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那宮女還想再作勸解,可下一秒便被沈妃給打斷。


    “去,去把墨宸和花輕語都給本宮叫來,本宮非得好好教教這個花輕語,到底什麽才是規矩!”沈妃抖著手指指向門外,小宮女照辦著去了後,沈妃這才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坐迴到貴妃椅上,一對柳葉眉痛苦地蹙在一團,看起來難受極了。


    “娘娘,可有大礙?”平日沈妃待她們宮女都不錯,見著她這副模樣,自是有宮女關懷的。


    沈妃擺擺手,這才長長地歎口氣,語重心長道:“這兩個孩子還是太任性,也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折騰墨宸本宮自是不舍得的,那花輕語就得長長記性才成。”


    “娘娘說的是。”宮女隨之附和道。


    當消息傳到王府時,白墨宸卻是第一時間沒有告訴花輕語,反倒是自己那一副愁裏愁外的模樣引起了她的懷疑。


    “發生何事了?夫君大人這反應好似不太對勁。”花輕語湊到白墨宸身邊,打斷他思索對策,眨巴著雙眼無辜問道。


    白墨宸自知瞞不住,倒是全盤托出:“母妃叫我們進宮,八成是這次出走事件。”


    花輕語心中“咯噔”一下,卻是沒表現在表麵上,笑嘻嘻道:“這又有何事?宣我們去去便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墨宸又陷入沉思片刻,隻得再次點頭,二人這才隨那宮女一同進了宮。


    途中花輕語內心的確是有些忐忑不安,她深知沈妃向來不是很喜歡她,又是個注重禮節的女人,這次進宮怕是兇多吉少,搞不好說得嚴重怕是很難再活著出來。


    白墨宸自是知曉花輕語的想法,盡管她盡力做出一副無畏的模樣,但那揪在一起的手指早已充分暴露她膽怯的心理。


    他隻是輕輕將手覆在她手上,溫熱的安全感霎時間鋪天蓋地的襲來,花輕語感到訝異,仰起頭來望向他,眸中有說不出的滋味。


    “別怕。”白墨宸隻是輕描淡寫的安慰著,但卻是被花輕語牢牢印在腦海中。


    不多時便趕進宮中,二人不敢多做停歇,馬不停蹄趕往沈妃那裏。


    顯然沈妃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他們二人靠近,倒是先一步開口厲聲道:“你們兩個還不跪下!”


    花輕語心中一驚,沒料到沈妃竟如此氣憤,再不敢多想,與白墨宸齊齊跪下,一聲不吭。


    “花輕語!你眼裏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皇家!”沈妃見她竟還不做解釋,一副願打願罵的模樣,倒更是令她憤怒。


    “輕語眼裏自然是有的!這次的事是輕語錯了!母妃是打是罵,輕語絕不還手!”


    花輕語倒是應得鏗鏘有力,此次的事件最根本還是楚玉萱的多舌,可既然她已經來了,便沒了把鍋往外推的道理沈妃被徹底激怒,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又要摔去,白墨宸見狀心中暗叫不妙,連忙撲在花輕語身前,那茶杯也便直挺挺落在了他堅實的背脊上,當場破裂。


    盡管聲音細微,但花輕語仍是聽見了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響,不由在心中升起些許感動。


    “你做什麽!”沈妃見自己失手打錯了人,慌亂間更有氣憤。


    白墨宸這才迴身來,請罪道:“母妃莫要遷怒於她,此事因兒臣所起,是兒臣將她氣的離開,與她本人並無關聯!”


    爭執不下時,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的老白和皇帝急匆匆趕了來,正巧是目睹了這畫麵,老白一聽這話便知又是要惹沈妃生氣,連連提高分貝衝他們道:“小花花!你也真是的!兩個年輕人打打鬧鬧怎麽鬧出這麽大動靜,都鬧到沈妃這兒來了?”


    花輕語當即便明白過來,不住地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們鬧著玩也不知怎的就被小人嚼了舌。”


    沈妃見她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當即火便又來了,正想開口教訓,便聽皇帝又阻攔道:“愛妃,墨宸和王妃有些恩恩愛愛的玩笑倒也正常,這咱們不便插手,更不必為此動怒。”


    “陛下……”沈妃還想再多說幾句,可見那皇帝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又不得不咽迴肚子裏去,既然是皇帝出麵求情,沈妃也不好拂了他的麵子,更是談不來重罰,便將矛頭再引迴花輕語身上,擺擺手道:“此事暫可告一段落,可是你依舊沒一點王妃該有的樣子,依本宮看,你便留下來一段日子,跟著宮裏的嬤嬤好好學學規矩,學學怎樣去做這個王妃!”


    白墨宸聞言,心中自是舍不得的,這愛妃才剛迴來不多時,現在又被母妃留在宮裏,叫他倒是憋屈了。


    不過沈妃給出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看在老白和皇帝麵子上給出的最大的退步了,若是在說些其他,反倒是弄巧成拙,也隻得生生將自己一肚子悶氣咽迴肚裏。


    花輕語倒是暗自鬆了口氣,好在老白辦事靠譜,效率還算不錯,這才勉強又讓她躲過一劫,否則,現在她被怎麽折磨還不一定……


    如此花輕語便被留在了宮中。


    一同留下的,還有白墨宸的心。


    整個早朝,白墨宸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但他一直都注意控製,並沒有被人發現,直到下朝的時候,他才終於著急了一些。


    但即使再擔心,白墨宸還是同群臣們一起,緩步走出了大殿,身邊的人群也終於有了一些議論的聲音。


    “父皇還是一如既往看中四弟呢,我這個做兄長的都隻能在旁邊看著。”走在白墨宸身邊的白昕西笑了笑,似乎是隨意地說了一句。


    “三哥又在開我的玩笑了。”白墨宸人在這,心卻已經不在了,沒想什麽便迴了一句。


    他第一次覺得朝廷的官員如此的多,竟走到現在都沒出大殿,還有大半的人在這裏,眼睛一直看著人群的前方,連說話也沒有移迴。


    倒是沒有什麽心思放在身邊的人身上了。


    從一下朝,白昕西便察覺到白墨宸不對了,眼眸微微動了動,心裏便有了打算。


    “我府裏新進幾壇好酒,今日朝廷也沒什麽大事,難得父皇不找四弟談事,不知四弟有空來三哥府上品杯酒麽?”


    白昕西不失平時的溫文爾雅,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平易近人,似乎和白墨宸關係很好一般。


    白墨宸的心思稍微被拉迴來了一些,但是不由得心裏有些疑惑。


    白昕西突然叫他去他府上幹嘛?他並不是什麽愛酒之人,和白昕西的關係也沒好到那種關係,論這些事,也不應該叫他去,這很明顯隻是白昕西的借口。


    “今日四弟還得去尋一趟,怕是陪不了三哥了,下次定會去三哥府上討杯酒喝的。”白墨宸這個時候顧不得多想,說完,便踏出了大殿,揚長而去。


    此時,白墨宸的心裏幾乎隻有花輕語的事情了,一刻也等不下去,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這不由得讓白昕西篤定了他的猜想,隻是一直看著白墨宸離開的方向,並沒有阻攔他,也沒有說什麽。


    這個時候,不止白昕西,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這幾日為何四王爺這麽著急去見娘娘,是出了什麽事麽?”不知道誰,人群裏的一個官員突然問道,刹那間停留在白昕西身邊的人都開始議論。


    白墨宸孝順他們是一直知道的,可從未像這段時間一般,每天開完朝會都往後宮走,讓人實在是不得不猜測是不是那位娘娘病倒了。


    畢竟後宮的事情關乎朝廷,他們也是很緊張的。


    “近日四弟的確是有些奇怪了,但本王也沒聽到有什麽消息。”白昕西即使是知道,也不會說的。


    他苦心經營的形象,隨時可能會因為他多說一句話而被識破,他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了。


    這個時候出來說話,不是表現出自己一直在暗中觀察麽。


    人群裏又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吵雜的聲音。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又出來說了一句:“四王妃好像也在宮裏。”


    但這一次不一樣,這個人很快便被幾人注視,像是把他孤立出來了一般。


    “似乎是沈妃娘娘要留四王妃下來調教一下禮儀……臣也是前幾日聽賤內提起過。”那人故意將答案說的含糊些,隨後便又解釋了一句。


    像他這種小臣,和後宮唯一一點聯係也是靠著自家夫人了,有事沒事便進宮去陪那些妃子聊聊天,也是湊巧知道了這件事,他一時沒轉過來腦子,才說了出來。


    這下倒是他成眾目之睽了。


    但他這麽一說,群臣們便都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花輕語是什麽身份,大概是還帶著一些不服,沈妃看了不喜歡,才會留下來說要教導禮儀吧。


    這麽一來說的話,的確是解釋了白墨宸的事,不過白墨宸居然這麽注重這位王妃,這讓幾個了解的大臣都有些驚訝。


    “想不到王爺這般重情重義,估計是生怕王妃在皇宮裏受罪了。”又有大臣出來帶頭說話了。


    後宮妃子什麽手段他們還是清楚的,放心不下很正常,換做他們也放心不下。


    這句話一出,一下子一片的人都變成了誇讚四王妃和四王爺感情好,四王爺重情重義的話了,白昕西又怎麽聽不出來,這些大臣明顯對白墨宸好感度更高了。


    但最讓他生氣的還是不知道誰說的一句:“四王妃和王爺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若是讓他知道是誰,這筆賬他是記在心裏了,定要討迴來的。


    “好了,各位大人散了吧。”白昕西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不想聽他們再絮叨下去,便溫聲說了句,離開了。


    這幫大臣,見誰都說天造地設的一對。白昕西的心裏有些不爽,但卻沒什麽話好說。


    若不是有他在,花輕語又怎麽可能在白墨宸身邊待的下去呢?等計劃結束了,一切還會迴到原來的樣子。


    一路迴府,白昕西一句話也沒有說,等迴到的時候,關上書房門,臉色已經不能再差了。


    聽到那些人提起花輕語,白昕西便有些急躁了。


    “我讓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他在房中沉思片刻,陰著臉叫來了屬下。


    “已經用了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就快解開了。”屬下迴道。


    那香囊裏用的香便是心藥的解藥,隻要花輕語不摘那香囊,便相當於一直在用解藥。


    隻是雖然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但白昕西卻不由得覺得,太慢了,他有點擔心會生出什麽變數。


    越想越是煩躁,看著身前站著的暗衛也是覺得礙眼的厲害,不耐的一揮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用一段時間的藥,花輕語也差不多該想起什麽了,等到那個時候,她肯定會和白墨宸分開,助她完成大業。


    當然,更重要的,便是等到了那時候,她必然就會迴到自己身邊。


    這麽想了又想,白昕西終於稍微放下了心來。


    而花輕語此時的情況,亦恰好如白昕西的手下所說的那般。藥效雖然散的很慢,但卻還是讓花輕語捕捉到了一些從前的記憶。


    在這些記憶之中,她之所以會嫁給白墨宸做王妃,是因自己的父母為白墨宸所害,她便同白昕西做了場交易。


    嬤嬤維持著一貫嚴肅的態度,緩緩說道:“自古以來,便尊崇‘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理兒,女子便該以夫為天,在家相夫教子,方顯賢惠。”


    琅琊國一向是男尊女卑,從來都是女人相夫教子,但男人卻還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縱使不得夫君喜歡,也絕不可另覓良人。


    偏生琅琊國的太半女人也思想迂腐,總以為嫁個好男人便是一輩子的大事,將自身可創造的價值拋了。


    嬤嬤見花輕語很是安靜地坐在墊子上,並未與自己頂嘴,便寬慰了些,道:“王妃既是王爺的妻,便該為王爺著想的。您這一出逃,壞了名譽的,卻是王爺。”


    沈貴妃最生氣的也莫過於此,不過一個小丫頭,竟敢給她沈心蓮的兒子難堪!


    嬤嬤又道:“王妃仔細想想,是不是老奴說的這麽個理兒?”


    但此時的花輕語麵上雖認真得很,思緒卻早已不知飄去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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