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地雖然比不上百花的繁榮,但是各色的小點心卻也有著別樣的風味,雪蒹畢竟一直都是在雪神山上生活,這樣的食物在她的眼裏卻是不比在奧天那裏要平常多少。


    隻是,對於奧天來說,他現在對於這些食物還真的是沒有多少的欲望,隻是在雪蒹的強硬威逼之下,他才每一樣都嚐了一點,剩下的則全都讓給雪蒹了。


    奧天笑罵了一聲道,“你那肚子是什麽做的,怎麽能塞得下這麽多的東西。”


    雪蒹迴瞪他一眼,“要你去管,這洪荒大地上,小吃卻是數不勝數,我也就以前在雪神山上聽說過一些,好不容易下山一趟還要為了那雪魄奔波,既然現在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那我當然是不會放過這等機會的。”


    飲下一碗鴉難渡,奧天差點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把已經流淌到喉腔裏的酒水給噴了出來,隻是想了想她的話倒也沒錯,也就不再言語。


    血海滔天還是那小劍的模樣,隻是其中的鋒利卻是沒有減少,就看奧天正一手拿著一塊水屬性的晶石,用那小劍在其上雕刻著東西。


    “你這是在幹嘛?”雪蒹吞下了一顆表皮被炸成金黃色的麂肉餃子後問道。


    奧天抬了抬眼看她,隻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來,隨著每一刀落下,那晶石中的水屬性靈力就少上了一分,但是原本的深藍卻是被一陣殷紅逐漸代替著。


    直到將那晶石完全雕琢成雪花的樣子,奧天這才停下來向雪蒹說道,“若不是上等的晶石,是承受不住我血氣的侵蝕的,這裏麵被我施加了血玉無相,你將其佩戴在身上,這樣就算我不在身邊,卻也不需要擔心了。來,拿去試試!”


    接過那塊如同雞血石一般的雪花雕佩,雪蒹開心地把玩起來,入手時並沒有那晶石原本應有的冰涼感,反而是一陣溫潤的暖意從其中慢慢散發著。


    看著那股殷紅在那佩飾中不斷流轉,就像是真正的血液在其中流動一樣,雪蒹不禁越看越喜歡,更是直接學著血海滔天那樣將其直接別掛在腰間。


    隻是,雖然血佩溫暖,卻怎麽也敵不過奧天那份心思細膩帶給她的溫暖。


    “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麽?”


    這是他們剛才決定的,早飯之後,便是由得奧天去與城中的那些幫派“聯係”,而雪蒹則是留在客棧內,借由那些藥材,看看是否可以憑借著雪神山一脈的煉藥術為二人多準備一些丹藥。


    畢竟三軍雖未動、糧草須先行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況且這麽多的藥材空放在那裏,卻是浪費了他們本身的作用。


    奧天看了她一眼,桌上的酒壺中正好斟出最後一杯酒來,“那些藥材來不及還與齊亥,放在我這裏卻是無用,我們還是分頭行事的好,而且你留在這裏,有血花石的保護,他們根本不可能發現你,我倒是能放心些。”


    雪蒹雖然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她也知道奧天說的是對的,當下隻是點了點頭。


    用罷早飯,雪蒹便迴去房間了,而奧天則是向那掌櫃的打聽了一番那分別處於城中四處的幫派的落腳點,便匆匆離開了客棧。


    可是就看他出了門,卻是沒有往距離他最近的黑虎堂的地方走去,腳步輕快間卻是直接奔向了城西。


    他倒也是打探清楚了,這城中的四個幫派能夠同時並立,其中奧妙無非就是各自經營的方向不同而已。


    黑虎堂位處城東,做的是那庇護九流的勾當,也就是一群打手流氓。棒子張,從名字便可以看出,盡是一些打悶棍套麻袋的小偷小摸,倒也沒有讓他放在心上。遊商會就更不用說了,那就是專門負責遊商入城販賣貨品的組織,其中更是龍蛇混雜。


    雖然奧天是要將他們全部收服,隻是現在,更為讓他感興趣的,則是那專營著殺人越貨之事的刀滾血。


    從那朝陽樓掌櫃的口中,奧天也知道了,這刀滾血的總堂雖然是在雲城之中,不過就以雲城為中心方圓百裏的範圍都是他們的活動區域,其中一個個都是生性好殺每日裏都過著刀口舔血的人,雖然遊商會時常會對他們有怨言,不過由於其掌舵之人血手韓堯還是可以把握好分寸,讓手下之人都不敢在城內搗亂,其餘三家倒也是由得他了。


    一路哼著小曲,奧天大搖大擺地裝作漫無目的地逛到了刀滾血總堂的門前。眼看著那無論是門柱還是大門都被漆成了鮮紅色,在白色的院牆映襯下卻是顯示出一股煞氣騰騰的感覺,奧天咧嘴一笑,“不錯,倒是真的應了它的名字。”


    隻是,就在他正要叩門而入的時候,卻聽到門後的院內卻是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輕輕縱身一躍,奧天便站到了一堵圍牆的牆角之上,借助著身邊的一棵大樹枝椏,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藏住,以他現在的實力,除非裏麵有超過臨界的存在,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發現他。


    放眼望去,那偌大的庭院當中,在白花花的石磚上卻是書寫著一個大大的刀字,四周也擺放著兵器架,倒是一個練武場無疑。


    隻是現在,那場中隻是中間空出了一條與大門的寬度相仿的過道,兩邊卻是縱橫陳列著上百張的木椅。


    而就在庭院之後,大堂的門口,更是擺放了一條長長的案台,案台之後三張萱花木椅上則是坐著三人,正中一個,身著紅色勁裝,應該就是這刀滾血的當家血手韓堯無疑。


    他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模樣,身後正站著一個年輕人,五官卻是與他有著六分相似,可是麵上卻沒有他那般煞氣,反倒是與他身邊的那個穿黑色勁裝一臉陰鷲的那人神情相似。


    而另外一個還坐在案台之後的,卻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玉麵書生,隨著手中折扇不斷搖擺,雖然他麵上好似桃花帶笑,可是卻讓奧天無論怎麽看都感到一陣惡寒直從腳下一直衝上了腦門。


    隻見那年輕人上前了一步,朝著那韓堯行了一禮道,“爹,人已經齊了,可以開始了。”


    韓堯點了點頭,隨後向著左右兩邊的陰鷲男子與玉麵書生各看了一眼,便聽那兩人道,“謹聽大哥吩咐。”


    “好!”韓堯一拍身前的案台,那年輕人便是退迴了自己的位置,就聽他大聲說道,“又到每月的分餉之日,一月以來,眾位兄弟辛苦啦!”


    他聲音很大,而且粗獷爽朗,直接蓋過所有嘈雜的聲音,讓院子裏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隻是那坐在院中的百多號人,聽了他的話,便是直接起身行禮。


    韓堯看了一眼玉麵書生,便見後者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賬本一樣的東西,一邊在身前攤開一邊念念有詞地道,“本月共七筆入賬,城南八十裏,得金洗練,黃金百兩,白銀三千,布帛……”


    隨著他一段段念出,奧天的心裏更是一陣陣的難受,隻不過,他難受的卻並非是那燒殺搶掠之事,弱肉強食他早已了然於心,讓他不舒服的卻是那人尖銳刺耳卻又帶著百媚之態的聲音,就像是叫春的老貓一樣。


    終於,在他完全讀完之後,奧天這才鬆下一口氣來,若非他強行克製,血海滔天卻是早就出鞘了。


    韓堯又是一聲叫好,“這月下來,我們收獲不少,韓某是一個粗人,說不出那勞什子的花話來,隻是知道,真金白銀的家夥才是最好的,這個月每人都各去賬房領出百五兩白銀,逍遙去罷!”


    又是一拍桌子,“隻是那撫恤之事,也必須到位,殘了的,就留在堂裏,兄弟們一起養著,死了的,他們的家人也由韓某照料,以慰亡魂。”


    卻見院中眾人道,“大哥英明!”


    那韓堯更是放聲大笑起來,牆上的奧天也不禁點了點頭,“這人雖然殺性極重,倒也算是一個熱血的漢子。”


    “好了,若無要事,兄弟們便各自去領了錢快活去罷!”


    說完,他便起身要走,可是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黑衣男子卻是開口了,“大哥,趁著眾位兄弟都在,我這裏正好有件事兒想和大家說說。”


    韓堯斜了他一眼道,“老二,你想說些什麽,若是前幾日晚你與我說過的那事,倒是不用再提,我說過,我們不參與那些異族的事情。”


    那黑衣男子急道,“大哥,那翎舞大人給出的條件著實是不低的,而且隻要歸了這翼人族,兄弟們不是也不用再過那等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況且這次翎舞大人可是直接向著城中四大幫一同發出邀請,就算我們不答允可其他人也會……”


    韓堯大喝一聲,“那三人我比你熟悉,他們更是不會答應那異族的要求的,這是當年我們幾人一同定下的規矩,人族與異族,不可以有任何瓜葛!”


    見那黑衣人還要開口,韓堯卻是搶先道,“好了,此事我已有決斷,不用再勸了。”


    聽他這麽說,那黑衣人仿佛也知道多說無益,當下他卻是話鋒一轉,聲音中更是帶著一絲陰狠勁兒說道,“大哥,你真的就不再好好想想麽?”


    韓堯卻是微眯起雙眼,“若我說不用再想,你還待如何?”


    韓堯的手上忽的亮起了八道光芒,一股勁風直接就將那老二直接撞出了一丈開外,八顆火紅色的戒指出現在他雙手之上,他竟也是一個輪迴天君級的強者。


    那黑衣人更是不甘示弱,也是一陣藍光閃過,隻不過他的手上卻隻有七枚戒指,倒是與韓堯有著不小的差距。


    就在二人針鋒相對之時,原本還一直端坐著的玉麵書生卻是趕忙站起說道,“哎呦,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做什麽,難不成還要為了這點小事在眾位兄弟麵前動手不成?快快收起那輪迴戒。”


    他那甜膩的聲音讓奧天聽著不禁感到一陣膩歪,隻見那人雖然嘴上說著讓二人冷靜的話,可卻是一下就站到了那黑衣人的身邊,繼而雙眸一轉秋波暗送地衝著韓堯道,“大哥,您看二哥這不也是為了兄弟們著想麽?您要不再好好考慮考慮?”


    沒來由的,就看那院中所坐的百來號人,竟是直接站起了超過六成的人,剩下沒有動作的,竟然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殘一類的,也都是追隨韓堯時間最長的老兄弟。


    那些人也是直接單膝跪地向著韓堯大喊道,“還請大哥三思!”


    要說起這韓堯,本就是出生在南海帝國,十多歲時便因生活所迫而落草為寇,後來也是幸得一個前輩的教導,這才走進了輪迴師的世界,可是他馳騁江湖數十載以來,最後還是帶著一班兄弟選擇在雲城安定下來,又怎麽會是一個蠢人?


    當下,便聽他先是看了看麵前的二人,又轉頭看了下場中下跪的那些“兄弟”,這才仰天大笑三聲,“好!好啊!你們這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逼我就範,隻是韓某可不是那等貪生怕死見利趨之的小人!”


    惡狠狠地向著那些人瞪了一眼,除了那黑衣人與玉麵書生之外,其餘之人卻是都不敢看向他的眼神,“今日,我就把這句話撂下,在場的人都不許去,不然,不是你們踏過我韓堯的屍體,那就是我把你們永遠留在這裏!”


    此時,那些沒有下跪的人中卻也是響起了一陣騷亂,就看一個虯須大漢猛然站起指著黑衣人與書生道,“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對大哥說話!”


    眼見著他就要往上衝,可是卻被那些已然表態要站在另外一邊的人阻攔,就看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漢子正拔刀對他道,“王五老哥,這可是當家們的事情,你就別上去摻合了。”


    “你!”


    就在那大漢被氣得全身顫抖的時候,卻聽韓堯身後的那個年輕人大喊一聲道,“爹爹,小心!”


    韓堯所有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對麵二人的身上,聽到兒子的警示,他正要有所動作,可是無端被後卻傳來一陣劇痛,倉促迴身一看,卻發現竟然是自己向來疼愛有加的兒子,肩上竟然纏繞著一團熊熊火光,在撞擊了他的後背之後,更是獰笑了一下,又朝著他的胸口撞來!


    “韓宵,你這個孽障!”


    可歎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這樣,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之間,那鐵山靠卻是已經夾帶著一股火係靈力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就看他喉頭一甜,一口熱血就這樣直接吐了出來,身體更是向著後堂直飛出去。


    根本沒有給他應對的時間,隨著韓堯被自己的兒子擊飛,那黑衣人與書生都是向著那韓宵叫了一聲好,三人便一同朝著韓堯飛出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這樣,院中也是如同炸開鍋了一樣,剩下的四十多個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個都是拔出兵器就要上前。


    奈何對方人數眾多,將他們層層圍困起來,一時間竟是找不到突破點,隻聽那帶頭的虯須大漢正一刀砍下之前攔在他身前那漢子的頭顱,一邊對著那四人所在的地方大喊道,“韓宵,你這個白眼狼,你怎麽可以這樣,那可是你爹啊!”


    韓宵冷笑一聲,“我爹?這次得了翎舞大人的垂青,難不成還真要因為這個老不死的而放棄麽?你們還想做山賊寇匪,我可不願意!”


    看著眼前的場景,奧天也是露出一陣悲天憫人的表情來,輕歎一聲,“這世道,為了一個利字,兒子可以向父親出手,兄弟之間可以反目成仇,背叛卻成了家常便飯,倒是讓人心寒啊!”


    又看了一眼那些不是缺胳膊少腿但是卻高喊著韓堯名字向前衝的人,“不過,還能留下這些個兄弟來,倒也是不枉一生縱橫於江湖了。”


    虯須大漢的眼中早就已經噙滿了淚水了,他身邊的那群老兄弟也都是這樣,他們可是真的從韓堯還未起家開始便已經跟隨著的,而且就算是殘廢了,韓堯依然是不離不棄的帶著他們走南闖北,那可是可以讓他們割頭的情感。


    隻聽那大漢喊道,“大哥,撐住啊!”


    可是此時,眼看著韓堯在三人的圍攻之下,原本已是重傷的他明顯已經漸漸不支,就如同是一個沙包一樣在不斷抵擋著進攻卻沒有反擊的機會,他們更是恨不得自己能像那翼人一樣背生雙翼,直接飛了過去。


    又是來自玉麵書生的一掌從背後襲來,韓堯根本就無力抵擋,隻見他的身體竟是一下子被打出了數丈,直接趴在了後堂台階的下麵。


    韓堯強打意誌支撐起頭,看了那虯須大漢以及還在為自己拚命的那些兄弟一眼,一口帶著內髒碎片的血沫從嘴裏吐出,“蒼天無道,韓某…家門不幸,先走一步,我等來…世再做兄…弟吧!”


    眼見那三人都是一臉猙獰地走向韓堯,王五的眼角早就已經瞪裂,一道血淚卻是隨著臉頰流下,“大哥,陰間路上慢點走,我等隨後就來!”


    說罷,他轉頭看向韓宵大啐一口,“你這弑父的畜牲,必定不得好死!”


    可韓宵卻是一陣大笑,“這點事情,這天可來不及管我呢!”


    “是啊,這天道早就瞎了,隻不過我還在!”隨著奧天的聲音響起,血海滔天下,數十人頭轟然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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