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口長的比人還高的大片野草林是追月的一塊心刺,必須想辦法燒了。所以今天追月吃饅頭的時候就一直透過屋裏的縫隙觀察著要怎樣才能把野草林燒掉!要是燒平了這草林,地麵空曠出來,會少很多林獸聚集,可以少很多危險。


    秀真則在一旁忙著做大門外部的栓子,做好了就可以在中午的時候以最快的時間安裝好,這樣以後她們出去了的話,就不用太擔心朱天輝的安危!


    現在還算是上午,附近還有些林獸的動靜,所以還不能開門出去。


    在一點點艱難地吃完那個又硬又粗糙的饅頭後,追月總算發現,這個野草林的最外緣那處應該是有空位的,因為草叢沒有了一段。雖然草叢有一邊是靠山的,但交界處卻是一片沒有長草的砂石地,而且風是從山林那邊吹著野草尖往屋子右邊的那大塊空地的方向去的,野草也被風一直吹著往空地那邊低頭。


    當下追月高興地跟阿爹阿娘說了想火燒野草林的想法,還把自己觀察到有隔火帶和適合的風向可以讓這場火不會燒到木屋和山林的緣由告訴了他們。


    秀真聽不太懂追月的意思。


    可朱天輝沉思了一會,他以前在護衛隊的時候,也是有相關的經驗的,當下讓秀真也去看看是不是如此。


    秀真認真地看了外麵野草林後,迴頭對著朱天輝道:“正是小月說的那樣,跟山林之間有快一米長的距離,而且風把那些高高的野草吹得倒向了右邊的空地。”


    朱天輝當下點頭,“好,小月,就按你說的,中午就去把門口那片兇險的野草林燒掉。不過小月,這些草叢可都是生的,如何能點著?”


    追月微笑道:“阿爹,你之前可能沒發現,那些野草一看就長了有些年份了,春去冬來,那葉子掉了又長,長了又掉,除去最底下化成肥土了的一層,其它的被曬得可是一點火就能著的,這樣還愁燒不掉這些野草嗎?”說罷追月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朱天輝恍然大悟,高興地摸了摸追月的腦袋:“真沒想到,我女兒小小年紀,這麽聰明!哎,我這輩子就算沒有兒子,也覺得沒有遺憾了。”


    秀真聽此,眼神暗了暗,但不好的情緒很快又一閃而過。不能為自己的丈夫添個兒子,一直是秀真心中最重的傷痛,心裏對朱天輝也有虧欠之感。


    “嘻嘻,阿爹阿娘,也許我們家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過幾年阿娘也許突然給我生了個小弟弟呢!所以,阿爹阿娘,不到最後一刻,我們可千萬不能自己先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可得努力活下去,看到未來的弟弟出世才行。”追月笑嘻嘻地道。


    朱天輝和秀真對看了一眼,眼中多了一絲憧憬。也許以後真的有個自己的兒子在等著要出世,要是不好好活下去,豈不是真的對不起那未出世的孩子!本來已經心如死灰,隻不過想苟延殘喘地活多幾日的夫婦二人,此刻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重新點起了活下去的念頭!


    “你這小鬼,竟敢取笑你爹娘!膽子肥了啊!”秀真輕拍了下追月的腦袋,笑了。


    這是追月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看見阿娘笑,笑起來迷著眼睛,很是悅目,讓人也不由地高興。


    “阿娘,你笑起來可真好看,笑一笑,十年少,以後多笑點,不容易長白頭哦。”


    朱天輝也笑著說道:“是啊,連女兒也喜歡看你笑的樣子,我也喜歡。”


    秀真微紅著臉點頭道:“好。”


    中午很快便到了,觀察到附近沒有林獸的身影和響動後,追月和阿娘趕緊開門想先把外門栓裝好。可是當打開房門看到門口和門上麵有些密麻的林獸腳印的時候,追月和秀真的心都要嚇得跳出來了。


    秀真差點叫出來,追月連忙扯緊了阿娘的手,搖了搖頭,手指還放在嘴巴處噓了一聲。秀真隻好生生吞迴了正欲脫口而出的“啊”字!


    追月比了比,那腳印比追月的手都要大好多,看來這些林獸長得很是彪悍。追月猜想這些腳印肯定是昨晚她們沉睡的時候出現的,而且看門上的腳印就知道,昨晚林獸的動靜不小。阿娘明顯也是不知道的,但阿爹知不知道就不確定了。


    如果他本來不知道,卻因為兩人的驚嚇尖叫而產生陰影,隻怕會在她們出門的時候更加擔驚受怕,如果阿爹昨晚是知道的,那阿爹卻沒有告訴她們,明顯也是不想嚇到她們了。


    所以,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驚慌了,至少可以讓阿爹少些擔心和愧疚。畢竟他隻能無可奈何地躺在床上,卻眼睜睜地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妻女必須外出,還隨時可能迴不來了!那種煎熬也夠人受的。


    看著快速用布抹去了大門腳印的追月,秀真也鎮定下來,快速地釘上外門栓。幸好釘子夠多,還有得用!在朱天輝的指導下,外門栓的栓杆是可以像時針一樣撥動的。人在裏麵時,栓杆緊貼著大門,這樣不容易跌落到栓口上,發生裏麵的人被鎖上的情形。不過裏麵也安裝了一個控製按鈕,萬一有林獸撞門時不小心把外門栓鎖上了,沒有操作按鈕,一家人就都要被反鎖在裏麵了。


    這個裝得有點費時,又是大中午最熱的時候,加上之前那些林獸腳印,讓秀真和追月都一直很擔驚受怕,擔心敲釘子的聲音會引來林獸。要是真的出現,要裝上門都來不及!秀真隻能不顧炎熱,全神貫注地加快手腳。追月除了留意周邊的動靜外,也一直搭手幫忙。


    終於弄好,並重新裝好了屋門。


    一關上門,滿身是汗的秀真和追月趕緊上栓鎖好。先在屋待了一段時間,觀察外麵是否有林獸出現在附近。門口野草林是追月一直最關注的地方,林獸最可能從那裏潛伏靠近屋子,讓人防不勝防,這也是為什麽追月一直看不順眼這片草林的原因。


    朱天輝看到兩人安全進屋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追月,中午就先別去打水了,過一個時辰再看看吧。那樣起碼安全些。”朱天輝交待了一下。


    “好,我也是這樣打算的,阿爹放心。”追月點點頭。


    既然不用出去先了,追月就跟著阿娘一起收拾起屋角的一個爐灶來。這個爐灶不大,用四個高高的鐵角支撐,最上麵可以架上鍋煮東西,也可以架上大一點的陶罐煮水喝,中間那層燒火,最底下那層則可以裝燒下來的灰燼,這樣就不會掉到地板上引起火災。這種高腳架爐灶最適合木屋使用了,安全又能方便移動。


    當初選擇這間木屋居住,也主要是看到這邊有這個腳架爐灶。


    那上麵的舊鍋已經生了厚厚的鐵鏽,秀真用灶膛的灰加上一點水,用粗糙的布清洗了好長的時間,才總算洗掉了大部分的鐵鏽。但還是有一些殘留,但沒關係,多煮水,刷洗多幾次就會幹淨,就可以用來煮東西吃了。


    為了防止木屋腐蝕,這房間也是配有排水管道的。管道不大,管口還有過濾以免管道堵塞的濾網,竟是竹子的材質,好像還很耐水蝕,有了這個,也不用擔心老鼠或其他蛇蟲爬進來。


    追月在幫忙打掃的同時,也有時不時地留意著外麵的情況。


    的確,在秀真把爐灶都收拾好的時候,屋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林獸靠近的腳步聲。屋內的人都不敢動作也不敢說話了,甚至連唿吸都要停住了。


    聽聲音隻有一隻在外麵,它先去隔壁轉了轉,沒找到什麽。最後好像是嗅到了這邊活人的味道,興奮地對著門口齜牙咧嘴地低吼了一聲,又用雙爪拍了拍屋門,發現這邊的門竟然是鎖緊的,暴怒,便開始用身體猛地撞了一下,屋子也跟著震顫了一下。


    追月都要以為這屋子要給它撞破了,原來昨晚的腳印是這樣來的。


    撞了一下沒撞開,可能也撞疼了,聲音轉而低低地哭泣了一聲似的。但還不死心,靠近屋門用前掌使勁推了推,一會用這個前掌推,一會用那個前掌推,好似是在玩一樣。弄了一會發現的確打不開,才總算罷休了,轉身一步一迴頭地離去。那眼神好似帶著疑問,怎麽這門打不開?


    裏麵的三人已經被這隻林獸嚇得快要魂不附體了!一直到林獸離開好一會了,朱天輝才最先鎮靜清醒過來,喊了一聲“阿真、小月,別怕,它已經走了!”


    追月和秀真很怕自己因驚嚇而喊出聲來,所以各自都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巴,不讓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聽到朱天輝的唿叫,才慢慢迴到神來。


    之後兩人一起靠進了朱天輝的懷裏,三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了一起,通過擁抱給彼此勇氣!


    朱天輝心裏很擔憂,照林獸的這麽個撞法,這個屋子的牆恐怕很快會被撞破,到時候可怎麽辦才好!


    追月則目光一直盯著地麵,好似在思索著什麽!


    有林獸的出現,就算還沒到下午,也是不能出去了。而且追月去到門邊檢查門是否被撞損的時候,發現外麵並沒有起風,還不能點火燒外麵的野草林。


    食不知味的吃了點東西後,三個人躺著睡了個午覺。


    睡醒了之後,正是半下午的時候,追月繼續觀察屋外的風向,發現還是不對。


    家裏的水已經用完了,趁著還沒天黑,附近沒再發現林獸的蹤跡和聲響,秀真倆人便決定出去打水。


    外門栓很好用,用手一撥動,就把門給鎖上了。


    這次打水追月帶多了那個之前裝雄黃粉的大陶罐子,這樣可以打多點。兩人打好水之後,還在那邊洗了個臉和手腳,這樣就可以省一省用水了。


    這次迴來,總算沒再出現有東西鑽進家裏的情況。秀真人比較高,拎著水桶在門口要進去的時候,發現外麵草叢邊有蛇想往這邊溜過來,但到了追月撒了藥粉的地界邊的時候,又快速地離去了。


    多慶幸當時跟著迴來的是這個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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