隻得倉皇逃迴向大人稟報。想來此刻,他們應是已經離去了。”


    他的頭上已經冒出了涔涔冷汗,要知道這種臨陣脫逃的事情,翎舞從來就是不會輕饒,可奈何他隻不過是一個連翼神訣都還沒有修煉的普通族人,自知定然不是是奧天的對手,隻得暗自心驚。


    可是,事情卻沒有向著他所料想的方向發展,隻是聽翎舞輕歎一聲道,“罷了,即是那人的話,你能有命迴來,倒是他饒過你的性命,你下去吧!”


    “是。”他一抹頭上的冷汗,向著翎舞一行禮,便急忙離開了堂內。


    隻是他這一走,又是一個翼人翩然飛入,竟然也是一個女性翼人,看她已經全身都是如同烏金一樣的顏色,應當是翎舞本身的護衛才是。


    向著翎舞行禮之後,便聽那女性翼人開口道,“大人,王迴來了,要召見你。”


    翎舞眼睛一轉,迴頭對一直畢恭畢敬站在自己身後的李錢說道,“將他從牆上‘取’下來,別讓他死了。”


    李錢趕忙恭聲稱是,他當然知道翎舞所說,正是他的親兄李財,隻是由於身上的劇痛,他早就已經昏了過去,若非是看他的胸口還有起伏,他和死人之間也無甚差別了。


    隨即,翎舞便是向著那護衛一揮手,兩人便一同騰空而起,向著那城中的巨樹飛了過去,隻是她飛在半空上的時候,還是不禁朝著城東的方向抬頭看了幾眼,可那東邊的天上,出了漸漸忘頭頂走的赤日以及幾朵蒼狗,藍天之下,便再無其他。


    根本就沒有走正門,奧天駕馭著血海滔天則是直接落在了他們居住的小院之中,他這憑空一出現,倒是把正在院中將一株全白的藥材磨成藥粉的雪蒹給嚇了一跳。


    剛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雪蒹上前兩步,這才發現奧天竟是扶著韓堯從刀上躍下,隻是落地時的一點微小的震動,便讓韓堯忍不住咧嘴發出嘶嘶的聲音,那果然是一陣直透骨髓的疼痛。


    抬頭看了雪蒹一眼,奧天衝她笑了笑道,“沒辦法,那裏可不是什麽療傷的好地方,也就隻能帶迴來看看這破口袋還能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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