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多活了一個晚上!朱天輝越發堅定要趕緊挖好閨女說的地道了。於是天還沒亮,就悄悄地忍痛肚子爬到昨晚挖的地方,繼續了挖起來,一直挖到自己緊貼在地上也夠不到下麵的泥地為止。


    秀真因心中的恐懼而噩夢連連,驚醒後看到丈夫趴在地上發泄似地在不停地挖,挖不動後那沮喪的臉色讓人看著很是擔憂!


    “讓我來吧!”秀真扶起朱天輝。


    臉上衣服上弄得都是泥土的朱天輝抬起頭,才知道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誒,你也醒了?好,那你挖吧。”


    秀真替丈夫擦了擦身上臉上的泥土,扶他靠在床腳邊坐好。自己才開始動手挖起來,昨晚到剛剛已經挖到半米深了,越是下麵的泥土越緊實,挖起來更費力氣。但為了全家,秀真不顧手泡破皮流血,依然不停地挖著。


    當外麵的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追月餓醒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追月從沒吃過一頓飽飯,每頓都隻是吃一點點避免自己餓死而已。今早醒來餓得慌!


    還沒爬起來,阿爹的聲音就傳來:“小月,你醒了?”聲音有氣無力。


    追月忙道:“嗯,阿爹,你不舒服嗎?阿娘呢?”


    朱天輝對著地道指了指,“你勸勸你娘吧,她手都挖破了,還在挖!”看到妻子這樣,也很擔心。


    追月當下從床底滾了出來,往泥堆下麵瞧,發現阿娘汗如雨下,臉色蒼白,好似要脫力了。再看那個地道,已經挖了快有一米深了!


    “阿娘,你先別挖了,快上來休息一會。要是你累垮了,誰來照顧我和阿爹啊?”追月都哭了,看到阿娘這麽辛苦,手也流了不少血,心好疼!


    秀真好似沒有聽到追月的話,還在忘我的挖,直到追月滾落下去,抓住她的手。她才終於停了下來。


    秀真被追月連推帶拽地趕了上去後,朱天輝趕緊用清水把她手裏的泥沙和血清洗幹淨,再小心擦幹,然後讓追月取來郝先義給的止血的外傷藥膏敷上,再用幹淨的布條一圈圈把手包好。


    秀真有些失血過多,一直以來也沒好好地吃過東西,加上這幾天的擔驚受怕,在朱天輝還沒給她包好手人就暈了過去!


    “阿娘?阿娘……?”追月著急地喊著秀真。


    “讓你阿娘好好睡一覺吧!她這是累暈了,小月,別擔心啊!”朱天輝抱緊了眼前的妻子。自從家裏出事,阿真承受了太多!


    追月看到阿爹的手,也是不少血跡,哭著問:“阿爹,你的手怎麽也?”


    “別哭,待會可會引來林獸的,阿爹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麽!”朱天輝摸了摸追月的頭安慰道。


    “阿爹,你跟阿娘好好休息會,我想出去打點水,給你們煮點粥吃。”追月堅定地說道。


    “小月,現在可還是早上,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不行,不能去。你要是餓了,包袱裏還有一些魚幹可以吃。”朱天輝小聲又著急地說。


    “爹,相信我,我先去四邊觀察下,確定安全了我再出去。“追月說完不顧朱天輝的反對,趕緊去四邊牆縫仔細看了看,發現四處除了蟲叫,沒有什麽異常。趕緊拿起大罐子和那六個竹節筒,還帶上了小刀,小刀塞在了追月讓阿娘特意縫的腿部小袋子裏。


    上麵的門栓太高了,追月就搬了凳子去打開。在打開最後一個門栓之前,追月又繼續觀察了四周的動靜。確認沒有異常,才快速地打開栓子出門去,並迅速關好,再墊起腳尖,用大罐子的邊把外門栓也給閂上了。


    朱天輝看追月執意出去,著急地往外爬,想把女兒拽迴來。可追月靈活,還沒得阿爹來抓,她就關好門離去了。留下朱天輝在地上生氣又擔心!


    追月一個人往泉水邊跑的時候,心跳得咚咚咚地響,很怕下一刻跳出一隻老虎獅子或大蛇之類的把她一口吞了!可是一定要給爹娘煮個粥讓他們吃口熱食的念頭讓追月強壓住了心裏的恐懼。


    幸運地是,追月安全迴來了,迴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條小木棍,大罐子裝滿了水就不方便幫追月開門了。追月隻好用這條小木棍頂開外門栓。


    朱天輝本來坐在地上擔心地在祈禱上天,希望保佑追月平安迴來。突然聽到外門栓被打開的聲音,當門開後看到追月還保持著棍子向上頂的可愛的樣子,才總算放下心了,趕緊拉著追月進來,再幫忙關上了門並上了下部的門栓,追月放好身上的水後,依然站在凳子上把上門的門栓也弄好。


    當從凳子上下來的時候,卻看到阿爹憤怒揚起的巴掌正猶豫著要不要打下來。追月心中害怕,驚驚地眼神看著阿爹,眼淚有些打轉。


    朱天輝被追月害怕的眼神堵住了,本來氣憤不已的心情,突然想到小月剛出去可能比自己還要怕吧,可卻依然跑了出去,冒死出去還不都是為了自己和妻子嗎?又怎麽忍心打這麽懂事又勇敢的孩子呢?


    揚起的巴掌換成了擁抱!


    “小月,阿爹好怕失去你啊!都怪阿爹沒用,拖累了你和你娘。”朱天輝又一次哭了!


    “阿爹,我們是一家人啊,說拖欠的話那還算是一家人嗎?你變成這樣終究也是因為我啊!如果沒有你冒死找迴救我的草藥,我也早死了。”追月幫阿爹擦了擦眼淚,輕聲安慰道。


    朱天輝還想說些什麽,追月的肚子卻突然咕咕咕地連響了好幾聲,追月尬尷無比!


    “嘻嘻,阿爹,你先照顧好阿娘,我去給你們煮個粥!”追月說完就抱起旁邊放著的大罐子去了高腳爐灶那邊。


    朱天輝奇怪的問道:“小月,你什麽時候會煮粥了?以前可沒見你做過,而且,你還不夠高,燒火很危險的。”


    “阿爹啊,我敢做,說明我有把握,就算我以前沒做過,這不是還有你在這裏可以指導指導嘛?”追月調皮地道。


    兩父女之前的的氛圍開始輕鬆起來。


    “好,那就我們父女倆一起煮這個粥,煮好了讓你阿娘吃多點。”朱天輝也放下了剛剛的不快,往追月旁邊挪去。


    爐灶旁邊本來就疊有一些柴禾的,不過都不大,比較細小,很多都要碎掉了。不過勉強可以用,而且燒起來火很旺。米也是之前朱家給的包袱裏有的,之前郝先義也給了追月不少米,還都是郝先義用自己的積蓄跟村裏人換的。所以這次追月把米放足了一點。


    在朱天輝的指導下,追月總算順利地熬好了粥,追月還把魚幹放了一塊到滾燙的粥裏,這樣粥就夠鹹味了,魚幹也會比冰冷的時候好吃很多。


    秀真是被香味喚醒的,沒想到還能聞到這麽香的粥和魚幹味。自己這是在天堂了嗎?秀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模模糊糊坐起身來時卻看到旁邊兩父女在開心地吃著粥,突然肚子也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啊!阿娘,你終於醒啦?”追月高興地喊道。高興地過頭了聲音都大了起來,朱天輝當下噓了一下,提醒追月小聲點。


    秀真難得看到這麽和諧的情景,臉上幸福地笑了笑。


    追月很快盛了一碗粥過來給阿娘,因為阿娘的手還包紮著,不方便拿碗,追月就一勺勺地吹涼了喂阿娘吃。


    用大罐子煮了不少,秀真也足足吃了三碗才把粥都吃完。吃了熱食,秀真臉色終於好起來了,人也覺得有力氣了很多。


    朱天輝的藥,追月一直都是記得讓他按時吃的,並且每天要給他的大腿傷口處用一次藥粉,並清洗一些流膿和血水。


    郝郎中的藥很有效,才過了四五天左右,朱天輝雙腿的斷裂部位的肉已經開始黏連上了,加上追月讓阿娘給阿爹的腿綁上了夾板作了固定,所以今天才可以爬動。


    吃完後追月洗了鍋,乘著爐灶還有沒燒盡的炭火,放了最後的幾個粗饅頭和一小片肉幹到陶罐裏,把它們悶軟一點,中午吃的時候才不會硬到磕牙!


    秀真閑不住,吃完就想迴地道繼續挖。


    追月則讓阿娘先一起去打水迴來,追月打迴來的剛煮粥已經快用完了。現在林獸的出沒有些不固定,就像昨天半下午出現的那隻一樣,所以現在隻要觀察到安全,就馬上去打水迴來。


    而且今天追月的目標是一定要燒毀掉門口的野草林!追月發現,除了前天晚上來的林獸的情況她不知道外,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的林獸都是從這個野草林出來的。


    秀真忍著手掌破皮的疼痛,和追月一起出去去打水。剛打完水的時候,野草林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嚇得秀真和追月顧不得水撒了出來,趕緊跑迴去。就在到屋門口的時候,野草林遠處奔跑出一小群林獸徑直往山林的方向疾馳而去,山林深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嚎叫聲,好像是在召喚一樣,奔跑中的林獸則響應召喚似的邊跑邊嚎叫應答。


    這是秀真和追月第一次完整地見到林獸的真麵目,個個長得都好似有些不同,有些像虎,有些像狼,有些認不出像什麽,但全都是膘肥體壯,兇悍異常,被看一眼就好像能把人給吃了!


    秀真抖索著開了門,就在她們進門的時候,有林獸發現了,馬上有兩隻扭頭往這邊衝過來。


    秀真嚇得都忘了要關上門,還是聽到外麵動靜爬到門邊等著的朱天輝趕緊拉了她進來,並及時關上了大門。


    追月已經進屋放好了自己打迴來的水,轉身站上旁邊一直放著的高凳子,和自己的阿爹一上一下的及時把門栓全都閂好了。


    追月還沒爬下凳子來,就傳來了一陣撞門聲。


    發現門竟然撞不開,兩隻林獸繞著門口轉了幾轉,齜牙咧嘴地發出了兇狠警告似的聲音,還用前掌拍了拍門。


    “阿娘,趕緊把阿爹抱到地道去。”追月低聲喝道。


    雖然地道隻有一米多高,但現在這種情況,隻能先將就用著先了,人在地道中氣味也會淡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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