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長衫騎馬帶著馬弁離開軍營去往安泰府火車站,從馬弁手中接過牛皮行李箱,揮手讓馬弁迴去。


    護照的好用程度,僅次於洋人的臉,終歸是好用的,每次坐火車就是一個貴,馬小樹也不吐槽了,因為吐著吐著就習慣了,自忖是無力改變的,就是一平凡普通的人,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


    看了下時刻表,購買津浦鐵路202次一等座火車票,下午15:39分的火車,4日7:20到達津衛總站,然後就地轉乘8:11分的北寧鐵路202次去往北平,到達時間11:00點,還可以去吃個烤鴨。


    其實這烤鴨就是油大,油水不足的年代自然好吃,怎麽著也是肉,還有就是立設很重要。


    馬小樹想過騎馬或者摩托車,但安泰地區離琉璃河所在的北平良鄉縣(房山)有470多公裏,前世有導航高速路也要跑很久,現在可沒有詩和遠方,有的是土匪和惡劣環境,一頭撞進戰場,有空間估計也會被炸飛。


    而且道路的落後狀況很讓人痛苦,縣道主路是窄窄的煤渣路,還有一段段的地沙路,農村土路接駁其中,富裕的地方路就好些,貧窮的地方有縣道的輪廓,主要是走的人多了,人力壓路機生生踩出來的。


    火車站擠滿逃荒的人,柵欄外邊擠得滿滿的,黑色製服的鐵路巡警和路政人員維持著秩序,阻撓他們的靠近。


    馬小樹看了一眼,心裏也是有些難受的,趕緊上了火車,因為即將戰爭的原因,車廂的人很多,找到邊角的一個空位坐下,估計三等車廂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了,前世千禧年後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也是人擠人。


    古人曰:“父母在,不遠行“,主要的原因是道路的不暢和交通的不便,見一麵隔得時間太久,容易物是人非。


    慢有慢的好處,可以花時間體悟感悟感慨,內省自己,反思生活和社會,快除了便宜外,思想沒有約束,人們喜歡選擇浮躁,也就留不下什麽痕跡。


    不加熱水是不用給茶房小賬的,馬小樹閉著眼睛小憩。


    等天黑下來,車廂內的燈亮起,在餐車選擇一杯威士忌、一份咖喱雞飯。


    人類是慕強的,追求時髦及崇洋媚外的心理變化體現出的是西方的強,前世發展的再好,還是有很多人習慣於跪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洋大人,不管是白皮豬還是黑皮鬼。


    北平,俺來了,兩世都是第一次來,一樣的風沙大,沙塵暴、空氣質量差,很多人嘴上喊著不要來,手腳並用跑的賊快,其實就是政治屁股決定著高度,所以馬小樹提前在金陵購買了房鋪。


    出了位於前門大街的正陽門東車站(前門火車站),看了下懷表,11:30分,現在就要去往良鄉縣琉璃河鎮一帶,先提前進入,滯留有由頭,還要改下衣著。


    琉璃河鎮在北平西南角,亦稱劉李鎮,又曰燕穀店,與翼省涿州接壤,位於南部地區進入北平的交通要道上,是翼省進出北平的咽喉,有南大門之稱,距離得有46公裏,腿(入鄉隨俗)著太遠。


    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了兩碗餛飩,買了幾籠肉包子,和40個吊爐燒餅,切了幾斤熟羊肉,打包拎著向打聽好的宣外騾馬市腿著去,溜達著欣賞下這燕京城的風光美景,沒有翻新也挺舊的,破落戶的樣子。


    騾馬市在宣武區(西城區),從大明和辮子時就是大型的騾馬交易市場,實則是從廣渠門到廣安門大街上的一段,過了菜市口東麵就是它。


    走著走著,往胡同口那麽一拐,再出來時手裏的行李箱和食物不見了,這時的老北平,有樹兒,有鳥兒,更多的是胡同,原汁原味的老古城,滿滿的人文情懷。


    距離不遠也不近,怎麽著也得幾十分鍾,槍牌擼子藏在口袋裏防身,路邊上的商鋪,賣啥的都有。


    有賣熟肉的買上幾十斤,幹果子鋪裏就著點心每樣整幾十斤,醬菜園子裏的鹹菜、鹹胡蘿卜都多整點,嚐嚐老滋味,帶迴去給父母妻子嚐嚐,備著以後食用,茶葉鋪也整了幾十斤的,反正胡同一鑽,出來就是兩手空空。


    看下特色的小酒鋪,門前一大缸,進去搞十幾壇泥封的老酒,酒鋪有點多,每家的口味又不同,不知不覺中就買了不少,好在賣了不少東西,酒吧空間暇餘還有挺大的一片,不妨礙收取大炮車輛等物資。


    到了騾馬市,清晰的味道給出了引導,隨便找到一家牛家河子的商號,一進門,一年輕小夥計迎上來:“這位爺,您吉祥,您是準備買啥,咱這兒驢馬騾,騎的,拉車的都齊活?“


    “買匹馬,能跑的,配套馬鞍子“


    “好嘞,這位爺往院裏走,咱這的牲口都在裏麵,全是一等一的好馬,有蒙古馬,南番馬(河曲馬),老毛子的奧爾洛夫馬。“


    馬場裏的馬確實不少,啥顏色的都有,雜色的也不少,民間有個相馬的順口溜:“


    遠看一張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寬,後看屁股齊。


    眼前晃三晃,開口看仔細。


    趕起走一走,最好騎一騎。“


    馬小樹一眼就看中一匹黑黝黝的蒙古馬,毛發光滑,肌肉結實,強健的四條腿,顏色比較少見,俗話說的好:“好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


    眼緣更重要,肩高135厘米,估計有360公斤重,5歲,同家裏的蒙古馬差不多,生命力極強,耐力好,8小時能走60公裏路。


    小夥計一看馬小樹的眼神“爺,您真是好眼光,昨兒剛剛來到,您要真心要,我給你報個實在價,馬的主家也說了要眼緣,養的有感情了,也掛著,怕買家往死裏用。”


    馬小樹點了點頭,檢查過馬的其它部位,沒有發現其它的毛病,最後要求配上一副棕色簡易型的馬鞍,攏共付出23塊大洋。


    隨手買了一些黑豆和玉米用作路上的口糧,兩個羊皮水袋,還配了十幾副牲口的麻醉藥。


    辦完事,拿了單據,翻身上馬向琉璃河走去。


    良鄉的地貌類型比較多,從北向南有山地、丘陵、平原、窪地,有山有水有林還有土匪。


    孤身一人前往免費收貨,還是有風險的,但白嫖的快樂是難以形容的興奮,懂得都懂。


    開始還有勁,心裏頭全是白花花的大洋,黑漆漆的鋼炮,黃澄澄的子彈,走著走著,路上的太陽火辣辣,曬得人頭暈腦漲,戰馬都走的有氣無力,偶爾的響鼻才打破一絲炎熱。


    長衫出城就收起放在酒吧吧台上,現在穿的是對襟麻布杉,燈籠褲,圓口千層底布鞋,戴著一頂草編的禮帽,斜背了一個褡褳,裝了一些個人洗漱用品,幾塊大洋、筆紙。


    馬背上有綁好的行李包,裏麵是一件雨披,一條軍毯,幾件換洗的鞋襪衣服,圓圓的半袋糧食,右邊一側皮質騎兵刀吊插著一把馬刀(32式騎兵刀),左邊一側掛著一個羊皮水袋和水壺。


    其實北洋騎兵初期用的是普魯士索林根1898騎兵刀,中期軍隊私兵化裝備就各顯其能。


    吧台上的手槍保險始終打開,隨時可以拿出射擊,配發的槍牌擼子也帶來了,槍支出軍營上交,那是針對下層士兵士官說的,到了中層幹部檔次,規定就是活的。


    周邊旱災的影響小很多,至少還能看到綠樹,不行就避下日頭,光線太毒,地麵曬得滾燙,風輕輕一吹,騰起一條小黃龍。


    樹上的知了煩躁的叫著,樹葉懨懨地,烤的邊角有點卷邊。


    路上往來的車馬行人很少,好久才看到一個,都在歇腳打尖,況且軍隊的頻繁調動,減少外出最安全。


    想來路上劫道的惡人或者土匪也會貓起來,沒有那麽敬業的職業人。


    馬小樹找了棵相對枝葉茂盛的樹,把馬牽到樹下,從酒吧拿了兩個不鏽鋼的淺盆,一個裝了些黑豆玉米,另一個從羊皮袋中倒了些清水,摸了摸馬髻甲的鬃毛,讓它自由活動,地上還有一點青草。


    拿出一塊防水布鋪在蔭涼處,馬小樹躺在地上,右腳搭在曲起的左腿膝蓋上,嘴裏的狗尾巴草,青澀的味道,透過斑駁的樹葉看著天空,天很藍,沒有一絲雲。


    左手拿著草帽,有一搭無一搭的扇著風,思緒飛上了天,變成了雲,俯瞰著大地。


    草帽緩緩的越來越慢,輕輕的蓋在臉上,坐火車很累,又走了那麽遠。


    懵懵中有東西在臉上動來動去,耳邊嗡嗡的聲音讓人莫名的煩躁。


    馬小樹睜開眼,原來是馬匹溜達到了身邊,,因為馬招蚊蠅,蒼蠅飛來飛去,有些可能感覺到臉的熱氣,情不自禁的圍了上來。


    揮手趕走飛舞的蒼蠅,坐起身來,掏出懷表,下午4點,太陽的後勁不足了。


    收起物品,安撫了下乖巧的馬匹,翻身上馬,估算下距離,還需要要6個多小時才能到。


    目標西南方向,沒有導航隻能沿路估摸著向前走,一開始還迎著太陽,走了一陣,太陽變成夕陽落到了右手邊。


    零星的村莊過了一個又一個,馬蹄踏踏地慢走著,遇到的人都冷漠,活得不易,不會多事,沒事打招唿套近乎的,不是圖你的財就是圖你的命。


    夕陽落山前,馬小樹下馬緊了緊兩道肚帶,還是要找戶人家投宿才行,現在的野生動物還是有很多的,對於夜裏沒有防範熟睡的人來說,危害性太大,也怕夜裏的土匪,需珍惜生命。


    遠遠的看到一個小村落,就十幾戶人家,多是茅草屋,馬小樹打馬疾跑,天黑後不敢開門的,沒有人願意接納你。


    馬跑進了村落,天朦朦的開始變黑,有人看到馬小樹衝進村子,趕緊迴家關上大門,隨後聽到’嘡嘡嘡”的一陣敲鑼的聲音響起,接著一群拿著鳥統叉子木棒鐵鍁鋤頭的人拉開門跑出來。


    嗬,還挺團結的嘛。


    馬小樹勒住馬翻身下來,等這些人滿滿圍上來,看了下貌似帶頭大哥的人,笑了笑,拱手說到:


    “老鄉,別緊張,我就是過路商,去琉璃河的,這不黑天了,看到莊子趕過來借個宿,打個尖,明兒天蒙亮就走。”


    “過路的?就我們窮旮旯,小房子騰不出屋來招唿您”


    “您要不再往前走走,前麵的莊子大,百十戶人家呢?”


    明顯的懷疑和不放心,鬼知道是不是土匪的前哨,過來踩點的,馬鞍邊上還掛著刀呢。


    “別介,天不是黑了嘛,怕遇上狼啥的,咱也不白住,給錢,現大洋。”


    “出門在外不容易,還請各位老少爺們行個方便,謝了“


    馬小樹又笑著拱手作四方揖,帶頭大哥也不敢得罪,兩難抉擇,狠狠心說了一聲:


    “那個,您跟我來吧,到我家貓一宿。“


    又擺擺手說:“散了散了,迴家做飯吃飯去了,別湊在一塊了。“


    雖然帶頭大哥做主留宿馬小樹,處處流露的不信任還是溢於言表的。


    馬小樹不想說什麽,沒有必要,明天太陽升起後,大家還是陌生人。


    我記不得你是誰,你也不用問我是誰,後天你還能飲水吃飯嗎?


    草芥一樣的生命,活在當下,努力過好每一天。


    隨著成長,就會發現不是付出和努力就有好的結果和迴報。


    馬小樹跟著帶頭大哥來到他的家中,土坯房,土坯牆,土坯的大門不一樣的長,木工的手藝活太差,技術不行。


    帶頭大哥隱藏著自己的不安 ,還是有點尷尬,馬小樹丟出一塊現大洋,吩咐道:“幫我燒點熱水,馬我會放在院中,有草料就來一點,其它都不用你管,把心放在肚裏麵,咱是局氣的人兒。”


    黑豆玉米和雞蛋加些清水,再來些草料,就是馬匹最好的營養餐,馬無夜草不肥。


    拆卸了馬鞍丟在一邊,馬小樹在偏房吃了些羊肉和包子,喝了支礦泉水,取出防水布、蚊帳和軍毯一鋪,又把銅鈴掛在門口窗台上。


    恍恍惚惚中聽到銅鈴聲和拍門的聲音,急促中帶著些慌張,馬小樹定了定神,好像是帶頭大哥的動靜,村裏還有一些嘈雜聲,大聲的吆喝和偶爾響起的槍聲。


    臥槽,這麽好彩,早不來晚不來,這不是給老子添堵嗎!


    馬小樹取出56半,收起銅鈴,打開屋門站在台階上。


    斜瞟了一眼帶頭大哥的小子,小子趕緊說:“土匪進村了,十幾個人,我爸讓我通知您趕緊跑吧。”


    嗯,帶頭大哥還算是講究人,雖然自己已經心冷漠然,骨子裏還是一個好人。


    “沒事,別慌,我去瞧瞧咋迴事?”


    馬小樹端起槍徑直走出門,兩個咋咋唿唿的土匪斜拿著老套筒迎麵走過來,剛喊了一句:“站住,你….”


    噠噠,兩個點射,兩個人悶哼了兩聲倒下去,跟隨著出來的小子一下子愣在原地,嚇懵了,有點猛,天黑時的拒絕操作有些頭鐵,迴過神苦笑一下。


    馬小樹疾跑過去把槍和子彈收起來,簡單摸屍,就4個大洋,窮鬼,借宿費迴來了,繼續向村口的穀場跑去,


    穀場或者祠堂通常是鄉村民眾有事聚集的地方,晾曬、脫粒、開會,功能很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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