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誠臉色一沉,用手指了指那白夷,對陳國齊喝道:“不要胡說,你看那白夷。”


    果然,白夷正在拚命搖手,意思他說的不對。


    吳虎平笑道:“大人,陳國齊不行,讓我來試試吧。”


    他抱拳拱了拱手,很客氣地對白夷說道:“白夷兄弟,你做動作給我看,我來猜猜你想說些什麽。”


    吳虎平的禮儀很標準,可惜白夷並不懂大明官話,吳虎平這番做派算是給瞎子拋媚眼了。


    吳虎平接著說道:“現在你開始比劃吧,我可比那家夥聰明多了。”


    白夷用手指指前麵的路,吳虎平道:“前麵那條路?”


    白夷躺了下來,吳虎平轉頭委屈地對朱由誠說道:“朱大人,這個白夷欺負我。我問他話,他居然裝死。”


    接著,吳虎平把頭轉迴來,惡狠狠地對白夷說道:“不許裝死,我很兇,會殺人的。”


    這時他才發現白夷似乎不是裝死,因為他正在努力做出蠕動的樣子。


    吳虎平恍然大悟,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接著,他迴頭告訴朱由誠:“大人,那個夷人告訴我們,前麵有蛇,而且可能還是蟒蛇。”


    說完,他還做出的蛇拳的動作,口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錦衣衛一聽有蛇,都是一個機靈。他們大多來自北方,非常討厭那花花綠綠,彎彎曲曲還會咬人的長蟲。


    朱由誠無力地指了指那個白夷。


    吳虎平迴頭一看,那個白夷已經站了起來,在殺雞抹脖子般地拚命搖頭。


    兩大愛將都搞砸了,朱由誠都有些一籌莫展了。


    褚良道:“朱大人,讓我來試試。”


    朱由誠乜斜了他一眼。道:“你?行嗎?”


    “把‘嗎’字去掉,就一個字‘行’。你放心吧,看我的。”


    說完。褚良跳下馬,走上前。和白夷交頭接耳了幾句,便迴來稟報道:“大人,我問清楚了,他說黑夷在前麵那座山的山頂建了一座水塘。如果我們再往前走,黑夷就會打開水閘放水,到時洪水洶湧而下,我軍將盡皆化為魚鱉。”


    朱由誠吃了一驚,山洪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不要說現在正處於科技不太發達的明代,就算再過幾百年,麵對洪水,人類還是束手無策。


    不過轉念一想,朱由誠有點又點狐疑,明代會有人在山頂修建水塘嗎?這可不是後世,需要修建水庫,蓄水用來製造自來水。況且夷人還處於奴隸社會,文化正處於蒙昧階段,知道怎麽建設水庫嗎?


    朱由誠正在判斷夷人話語的真假。吳虎平卻有點羨慕地問道:“褚良,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夷人的土語的?我也想學上一兩句,可是總也學不會。”


    褚良得意地說道:“人聰明就是沒辦法。我不過是隨便學了一下,就學會了。”


    朱由誠有些不屑地說道:“學會了有什麽用?我馬上就要在夷人中間推行大明官話,到時夷人個個都會說大明官話,再沒有人說那土得掉渣的俚語,你打算用俚語和誰聊天?”


    夷人雖然造反,妄圖建立夷人國家,但人人都對大明心生向往。普通夷人說話時喜歡夾雜一兩個漢字,而高級夷人聊天時,就全部用漢話了。一如後世那些所謂的高等華人在公開場合講英語。如果朱由誠在夷人中間推行大明官話教育,到時的確沒有人會再用那些俚語了。


    褚良聽到這話。不由神色有點黯然。


    朱由誠問道:“褚良,你去問一下。他是怎麽知道這迴事的?事情的詳情又是如何?”


    褚良有些尷尬說道:“這個……這個有點難辦,我學他們的土話學得不太精……怕是翻譯上有些困難……”


    “無論有什麽困難都必須克服,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我軍的進軍路線和平叛大局。褚良,這件事就全拜托你了。”


    吳虎平和陳國齊也一齊勸他。


    褚良臉上一紅,說道:“那我試試,不過你們可千萬別笑話我呀。”


    吳虎平和陳國齊一起說道:“保證不笑。再說,你能比得上我們?我們剛才那才叫出醜呢,難道你還能比我們更丟臉?”


    聽到保證,褚良心裏有了底氣。可是他卻沒有走向白夷,而是運足力氣,向著身後大喝一聲:“出來!”


    “來了,來了。”隨著一聲迴答,人群中擠出一個夷人。


    眾人都是莫名其妙,褚良解釋道:“朱大人,你教我凡事都要用腦子。我見陳大人看動作猜話語實在有點不靠譜,便迴到剛才的關卡,找了一個懂大明官話的人,讓他翻譯給我聽。不過,我想給自己長長臉,便說我學會了夷人土語,能聽懂那個白夷說的話。”


    眾人一陣轟笑,連朱由誠也忍俊不禁。


    褚良懊惱地說道:“你們都不守信用,說好不笑,現在又笑得那麽開心。”


    朱由誠笑道:“誰讓你吹牛的。快去吧。”


    褚良帶著那個夷人翻譯來到白夷身邊。一番交談之後,大家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山的那邊是夷人的田地。夷人也是勤勞的民族,他們從漢族那裏學會了種植水稻。可惜貴州多山,沒有太多的平原,他們就在山的緩坡麵開墾出一塊一塊由低到高的田地,也就是所謂的梯田。為了灌溉梯田,夷人世世代代在山頂修建蓄水的水塘,日久天長竟然形成了一個水量充沛的湖泊。安邦彥造反後,為了防止事敗後明軍圍攻安家,便在各個山頂湖泊附近駐紮重兵,一旦發現明軍的蹤跡,立刻挖開湖泊,用水衝垮明軍。


    這是個傷人又傷己的惡毒計劃,放水後,敵軍自然潰不成軍,可是梯田失去蓄水池,一年的收成也差不多完蛋了。


    怕夷人的反對,安邦彥製訂計劃後,並沒有告知大部分夷人。而這個白夷是在服侍關卡守將時,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計劃。


    原本他怕招災惹禍,準備把這個計劃爛在肚子裏。可是錦衣衛來了,他們把黑夷全部幹掉了,而其中一個黑夷就是霸占他妻子的惡徒。


    大仇得報,他對錦衣衛感恩戴德。看到錦衣衛向死路走去,他再也忍不住了,便過來勸阻他們繼續前進。


    朱由誠嚇出一身冷汗:幸虧錦衣衛平時行善積德,這次又隻幹掉黑夷,放過白夷,否則叛軍的計劃一旦得逞,錦衣衛怕是要全軍覆沒。


    他對白夷說道:“今後夷人全部都要改成高貴的大明姓名,你對錦衣衛有大恩,那麽現在我賜你姓‘國’。夷人選取姓氏時,有兩個姓是不能選的,一個是‘朱’字,另一個是‘國’字。這兩個字都大姓,非有大功勞不得賞賜。你天性良善,名字就叫‘良’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國良。”


    白夷木木地看著朱由誠,直到翻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他才跪下來磕頭如搗蒜。


    磕了完了頭,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怪腔怪調地說道:“國……國良?國良!”


    這個白夷居然瞬間就學會了如何念自己的名字。


    他狂笑地一邊大喊‘國良’,一邊衝迴關卡,大概是找他的朋友炫耀去了。


    朱由誠微笑地看著白夷歡快的背影,喃喃地說道:“還有別的賞賜沒給你呢,就這麽急著走?算了,反正消滅了安家,還要迴來的。到時如果碰到你,再一並給你吧。”


    按下白夷的事不表,朱由誠現在陷入了兩難之地,進退維穀。


    如果前進,叛軍必然挖開湖泊,水淹錦衣衛。如果繞路,焉知別的山頭有沒有湖泊呢?退迴去,那更是想都別想,一來怕是要被那些保守的將士笑個半死,二來眼看勝利在望,怎麽能說退迴去,就退迴去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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