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左後的風向中午開始便一直沒有再吹起,所以直到傍晚也沒能去點火燒野草林。


    打水迴來後,追月閑著也是閑著,就開始研究起地麵來。屋內的地麵並沒有鋪上石頭或者磚類,而是直接的山泥土質,但卻不是軟鬆泥,而是有些硬化了的類似土又類似石粉一樣的,所以踩多了後竟然結實平整,猶如鋪了平磚。


    追月再環顧了下屋子四周,想看看從哪裏下手合適!


    人的氣味都是隨著風向傳播開去的,之所以林獸發現門窗緊鎖了還要撞門,就是因為他們三人的氣息透過木屋的縫隙而散發了出去,引得它們有些發狂。


    追月抓了把細沙土,握在手心裏,在屋子八個方位從高處撒漏出一些沙土來,查看它們的落向和飄落的大概速度。風小的地方,沙土散落的時候就比較筆直,風大的地方沙土散落時會有很明顯的斜飛,速度還明顯變快。


    一旁的朱天輝和秀真看著追月一會這裏看看一會那裏看看嚴謹深思的樣子,不敢出聲,但又很是好奇,好幾次想張口詢問,卻又怕打斷她的思路。


    經過這幾天,他們發現這個女兒想事情的時候就會這個模樣。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什麽改變了這麽多,但想到自己家最近的這些變故,連大人的心態都在改變,更別說小孩子了吧!


    朱天輝思念起了另外三個女兒來,不知道她們現在怎樣了。


    直到追月撒掉手裏全部的沙土,蹲在屋子中部右側牆角邊在挖地的時候。秀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小月,你在幹嘛?好端端地挖地做什麽啊?”


    追月突然聽到阿娘的聲音,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爹娘晾在一邊了。不過既然確定了,也是該跟爹娘說說自己的下一步打算了。


    “阿娘,阿爹,你們看啊,我們屋子的土雖然有些硬化,而且夾雜了一些小石子,可是我這個六歲的孩子要想動手挖,也還是挖得動的,你們看!”說罷,還特意用棍子又挖了幾下,雖然有些用力的樣子,但不一會就挖出了個小坑來。


    朱天輝糊塗了:“不是,你在屋子裏挖坑做什麽呢?”


    秀真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想問這個問題。


    追月不顧手中的汙泥,走近爹娘麵前,先笑著問朱天輝道:“阿爹,昨晚的林獸可是都圍著我們屋門前、屋後窗戶,以及靠旁邊屋子的牆邊打轉不願離去,甚至是發怒撞擊牆壁的?”


    朱天輝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你跟你阿娘當時不是睡得跟豬一樣了嗎?”朱天輝鬱悶地猜,難道她們當時裝睡的?


    “你才是豬,今天我和小月出門的時候就發現了門口的腳印了,去打水的時候也看到了隔壁屋子以及屋後麵的林獸腳印,追月還特意繞著屋子四周查看了一下。”秀真說著有點氣憤地捶了一下朱天輝的手臂。


    發現妻子有點生氣了,朱天輝趕忙轉移話題反問道:“小月,你提這事幹嘛?跟你在屋裏挖坑有什麽關係嗎?”


    “嗬嗬,那阿爹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林獸圍了三麵的牆,卻唯獨有一麵牆沒有被圍呢?難道是昨晚出現的林獸不夠多?”追月繼續問阿爹道。


    “你這麽一問,好像確實有一麵牆沒有被林獸圍著,那為什麽它們沒有圍另一邊的牆呢?不,應該不是數量的原因,昨晚可是起碼有五六隻林獸靠近我們屋子的,聽聲音和動作數量上應該不會錯的。”朱天輝很肯定地道。


    “那阿娘有沒覺得沒被林獸圍攻的那扇牆會比較涼爽通風嗎?”


    “你指的是我們現在麵對門的右手邊那扇牆嗎?”秀真不太確定地問道。


    “是的,你中午還在那裏洗了爐灶的。”


    秀真仔細想了想,還驗證性地繞著四邊牆走了走,最後站在洗過爐灶的位置肯定地說道:“這邊風最小,幾乎沒風,其它三個位置,都明顯能感覺到風的存在,而且平時我都喜歡待在門窗的這條線上。”


    朱天輝突然明白了,對著追月問道:“你是說,屋內的風會讓我們的氣味從這三麵牆吹散出去,所以才引得林獸發狂撞擊牆麵?”


    秀真聽到朱天輝句話,也總算明白了過來。但有個疑問還是不懂:“可小月,你又為什麽在那裏挖坑呢?”


    追月聽到阿娘終於問到了點子上,便長話短說道:“我不是簡單地挖坑,而是想在這個位置挖個地道,一個能容納下我們三個人藏身的地道。”


    “地道?就是地坑嗎?怎麽要挖地道呢?”朱天輝雖然在護衛隊待過不少時間,但卻沒見過地道。所以很是驚奇追月的想法。


    “阿爹,阿娘,目前,我們隻能藏身在這個木屋裏,而且木屋不管通風不通風,多少都會散發我們的氣味出去,時間長了隻會引來越來越多的林獸。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這木屋子肯定會被撞毀倒塌,而且按照這兩次林獸攻擊的力度來看,林獸攻進來的時間不會遠了,可能就在這幾天,這屋子就會擋不住的了。”追月擔憂地道。


    追月不忍嚇到爹娘,未等爹娘迴應便急忙又繼續說道:“而如果我們在屋內避風的位置挖個洞口小裏麵大的地道的話,人藏在地下氣味散不出去或者說氣味減少很多的話,林獸想攻進狹窄的地道口也不容易,有了地道那結果肯定就不一樣了。加上把屋門口的那片林獸愛出沒的野草林也燒毀掉,那就更保險了。我記得,林獸之所以叫林獸,就是喜歡待在有林木花草遮擋的地方,很少會出現在空曠地帶的。”


    “對,村子的空曠的隔離地還有村口的空曠地的設立也有這方麵的考慮,可以誤導林獸認為那裏麵不是他們喜歡待的地方,所以很少有林獸會出現在村子附近!竟然地道可以躲避林獸,那我們就挖地道吧。”朱天輝興奮地接著說到。


    秀真一向相信自己的丈夫,看見丈夫高興的樣子,便堅定地說道:“那就聽小月的吧,要怎麽挖,我也來幫忙。”


    “對,對,阿真,你背我過去,我坐地上也可以幫忙挖一點的,腿是廢了可雙手還滿是力氣的。”


    追月看著自己阿爹摩拳擦掌的樣子,覺得很是高興,阿爹阿娘又支持相信了自己!


    “阿娘,的確是要先把阿爹背過去,不過不是先挖地道,而是要先把床移過那邊去,這樣今晚開始可以少引一些林獸過來。”追月認真地對秀真說道。


    “嗯,那我現在動手。”說著先拿了一些衣物過去,再把人背過去門邊附近,坐在衣物上。現在朱天輝的傷腿還沒長好,不適合坐在高凳上。


    屋裏這點位置就不需要拆床了,隻需要把床移過去就行了。秀真在前頭拖,追月在後邊幫忙推,很快就移好了床。


    這時的床是根據風向來罷的,首尾對著門和窗,正在門、窗中部位置偏少風的牆那邊,但卻不貼牆。不過追月隻是讓秀真把東西擺在了床上,而人在天徹底黑後就要睡在床底下,利用地氣可以掩蓋掉一些人的氣味。


    為避免地板太涼,追月讓秀真把擔架的竹子拆了,用刀弄成竹片,再用衣服纏繞好,做了個簡易的床墊。


    這些弄好,天已經完全黑了。


    追月摸索著拿了水和快幹硬成石頭的粗饅頭一人吃了一點後,三人一起動手摸黑在床旁邊挖起地道來。


    追月交代好爹娘,不能隨便挖,大小比阿爹的的身子寬一點就可以了。第一段地道要直直往下挖到一米多深,最後換個方向斜著向下挖第二段地道的時候再挖大些,大到能容納夠他們三個人和存放一些吃食為準,要特別注意不要引起塌方。


    沒有專業的相關知識和經驗,追月隻能憑自身的判斷來決定,朱天輝也同意追月的看法。而且洞口小的話還方便阻擋,一旦房屋擋不住了,林獸衝進來,他們還能用床板把洞口堵住。


    確定後就開始挖了。朱天輝的力氣大,剛開始主要是他在挖,先挖出個範圍來,秀真在旁幫手,而追月負責望風,和削尖一些棍子和多餘的木頭。


    屋裏唯一可以用來盤泥土的,就是那個灶爐最底層的裝灰燼的鐵托,這個是可以取下來的。


    先用削尖了的木棍或木板戳鬆土,再用鐵托盤出泥來。


    挖了半個時辰後朱天輝挖不動了,就輪到秀真挖。


    追月準備好了幹淨的布給阿爹抹洗汗水,然後先讓阿爹坐好,等不出汗氣息穩了就讓阿娘把阿爹移到床底的竹墊上趟好,免得林獸出現的時候來不及躺好。


    秀真挖不到半個時辰追月也就不讓挖了,也讓趕緊擦掉汗,休息一下後,就趕緊一家人躺在床底下,不動了。


    雖然是剛入秋不久,但夜裏的地麵還是比較涼的,幸好這個屋裏有不少之前的棄子留下的被褥和衣服,現在也顧不上幹不幹淨,直接鋪在竹墊上用上了。


    就在追月她們剛躺好不久,門外就傳來了幾隻林獸的腳步聲,那聲音在半夜裏格外的響亮和沉重。追月三人立馬緊張地屏住唿吸,緊靠在一起,一隻手緊牽著隔壁的人的手,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免驚嚇出聲音來。


    屋外的林獸,前後來了三批,總共大約有十來隻,個個喘著粗氣,目露兇光地這裏嗅嗅那裏嗅嗅,還有類似狼嚎的聲音響徹整個夜空。隔壁的木屋被翻找得砰砰響,還時不時傳來林獸在那邊穿堂而過,跳窗出入的聲音。


    前前後後在房子周邊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不甘心地離開了。


    看來追月的做法是對的,今晚來的林獸雖然多了快一半,可卻隻有兩三隻發現這邊屋子的門窗無法打開後地拍了拍,其它的都隻是在周邊一圈圈地亂逛,沒有再像昨天一樣撞門撞窗了。


    又是一個兇險的驚魂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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