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陽也同樣覺得挾持顧家的人質十分不妥,“顧家可不是一般的商家”


    “非陽,怎麽連你也這麽說啊,我知道顧家是益州首富,所以我沒有直接去搶,而是行保護之舉,通過這件事我倒是發現一個來錢的新思路,我們可以走鏢啊,這麽多富商在益州境內過路,每次收取一筆保護費也是不小的收入啊”


    梁非陽搖搖頭,“你見過哪個山賊是靠著走鏢維生的嗎,即便你想走鏢也不能不和人家打一聲招唿,你這是偷換概念,你都把人質壓上山了這和明搶人家有什麽區別?”


    梁笑通摸摸腦袋懊惱道:“顧家真有那麽可怕嗎,做都做了,總不能認慫一般的白白把人放了吧,這讓我們狼山以後在山賊中可怎麽立足,這下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拄著頭苦思冥想。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秦榛道。


    梁非陽沒想到這事她也能有法子解決,起了興趣道:“哦~說來聽聽”


    “我剛好和顧家獨子顧希白有一麵之緣,他應該對我也印象很深,為了彰顯狼山的仗義寬厚,我們先放一批女人和老幼,讓她們迴去報信,到時我與他見上一麵,把誤會說開,這事便好辦了”


    “好,我同意先把女人和老幼放了,即便我們不會傷害她們,她們留在這裏也是會擔驚受怕的,幸虧秦姑娘與顧公子能說得上話,不然我們連虎山還未解決徹底,便又樹了個大敵”梁笑通拍手道。


    秦榛心裏其實直打鼓,但麵上不顯露出來,在江州時她傷了顧希白的手,這顧希白若是再見她怕是必要報傷手之仇吧,不過她敢見他,是因為她確定他與雲修一定暗中有聯係,看在雲修的麵子上,他應該不至於會對她怎麽樣,所以事情還有可談的餘地。


    “我......我也同意,秦姑娘你若是真能把她們送走,以後誰敢欺負你,哥哥罩著你”梁笑通道。


    秦榛哈哈一笑,梁笑通做事雖然虎頭虎腦了一些,但又很直率坦蕩,很容易與人打成一片,是個好相處的人。


    “好,那我便先去看看人質”


    秦榛出了淡雲居直奔關押人質的地方。


    她從這次要放走的老人、孩子和女人中選了一個看起來靠譜的年輕女子,將一封信交給她。


    那姑娘被山賊劫上山,本就害怕的有些發抖,看到山賊中混入個女子,倒是鎮定了一些,抖得沒那麽厲害了。


    秦榛走過去對她說道:“姑娘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叫秦榛,與你家顧公子有些交情,我們會先把你們一批人放了,你見到顧公子的時候跟他說‘江州,秦榛’,他會想起來的,還有這封信你交給他,到時候我們在約定的地方見,隻要事情談得攏,餘下的這些人我們都會將他們完好無損的放了的”


    那女子身體還在抖著,隻能緩緩的點頭。


    秦榛拍拍她的肩,“別怕,很快就送你們迴家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翠珠”


    秦榛對她笑笑,又轉身對著山賊們傳達梁非陽的指令,安排了人手護送她們下山,直到安全的位置再撤迴。


    山賊們雖覺得剛劫了人便送下山去有些想不明白,但即是大當家的命令也無法違拗,隻好安排護送事宜。


    接下來便是等著見到顧希白,二人好好談談解決的方式。


    她迴到了雅蘭居,這是她給自己在此居住的小院起的名字,實在是見不慣梁非陽一個山賊頭子住的地方如此雅致,自己不甘示弱也起了個清新的名字。


    她徑直走向秦晏的屋子,秦晏正很沒形象的在坐在椅子上摳腳呢,冷不妨門一下子被人打開,差點沒從椅子上仰下去。


    “喂,我說臭徒弟,我好歹是你師父,你進門前可否先敲個門,萬一我在換衣服可怎麽辦?”秦晏老臉通紅的把腳放下。


    秦榛哦了一聲退出去,把門關上,敲敲門,又進來了,“師父,你什麽時候這麽多規矩了,以前我也沒敲過門呀,這不是有事來問你嗎”


    秦晏哼了聲道:“以前,那是在山上你小時候,現在能一樣嗎?”


    “真是年齡越大,規矩越多,好了好了,我記住了”秦榛撇撇嘴,師父就是因為摳腳被她看見了,麵兒上有些下不來才惱羞成怒。


    “啥事情著急問我呀?”


    “剛才你在淡雲居時問大當家的是不是在哪見過他,他雖說是你認錯了,但是我跟師父相處那麽多年,你信沒信他的話我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秦晏的表情重新變得猶疑,“師父我向來是對症不對人的,很多我救過的人,他們的臉和名字都不記得了,但是他們的症狀我卻不會忘記,這體熱症我一定見過,是由於中了火毒所引起的,隻是我想不起來是何時何地見過的”


    “會不會是症狀相同的兩個人?”


    秦晏搖搖頭,“這症狀這麽罕見我不會記錯的,中了火毒的人要麽爆體而亡,要麽找到解藥得以痊愈,這種半除未除隻能生活在溫涼之地的情況斷不會有第二個人的”


    秦榛迴憶這些年秦晏下山的次數少說也有幾十次,比較頻繁的一年是在新啟四年,因為她記得那年師父在外救了舅舅,還從舅舅那裏得了一本連環畫讓她強身健體,而且那一年她得的連環畫也是最多的一年。


    其實秦晏多年前可能救過梁非陽本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秦榛潛意識覺得她應該弄清楚,因為如果真像師父所說他一定見過這個症狀,那麽梁非陽說師父認錯人了,便是在說謊,為何不承認師父曾救過他,這有什麽可隱瞞的呢?


    “那師父你觀大當家的這個症狀應該有多久了?”


    秦晏思索道:“大概有將近十年時間吧”


    秦榛算了一下,現在是新啟十三年,新啟四年正好是差不多的時間,她摸索著記憶幫著師父迴憶迴憶那年都救了哪些大俠。


    “蜀山派楊大俠”


    秦晏搖頭。


    “滄浪派霍大俠”


    秦晏搖頭。


    “蓮花山胡大俠”


    秦晏還是搖頭。


    ......


    然而秦榛說了一圈所得連環畫後署的名字,秦晏都說不是,這就奇怪了,會不會是那人沒迴贈什麽東西,秦榛想到那年有一次師父迴來晚了,差一點泡浴的藥就用光了,師父還直報怨迴來的路上救了一趟人反而還把銀子給搭上了。


    “那人是不是沒給診費呀?”秦榛道。


    秦晏拍了拍手,恍然大悟道:“對呀,沒給診費這麽嚴重的問題我居然給忘了,確實如此,我想起來了,那年我救了一老一小,老的是個盲的,身上有好多外傷和內傷,後來還拉著我到他家看看,可惜宅子著火了,兒子兒媳都沒救出來,隻有個小孫子還有口氣,被我給救迴來了,那小孩身上就是這個症狀。


    哎,當年大當家的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和他爺爺一起,這麽多年,冷不丁一見還真是想不起來”


    秦榛聽完覺得也沒什麽奇怪的啊,為什麽大當家的要隱瞞呢,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幹脆不想了,先裝作不知觀察觀察。


    “師父,還有一事要你幫我”秦榛眨巴著真誠的大眼睛特別明媚的看著他。


    秦晏斜著眼看她,“有事情求師父吧”


    秦榛點頭,“麻煩師父幫我製樣東西”


    秦晏歎口氣,“就知道你學藝不精,我這一身絕技虧了沒人傳承下去,怎麽就收了你這麽個徒弟”


    秦榛心裏想著師父您死乞白賴的收我做徒弟,我陪您逗悶子,各得其所嘛,哪裏虧了。


    而秦晏心裏琢磨著等以後需得發展一下徒婿,看那小子是個聰明的腦子,應該不像小榛子這麽冥頑不靈。


    師徒倆就這麽各懷心思笑嗬嗬的對視著。


    ......


    梁笑通迴去後,梁非陽來到淡雲居深處打開石門,進入了密室。


    “那個人果然是她的舅舅”他道。


    “小陽,你可千萬不能對那個女孩產生了感情,你若下不了手,如何告慰的了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啊”孟秋亭把頭轉向梁非陽發出聲音的方向。


    “當然不會,我隻是還需通過她抓到殷正鬆的軟肋”


    “殷正鬆是她的舅舅,他們是血緣血親,你若要殺殷正鬆,她若是阻攔,你可下得去手?”


    “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她......不會察覺的”


    “你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梁非陽穩了下心緒,“我......下得去手”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還有一事,秦姑娘的師父好像是當年救我們的那個神醫”


    “哦~那他可有認出你來?”


    “還沒有,時日太久,加上我當時還是個孩子,他應該不會認出我來”他說的並不篤定。


    “若是被他認出你的身份,叫她們有了察覺,你可要當機立斷啊”


    “他可是救我們性命的恩人啊”梁非陽沒想到爺爺的偏執已經到了此種地步。


    孟秋亭的表情變得猙獰,“任何人阻礙我為阿明報仇的,都是我的仇人”


    梁非陽覺得爺爺已經被偏執和仇恨腐蝕掉了本心,他無可奈何,無法將爺爺從深淵中拉迴,看來有些事情以後不能再和爺爺說了。


    “你怎麽不說話?”孟秋亭偏著頭,以為是自己沒有聽到。


    “沒什麽,隻是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爺爺您先休息吧,山中還有些事需要我處理,我先出去了”


    梁非陽走出石室後,隻聽孟秋亭低低的歎息了聲,“難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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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峰這次吃了好大的虧,灰溜溜的逃迴了虎山,在山莊裏翻箱倒櫃的把隨手一丟的狼山約戰信件找到,然而打開信件一看,他們便傻了眼了,本想著若是朝廷怪罪,便把這罪名推到狼山頭上,看他們怎麽分辨,然而信件上卻是空白的,空無一字。


    這真是見鬼了,白紙黑字的,黑字居然還不翼而飛了。


    秦榛自然不會把這麽大的一個把柄留在虎山手裏,那信件是用烏魚的墨汁寫的,接觸空氣後五天之內便會消失不見,到時候還有個錘子證據。


    薛峰氣急敗壞的把信撕碎,手掌一拍,掌下的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大哥息怒,雖然因此小小的得罪了官府,但是我們到底沒搶官府的銀子,官府也不會太為難我們,到時候官府若派人來查,我們隻需要與他們好好分辨即可消除誤會”


    “這事可交給你辦妥”薛峰坐在孤零零的椅子上。


    “大哥放心,官府行事之前,定會派使者來探查一番,到時候我們給使者送上銀子和女人,保證封上他的嘴讓他為我們說話”


    “哼,這該死的姚燦,就知道他在我們虎山沒悶什麽好屁,這下子給狼山劫去了,倒是找個好靠山,聯合外人引我們進圈套”


    “大哥不用為這種不識趣的叛徒生氣,反正他的名聲毀了,這輩子除了當山賊還能做什麽,哪個戲班子還敢要他”


    薛峰覺得這口氣還是不順暢,惹了一肚子氣迴來,還得送銀子送女人,還有那個小娘子到底是何人?


    薛榮試探道:“大哥若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聽我們在狼山附近監視的探子迴報,狼山的人這兩天押了一批人質上山,這人質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家,我們為賊這麽多年也沒動過顧家的人,狼山這次可是動了不該動的人”


    薛峰來了些興趣道:“哈哈,有意思,給我盯緊狼山這兩日的動作,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些什麽名堂”


    第二天,虎山的探子迴報,說是狼山的人押了一批婦女老幼先行下山了。


    薛峰輕蔑的大笑道:“這狼山人當了婊子還立牌坊,劫都劫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仁義之輩,居然還把人放了,說出去可真是我們山賊的恥辱,老子就教教他們什麽是山賊之道,今天就讓狼山為他們的假仁假義付出代價”


    “他們派去的人可多”


    探子迴稟,“不多,隻是一小隊人馬,他們應該不敢送人入城,因此未有太多的人下山招搖”


    “好,真是天助我也,叫咱們跟他們的人機靈點,別被發現了,叫其他兄弟們喬裝打扮起來,等狼山的人撤走後,咱們在城裏埋伏她們”


    探子聽命繼續迴去跟緊狼山的人,薛峰則帶好手下的人喬裝後進入城中暗巷中等待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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