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很快的就將解藥給配製成功了。藍田國的使者快馬加鞭的將解藥送到了藍田國,三日之後藍田國便傳來了消息,中毒的國民們服了解藥皆已消了毒。衛傾華配製解藥有功,挽救了兩國之間的信任危機,同時也解救了自己。皇上龍顏大悅,立即就恢複了衛傾華將軍的實權。


    這衛傾華如今便不再是巡城侍衛的統領了,而是整個紫竹城將士的統領,待衛英卸甲歸家後,他衛傾華便是南越國的護國大將軍。


    得此消息,藍田國君立馬派了太子齊沅來到紫竹城,帶來了藍田國的稀世珍寶贈與南越皇,同時也贈了些給衛傾華。


    這明麵上是打著兩國交好的旗號;這暗麵上,卻是藍田國在向衛傾華陪著不是,套近乎。畢竟眼下大家都知道,藍田國軍營大半的將士都是衛英在訓練著的,待衛英卸甲後,自然是衛傾華來接手藍田國的將士,這藍田國君自然得哄好衛傾華了?


    衛傾華此刻是春風得意,沐隱卻是氣得牙癢癢。他這搬起了大石頭本想將衛傾華給砸個頭破血流的沒想到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讓他得意了那麽久。他想半天也沒想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最後隻得歸結於衛傾華福大命大。這希望變成了失望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所以,這齊沅來了宮中,沐隱也沒有好心情去招待了隻好稱身體抱恙躲在宮中‘休養’。


    衛傾華和沐風卻和齊沅打得火熱,盡管衛傾華心心念念著要去城西探訪,但眼下被齊沅絆住了腳隻得將行程推後再推後。每日的離開家中他都會去悄悄看一眼衛靈桃,確保她老老實實的待在府中又囑咐了手下人方才安心離開。


    隻是,這衛傾華有政策,她衛靈桃也有對策。


    老老實實的在府裏待上了七日後,衛靈桃終於逮到了機會,開溜了。


    悄摸摸的跑到了老宋的藥鋪時翎已經在那裏候著了,瞧著衛靈桃做賊心虛的臉麵時翎不禁笑出了聲。


    “阿桃,你說讓我每日擺脫你哥哥的視線後在藥鋪裏等你到未時持續三日即可,可如今你可足足讓我等了七日!”


    衛靈桃連連搖頭,滿臉無奈:“我哪裏知道衛傾華這隻狐狸現在變得這麽聰明。你是不知道這幾日他將我監視的仿佛我這一天拍了多少隻蒼蠅他都知道!”


    “隻不過,打小開始,這衛傾華和我鬥法他就沒贏過!”衛靈桃的嘴角扯開了一抹得意,而後望向老宋和時翎,“你們可都準備好了?”


    見著二人齊齊點頭,衛靈桃便知曉她的計劃就要正式開始了。


    ……


    城西之內,一磚一瓦皆是破舊,一草一木盡皆萎靡。過往行人,身著服飾,都為襤褸,然個個神采卻是飛揚。老人精神矍鑠,孩童天真爛漫,若不是城西破敗,倒真真的算得上是個人間樂土了。


    然而今天的城西著實有些不一般。


    城西的居民們瞧著眼前出現極為眼生的三人個個麵露驚詫的表情。有老者竊竊私語道:


    “前些日子來了好些個陌生麵孔,忽然的來又忽然的離開了,今日怎麽又來了三張陌生的麵孔。莫非是我們這個小地方惹怒了什麽人不成?”


    另一老者忙打斷前一位的話:“我們這個地方破敗不堪,貧窮不已,朝廷都懶得管,又如何去得罪外人?怕是這三位是沒的住了才來我們城西歇歇腳。”


    然後這名老者慢步向前,在眼生的三人麵前頓下步子。


    “你們三位若是來我們城西歇腳,那恐怕是來錯了地方了。你瞧瞧我們,連自己的溫飽都顧不上了,如何能接納你們。我勸你們啊,還是另尋別處吧!”


    “大爺,我們並不是來此處歇腳的。”三人之中,一灰袍黃裙麵色蠟黃的婦人忽然開口,她扯了扯身旁的白胡子老翁。老翁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婦人頓時急措起來,忙拍打著老翁的背。老翁這才舒坦了。


    “這是我家老父親。”婦人憨厚的衝著老者笑了笑,“我這老父親病了已有一月有餘了。可惜家裏實在太過於貧窮,實在是承擔不起給老父親看病的費用。這不,我們夫妻倆聽說城西有兩位懸壺濟世的名醫,專為窮人治病,所以我們才趕到城西來了。”


    說罷,婦人忽然抹了抹眼淚,聲音也帶著哭腔:“我……我這可就隻有這麽一個老父親啊,我如何能放任他不管啊……”


    “嗨!你這怎麽又哭上了!”身著粗布衣藍袍子臉色土黃的男子不禁瞪了婦人一眼,而後一臉諂媚的笑容。


    “老人家,能否勞煩你帶我們去神醫那裏?我們夫妻倆對這城西實在是人生地不熟……”


    老者的表情這才由狐疑變成了豁然開朗。


    帶著三人去迴春堂的路上,老者一直在誇讚他們城西的神醫。


    “都說這紫竹城內人聲鼎沸,喧鬧不已,是南越國最最繁榮的地方。可是再繁榮又能怎麽樣,我聽聞紫竹城內有家醫館可是稀奇的很,專為富賈商人治療,窮人的話一概不接受。怎麽啦?富人的命是命,窮人的命就不算數啦?”老者氣唿唿的說道,“雖然我們城西破敗,人口稀少。但咱們的迴春堂,那可真的是妙手迴春的好地方。我們的神醫啊為我們治病,為我們診治,我們隻給些稻穀,果菜他們都是樂嗬嗬的!這要擱在紫竹城,早就被趕走了吧!所以,我們城西的人活的才自在、健康!”


    老翁的咳嗽忽然更加劇烈了,婦人又開始哭哭啼啼,男子覺得厭煩立馬拖著老翁快速向前走了。老者覺得氣氛有一絲的尷尬,隻道了句“往前走左拐便能看到迴春堂的醫館了。”緊接著又嘟囔了句,這紫竹城裏的人可真矯情,便匆匆離開了。


    老者走遠後,男子瞧著四下無人一邊道“你這小老兒可是重得很”一邊將背上的老者給放下來。


    不遠處的婦人頓時也來了精神匆匆小跑到男子和老者的跟前。


    “丫頭,小子,你們倆配合的不錯啊!”老者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著說道,老者,正是老宋。


    “我倆這麽默契,演起夫妻來那可是絕妙的了!”男子時翎瞧了“婦人”衛靈桃一眼忽然笑道,“隻是我倆本事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侶如今竟然演了凡塵裏的怨偶夫妻,這和我們的形象實在是有所不搭啊!”


    衛靈桃理了理本就淩亂的頭發瞪了時翎一眼:“你若真敢對我兇那我可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隻是……”


    “今日的打扮,確實都太醜了點!”衛靈桃一笑,滿臉的“褶皺”頓時多了起來,倒真真切切的像個婦人了。


    ……


    時翎和衛靈桃攙扶著病著的老宋到了迴春堂裏,卻見外界傳言妙手迴春的藥館不過隻是個巴掌大地方有些瓶瓶罐罐藥材的小破屋罷了。


    堂裏擺設極其簡陋,一張汙漬斑斑靠著牆的藥格子、一張隻有一半雕花的黑木問診桌子,還有一張缺了半條腿墊著幾塊磚瓦的小椅子,便是這名喚迴春堂藥館的前堂全部擺設,而後堂與前堂,隻被一沾滿了灰塵、滿是破洞的藏青色簾子給隔開。


    而且,從洞裏可以看出後堂的兩個忙碌的身影——想必那忙碌的兩位便是這迴春堂的主人了。


    這便是那個能將老宋的廣愛大藥鋪比下去的迴春堂?衛靈桃瞅了一眼老宋,果不其然,老宋滿臉堆著的已不是“疾病的痛苦”了,而是,被輕視的不悅。


    “你們幾位,瞧著很是眼生。”破舊不堪、滿是洞口的灰色簾子被一老婆子掀起,老婆子佝僂著腰,一手杵著個拐杖一手卻端著個藥罐子慢悠悠的踱步到了前堂。


    老婆子到了前堂,也不理三人,而是徑直走到了藥格旁,她在藥格前躊躇了半晌才打開了一個抽屜,婆子揭開了藥罐的蓋子,小心翼翼的將裏麵的草藥倒進了抽屜裏。確保罐子裏的草藥全部倒幹淨了之後老婆子這才將蓋子合上。


    緊接著老婆子又抱著藥罐子彎下腰來,拉開黑木台底下的小木門,木門發出吱呀的一聲,老婆子將藥罐子放入了櫃子裏。


    忙活好了這一切,老婆子才直起腰來正視眼前的三人。


    “這人老了,記性開始不好了。”老婆子一邊笑著一邊顫顫巍巍的從被黑木桌隔起來的一方狹小的空間走了出來,“你們幾位是來看病的?”


    老宋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衛靈桃和時翎忙幫著拍打著老宋的後背想讓他舒服些。


    “不是我們,是我的這位老父親。”衛靈桃忽然紅了眼眶,隨後緊緊握住了老婆子的手:“老媽媽,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的老父親。民婦我……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大妹子你莫急,莫急。”老婆子不動聲色的掙脫了衛靈桃的手,笑了笑:“待我先為你的老父親診治診治!”


    老婆子讓衛靈桃攙扶著老宋坐下,老宋顫顫巍巍移動著步子,腳步發虛,麵色蒼白。隻是,這老宋在凳子上還沒坐穩一個晃悠——眼看著就要直直的衰落在地。


    衛靈桃大叫一聲不好,卻在這時,老婆子一把扶住了老宋。


    衛靈桃正驚訝這老婆婆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卻見後者忽然驚叫了起來。


    “哎喲喲……我的腰啊!”


    “你……老婆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忽然便見得從後堂走出來了一位老爺子,匆匆的走到了老太身旁將其扶住。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這自己半隻腳都要踏進黃土裏了還不顧自己的安危去照顧著別人!”老爺子怒氣衝衝,滿頭的白發和滿臉的褶皺似乎都在顫抖。他緊緊握住了老婆子的手,好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不見了似的,“你這要是有了什麽閃失,你叫我一個老頭子如何活下去!”


    老婆子瞧了老大爺一眼卻是憨厚的笑了,衝著衛靈桃和時翎說道:“我這人也老了,腰也老了,怕是不中用了!罷罷罷,客人們,你們今日還是先迴吧!等改日我身體好了些你們再來吧!”


    “你你你……都怪你!”衛靈桃忽然指著時翎掩麵哭了起來,“這父親可不單單是我一人的父親啊,他可也是你的父親,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你說你會好好待我們的父親,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一樣來照顧……可是今日,今日父親眼看著就要跌倒了你就在一旁傻愣愣的站著也不知道扶一下,這下好了,傷了神醫,父親的病又得拖著幾日了……你……你……我是瞎了眼,嫁給了你這麽個白眼狼!”


    “又哭又哭!”時翎一臉的煩躁,“你說說,從父親病著到今日你哭了多少次了。我這整日的給父親端屎端尿的不見你說我幾句好話,我這稍微一個不留神便被你抓住了小辮子,你這個女人怎麽這般的蠻不講理,早知道你是個整日哭哭啼啼的怨婦,我當初也不會娶你了吧!”


    “你!”衛靈桃氣得紅了眼,卻也不知道辯駁什麽,隻暗暗的抹了眼淚,又開始哭哭啼啼。


    時翎被哭鬧聲惹得發煩,不禁開始罵罵咧咧。


    一旁的老宋卻是聽不下去了,連連道了幾聲“好啦。”卻不見得二人有反應,氣急了便開始大吼:


    “吵吵吵!整日的就聽見你們倆人吵!是老頭子我連累了你們,我,我不治病了好吧,咱迴家,明日不來,後日也不來了,我這老頭子死了,也算得了清淨……咳咳……”


    老宋話還未說完,便又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這下子任憑衛靈桃和時翎怎麽拍打老宋的背,老宋也緩不過氣來了。


    他起先隻是咳嗽,而後卻是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昏迷不醒了。


    “你瞧瞧,你把咱爹氣成了什麽樣子!”衛靈她指著時翎仍舊哭哭啼啼,“若是咱爹有什麽閃失,我……我就和你一刀兩斷!”


    時翎也慌了,忙將目光投到了老婆子的身上。


    老婆子深深的歎了口氣,而後道:“你們將他抬至裏屋吧,我身為醫者,實在是不能見死不救啊。”


    衛靈桃和時翎對視一眼,忙點點頭,將老宋抬到了後屋。末了,時翎忙對著老婆子和老爺子道了謝。


    老婆子卻是笑了:“你這聲謝謝可是折煞老身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啊。”


    衛靈桃和時翎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而後,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爬上了嘴角。


    剛剛時翎的那聲謝謝,用的是西域的地方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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