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花輕語揉著額頭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便是白墨宸那張麵沉如水的臉,立在小廟前,遮住了所有的光線,投下的一大片陰影籠罩了花輕語整個人。


    花輕語被這麽個兇神惡煞的氣勢嚇著了,再配上腦補的畫麵,頓時尖叫起來:“鬼啊!”


    白墨宸頓感無語,自己嚇自己?


    花輕語這才認清楚來人,於是便微微瑟縮了一下,隨即懶洋洋地撇了撇嘴,徑直化身為蘑菇,蹲在門邊,拖著腮看著白墨宸。


    “呃…你好啊……”她試探地打了聲招唿,尷尬的幹笑著,想裝作若無其事癱倒在地上,可是她瞅著那黑如鍋蓋的臉色,慫慫地選擇了一動不動。


    白墨宸向花輕語伸出了手:“跟我迴去。”


    花輕語悄悄地退後了幾步,搖搖頭,縮著手不讓白墨宸碰她,眼皮向下耷拉著,那雙星辰般的眼睛有些黯然。


    “為什麽搖頭?躲著我幹嘛?不想跟我迴去嗎?”


    白墨宸皺起了眉頭,一撩衣擺半跪了下來,扳起花輕語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你不是喜歡楚玉萱嗎,她說……她……也喜歡你的,你們感情這麽好,我……祝福你們。”


    花輕語睜著大大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稍微像以前一樣有著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可聲音越來越小的現象暴露了她的在意,那滲進骨子裏的不諳世事的天真讓她無法麵不改色地說起違心的話,別扭的很。


    白墨宸聞言無語,隻能是無奈地笑笑,這傻丫頭……真是……


    於是白墨宸毫不猶豫地攬過花輕語的腰,強硬地將她整個人拖起來,按在牆上。


    凝視著她的眼睛,總是冰冷一片的眼底此時卻是一片柔和,好像冰川化為了清泉,清澈地不含一絲雜質。


    白墨宸一字一句鄭重地說:“楚玉萱於我而言隻是恩人,她因救我而家破人亡,我照顧她,其一是為了不辜負楚老爺子的遺囑,其二隻算是我對她的補償而已,哪裏有男女之情?至於你……”


    他頓了頓,隨即挑挑眉道:“你莫不是眼瞎?哪隻眼睛看出我跟她有男女之情啊?”


    “哪隻眼睛都看到了。”哼。花輕語委屈地癟癟嘴,腦海裏浮現那日楚玉萱所說的話以及她平日與白墨宸的種種,通過腦海自帶的濾鏡,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麵頓時就散發出了粉紅泡泡。


    哼。


    白墨宸一彈她的額頭:“所以說你眼瞎啊,瞎豬。”


    花輕語吃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句話沒過腦子就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你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那你出來找我……是對我……有……男女之情嗎?”


    “你?”白墨宸好笑地看著她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唇邊翹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戳著她的額頭:“看你又傻又瞎,啥都不會,身材又不好,哪點值得我喜歡你了?”


    花輕語頓時就不滿了,她嚷道:“你才又傻又瞎!”


    “還不承認?想抄女戒嗎?”白墨宸拖長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一聽到抄女戒三個字,花輕語立馬就閉嘴了,而且臉上顯露出一副恨不得原地打包滾蛋的神情,原地立成了一根木杆。


    想起那些天抄女戒的悲催日子,真特麽手都要抄斷了。


    抄女戒和閉嘴,當然是選擇閉嘴啦!


    我瞎就我瞎唄,哼,小鎖兒,比我還瞎。


    她憤憤地想,心裏已經腦補出了自己拿個大錘子砸白墨宸以示自我安慰。


    白墨宸連哼三聲,攬過花輕語,手臂稍稍使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原地立成樹杆的花輕語扛在肩上,“喂,放我下來!”花輕語瞪大了雙眼,大聲抗議著,死命地蹬著雙腿掙紮。


    “叫誰呢?”白墨宸隻淡淡問了一句。


    那花輕語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委屈地癟了嘴,才好聲好氣地開口:“王爺,放我下來。”


    “嗯?”白墨宸挑眉,幹脆站在原地不動了。


    花輕語生無可戀地望天,拖著長長的音道:“夫君大人行行好,快些放我下來吧。”


    然而達成目的後,白墨宸幹脆就食言而肥了,絲毫沒有想要放花輕語下來的意思,他大步向馬車走去,掀開車簾,一把將她扔在了車上的軟墊,隨即便命令車夫駕車迴府。


    “你個大騙子!”花輕語癱倒在軟墊上怒道。


    “嗯,那又怎麽樣呢?”白墨宸坐在了花輕語旁邊,慢條斯理地道。


    花輕語憤憤地看著他。


    ……


    站在破佛像後麵的一個小密室裏的白昕西,將他們剛才打打鬧鬧的場麵收盡眼底,心中掀起的激憤怒火達到其所未有的程度,他不甘,白墨宸他有什麽好,難道她就這麽喜歡她嗎?


    可是這些在白昕西的臉上絲毫沒有顯現出來,平靜的眼底好像什麽也沒有。


    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王爺,大局為重,等時機成熟,您君臨天下,便大可以將她留在身邊,慢慢培養感情。”


    白昕西沒應,隻是背在身後的手擺了擺,示意他先下去,那人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白昕西一個人站在那裏,密室裏靜寂無聲,他透過紗窗定定地看著前方那人的笑顏,臉上是說不出的落寞。


    直到那人隨白墨宸遠去,留下一抹倩影,他才低低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對誰說的。


    雖然兩人時因為白昕西才會鬧到這個地步,但是白昕西向他送來了花輕語的地址,也算是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次日,白墨宸帶著花輕語去向白昕西道謝。


    到了三王府,白墨宸向白昕西微微頷首,算是作禮,這才出聲答謝道:“墨宸謝過皇兄此番相助,來日方長,墨宸自會設宴答謝。”


    白昕西的目光始終流連於一旁傻乎乎咧嘴笑著的花輕語身上,心尖像是被一根極細的繡花針挑逗,難受至極,卻又不得不忍。


    他隻狠狠咬緊牙根,強扯出一抹溫文爾雅的笑容,柔聲道:“客氣了,你們二人日後相處莫要再鬧別扭,也省的我再費心。”


    花輕語笑得更歡實,連連點頭應下:“多謝多謝!”


    見著她笑靨如花,一瞬的燦爛宛若夜空中閃爍的煙火攝人心魄,白昕西隻在心中苦笑,決不再多留,客套兩句後三人便分手離開。


    迴府路上花輕語自是不老實,挑逗性地遍遍詢問著對她是否有男女之情,倒是說的白墨宸索性合眼假寐,惹得花輕語自覺無趣才閉了嘴。


    迴到府上後,興許是考慮到今日一整天折騰得夠累,花輕語沒在其他地方多作停留,下了馬車便抓緊時間去沐浴了。


    這便使得白墨宸有些無奈,方才趕路迴來,也不見她有疲憊之感,倒與先前一般興致勃勃,興許這也是他為之著迷的一個優點?


    這問題白墨宸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沐浴後的花輕語倒是多了幾分出水芙蓉的氣質,看得人直吞口水。


    “可是餓了?”白墨宸先是一驚,隨後立即將頭別過,冷靜下來後詢問道,“膳房的菜品很快便來,先坐下歇息著。”


    花輕語應聲坐在白墨宸對麵,百無聊賴地品嚐著桌上暫放的一些糕點,味道屬甜,做零食方可,若是拿來填飽肚子,卻是有些牽強了。


    “你還是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花輕語邊吃著糕點,邊挑眉偷剽著他,“既然匆匆忙忙出來尋我,可是對我有什麽男女之情的想法?說便說,我又不會笑你。”


    白墨宸被說中心事,倒又有些心跳加快的窒息感,立刻低下頭去,沙啞著低音道:“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花輕語咧開嘴清脆笑起來,這算是親睹四王爺害羞?


    不多時正菜便被陸續呈上,個個都是設宴時才用得上的昂貴食材,看得花輕語直流口水,這才反應過來訝異道:“王爺,您這是飛黃騰達了?這和平時可都並非一個檔次啊!”


    白墨宸瞬間黑下臉來,方才臉紅的模樣早不知被丟到了何處,冰冷的聲音中似乎隱隱夾雜著殺氣,冷聲道:“莫非王府平日還虧待了王妃你不成?”


    “那倒不是。”花輕語笑趣,隨即忍不住漉漉的饑腸,低下頭便自顧自津津有味吃了起來,倒絲毫不顧及自己四王妃的身份,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比之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墨宸見她這副貪吃模樣,心中更是覺得有些許甜膩,嘴上卻是不饒人,打趣道:“若是本王早些知曉你這女人如此貪吃,就該早早拿出這些好東西,得讓你吃出個癮來,如此以後才能學乖不亂跑!”


    花輕語邊吃著邊樂嗬嗬跟他應著話:“那自然是,以後還請王爺多費心了!”


    “本王何時不上心!”白墨宸覺得好氣又好笑,倒也狠不下心去斥責她,嘴上雖是總在反駁,麵上掛著寵溺的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地溢出。


    得了消息的楚玉萱本還有些不信,火速趕來這裏卻目睹了眼前這幕。


    她恨得牙根癢癢,雙手狠狠握成拳,纖長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中,幾滴鮮血順著掌心滴答滴答墜入地下,可她麵龐上卻依舊保持著從容的淺笑。


    見著楚玉萱的到來,花輕語倒是沒太多隔閡,畢竟白墨宸都已經親自跟她解釋,她倒不必太過於耿耿於懷,熱情地招唿著:“玉萱,可要來一同品嚐?這些菜都是好菜!”


    楚玉萱牽強扯出僵硬的弧度,這才搖搖頭禮貌迴絕:“不了,謝過王妃好意,玉萱來找四王爺有要事相商,不知王爺可有時間借步?”


    花輕語也隨之將目光投向白墨宸,卻並未放在心上,自顧自享用這美味佳肴,白墨宸垂眸,倒也不做思索,應了下來,三兩步隨她到門外。


    這才見楚玉萱低下眸子,似是有些許晶瑩淚珠打轉,不知為何便抽泣起來,道歉道:“也許是因為玉萱無意間說錯了什麽話才會讓王妃氣惱出走的,玉萱一直很自責,還好王妃迴來了,否則……否則我無法原諒自己……”


    見她是為這事道歉,白墨宸倒並未怪罪,畢竟花輕語無恙迴來了,並且……也並未多做計較。


    “多慮了,本王與王妃感情向來不錯,王妃若是想鬧,不多時自己便會迴來。”


    這樣說,反而是暗示了楚玉萱自己與花輕語關係不錯,勸她死心,隻可惜楚玉萱並沒能會意。


    “可是王爺……若是您與王妃真的心意相通,她便不會如此輕易便離家出走了,如此幹脆,莫不是說王妃的心……”楚玉萱夾雜著明顯的暗示說著。


    白墨宸微眯雙眸,這種話他怎會聽不出話裏的意思,隻是既然方才已經給足了麵子和台階,她自己不願踏著鋪好的台階下,也怨不得他說話不中聽。


    “本王想你是誤會了。”白墨宸聲線低沉,冷漠無比,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歸來。


    頓了一頓,白墨宸再次道:“無論她是怎麽想的,她對我有什麽樣的感情,她的心在哪裏,本王隻需要知道,她是我的王妃,也是我喜歡的女人。”


    “王爺,玉萱不是這個意思……”楚玉萱見他一語中的,心下突然慌張,剛想解釋便被白墨宸給打斷。


    “無論你是哪個意思,我和她之間決不允許其他人的插足。”


    若說當初花輕語出逃時白墨宸將消息全麵封鎖,倒是沒走漏風聲,隻不過這次大搖大擺將她接迴,卻是被不少人給看了去。


    自是不乏有些嘴雜的,一傳十十傳百便給傳入到宮中。


    聽到宮女報來的消息時,沈妃早已氣得手腕發抖,狠狠將手中托著的昂貴細雕浮木茶杯砸破在地,大殿上刹那間鴉雀無聲,死寂到數得清每個人的心跳,“愣著幹什麽!收拾了啊!”


    沈妃見這一度死氣沉沉的氛圍,更為惱怒,連忙出聲命令道。


    宮女們哪裏還敢違抗,連忙將那茶杯碎片清理幹淨。


    這時沈妃身邊一個常伴的宮女見著她正在氣頭上,也隻得盡力安撫道:“娘娘不必大動幹戈,興許隻是兩口子的別扭之舉呢……”


    沈妃更為惱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厲聲道:“她花輕語可是四王妃!難道她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民婦?她出去了代表的就是皇家的臉麵,就是墨宸的臉麵!這樣一言不合說走就走,可還把四王府的規矩當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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