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她們早就脫掉山賊的那身臭衣服,變換迴自己的麵容,在安全之地看著此處的動靜,看到薛峰落荒而逃,已經初步達成此番的目的了。


    剛才在穀中山壁兩側所放的箭矢,是秦榛安排南風北風每放一箭便變換位置,造成山上有很多人埋伏的假象,本就是微妙的氣氛,朝廷的人一旦受驚,自然認為虎山的人不懷好意,成功的讓朝廷認為虎山想與朝廷作對,接下來有官府的打擊,虎山在益州便少了與狼山對峙的資本了。


    目的達成之後,秦榛一行也返迴了狼山。


    秦榛很有排麵的被請到了淡雲居,狼山的人經過這兩次事後,對這個女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她背著手保持著微笑向山賊們示意,挺著胸昂著頭走進梁非陽的書房,很瀟灑的甩了甩衣袖落座,她可是在十天之內完成了拿下虎山的約定,這迴可是硬板挺直,有底氣的很。


    “大當家的,我可是履行了我的諾言,不過可惜的是若是你們肯出人在薛峰迴去的路上埋伏打擊他們,虎山之人定能完完本本的被你們滅掉,如今放他們迴虎山,可是真正的放虎歸山啊”秦榛惋惜道。


    梁非陽笑道:“你既然能想到用官府的力量來打擊虎山,自然應該想到,若我們在虎山山賊迴去的路上埋伏了他們,殺了薛峰薛榮,收服了他們手下的人馬,你以為朝廷會怎麽看待這件事,還會以為絕翼穀遇襲隻是虎山之人膽大妄為嗎,定然會想到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的狼山才是這起事件的策劃者。


    敢謀劃官府的人,又讓他們在前麵替我們衝鋒陷陣,官府定會覺得被人愚弄了,這事的性質不亞於薛峰直接跟官府交戰,且我們收服了虎山的人,這事落在官府眼中會怎麽想,定會覺得我狼山心懷不軌,暗中招兵買馬,恐怕趁我們還未成氣候之前,被派兵來圍剿了”


    秦榛心下一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姑且為這人的刻板和小氣找了一個借口。


    “那狼山三當家的位置,你可說話算話?”


    “秦姑娘是個有能力的人,我們狼山之人最佩服有能力之人,通過這次的事後你也看到了,兄弟們對你多有讚賞,不過你來的時間過短,加上又是個女子......”


    秦榛不滿道:“誒~話說清楚點,女子怎麽了,三十六計裏,我們女子樣樣計謀都能使,而你們男子卻差一計,唯獨......美人計你們使不了,這麽說來我們女子還比你們多些優勢哩”


    梁非陽用手指撓撓頭,這小丫頭還真是伶牙俐齒啊,改口道:“你說的有理,不過三十六計不是我們男子並非比你們女子少一計,我們還有......美男計”


    “你......強詞奪理,三十六計裏明明沒有美男計,這是你自創的?”


    梁非陽微微一笑,“三十六計講究變通,墨守成規如何能贏得勝利,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才是立於不敗之地的道理。


    不過也算是我說錯話了,但即使我可以不這麽想,卻也無法控製山中其他弟兄們的想法,雖然我可以用大當家的威嚴來壓迫他們服從於你,但如果不是發自內心而生的信服,那麽這種不得以而屈服於你的順從反而是危險的,你來的時間畢竟太短,威信還不夠,這次的事是個很好的開端,若真能如你所說,解決掉狼山錢源的問題,完成這項當務之急將是你立足於狼山的最好機會”


    秦榛摸著下巴,狐疑道:“我怎麽有種感覺,你是在榨幹我身上可用的價值,在給我畫大餅呢”


    梁非陽聽了她的懷疑,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秦榛奇異這個人一輩子都隻能呆在這種溫涼的地方,怎麽還這麽愛笑呢。


    “你不會是在用大笑來掩飾你被我戳穿後的尷尬吧”秦榛更狐疑了。


    梁非陽擺擺手,“當然不是了,我隻是覺得你這一本正經的話可真是比我聽過的笑話還要好笑,倒是直率的有些可愛,你身邊這些能人都隻是為你所用,我何苦放棄對我狼山有用之人,做背信棄義之事,何況,你僅憑這麽幾個人便能從朝廷的圍捕之中逃出來,朝中若是沒有幫手我是不信的,我若因此得罪了你朝中的朋友,豈不是平白為狼山樹了大敵”


    秦榛心中歎息了一下,他的想法是常人都會有的想法,因為他不知道她身邊原本有一個可以降維打擊敵人的超強武器,隻不過這個超強武器半路上喪失了技能,不然她也不用這麽費盡心思的搞什麽投名狀,費老大勁才做一個三當家的,直接搶來大當家的做,誰敢不服。


    可如今隻能走常規路線了。


    不過聽他話裏的意思,已然對她的身份做了更細致的調查。


    梁非陽雙手交疊撐著下巴道:“聽說你在京城裏曾經有過一門婚事”


    秦榛歎口氣,“京城發生些事,黃了”


    “今後可還打算迴去?”


    “當然要迴去,所以我才要另謀出路”


    “看來你很喜歡他,我還從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秦榛歪頭想了一下,“就是......見麵時會懟,生氣時想錘他,偶爾聽他說些中聽的話又會想偷笑,分開時會想念,心中所思所想所念所憂皆是他,簡直是煩的不得了”


    她眼中泛著溫暖的光芒,嘴角帶著甜蜜,似乎是在迴憶與心中之人的時光。


    梁非陽看著她沉思的樣子,沉靜如水的心好似被風吹起了輕細的漣漪,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裏蔓延開。


    秦榛看迴他,“不過,你身體一直有礙,不能多出去走動,和這麽多男子生活在這山上,又見不到女子,自然沒有機會喜歡上一個人,我師父可是一個大神醫,雖然比較愛吹牛,看著很不靠譜,但是你的病沒準他能根治,到時候我領你下山看看,你長的這麽好看,如何找不到一個喜歡的姑娘”


    他本就發白的麵皮,臉頰下麵泛著一層薄紅,秦榛看他模樣,男子漢大丈夫居然還害羞了,果然是情竇未開的純情男子啊。


    秦榛趁此機會叫人找了秦晏過來給梁非陽瞧病。


    秦晏懶懶散散的過來了,這病他之前在狼山見到梁非陽時便‘望’過,再診一次結果也是一樣的。


    他把手指搭在梁非陽的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診著。


    秦榛正左顧右盼呢,突然想起一個一直覺得奇怪的事,現在終於想起來是什麽了,那便是她在狼山上已有五天了,說起來第一次來狼山時也未見到二當家的梁笑通,莫不是這二當家的在外麵還有什麽行動。


    “二當家的這幾日都未在,可是有什麽行動嗎?”她問道。


    “你說笑通啊,最近狼山開支有些緊,他下山去看看有沒有奸商汙吏可以動手,他的行動隻要不違反狼山的山規,都不用報備於我,我會放手讓他去做,他一直也很有分寸,不過一般他出去頂多三五天,這次他是在你第二次上狼山的前一天出發的,算起來也有六天了,是有些不太尋常”


    秦晏倒是不關心他們兩個在說啥,一邊診脈一邊盯著梁非陽的臉道:“大當家的,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梁非陽迴道:“我這病能去的地方有限,秦先生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秦晏猶疑的點點頭,“也是,大當家的才貌雙全,我若是見過定有印象才對”


    他收迴診脈的手,歎惜道:“這病,恕老夫無能為力了,若是你初得這病的時候,現在的我能遇見你,興許能根除你的病根,但是這麽多年了,病根已經深固在你的體內,形成你的習性了,今後隻能靠生活在合適的環境裏進行安養,若是破例,輕則神疲乏力,頭重身困,發熱而汗出不解,重則體內腎髒心肺紊亂,體內熱度上升,身體負荷不足的時候便會有生命危險,大當家的平時要多加注意”


    “無妨,左右我已經習慣了,若真是要改變習性反而會不適應了”他倒是樂觀。


    “隻是如此便少了接觸女子的途徑了”秦榛替他惋惜道。


    “不如我改了這山規,搶些民女上山來”


    他還能開玩笑,是真樂天呀。


    秦榛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秦晏伸了個懶腰,先告辭迴屋休息了。


    梁非陽起身相謝後,又坐迴來道:“秦姑娘,我觀你和徐前輩的武功路數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是出自同一門派”


    “好眼力,雖然應該算是同一路子,不過我這半吊子的功夫,說出去倒是給舅舅丟人了”


    “你舅舅......”梁非陽正要繼續問下去,淡雲居外麵有小山賊來報二當家的迴來了,而且不隻他們迴來了,還押了一批人質迴來。


    “非陽,這下子我們之後的開支問題可有著落了”人未至聲先到,從淡雲居外傳來一個爽朗有中氣的聲音,緊接著走進來一風風火火的人,便是二當家梁笑通了。


    “我剛在外......誒,這位姑娘是誰,山裏何時來了女子?”梁笑通疑道。


    “笑通,這位是秦榛姑娘,這兩次她來的時候你都錯過了,算是要入夥我們狼山的新人”


    “非陽,雖說平日裏我對你的意見都無異議,不過這小女子如何能上山當山賊,不妥不妥”梁笑通雙手叉腰道。


    秦榛站在一側環臂不語。


    梁非陽主動說道:“秦姑娘可是有勇有謀,你可知道虎山的姚燦現在可是關在山中的地牢裏,不僅如此,薛峰薛榮還得罪了官府正焦頭爛額呢,這些事可都是秦姑娘的手筆”


    梁笑通放下手臂,拍了一下秦榛的後背,“果真如此?那秦姑娘可真是個人才呀”


    他一掌拍過來堪比熊掌,秦榛被拍的覺得胸腔震蕩,立刻跳開兩步擺起架勢,準備開打,幸被梁非陽攔住,給她拍拍背,順了口氣,“笑通為人熱情豪爽,很容易與人親近,他是在跟你打招唿呢,跟男子相處糙慣了,下手沒個輕重,你多擔待”


    秦榛憋了一口氣,感情這人打招唿都是這麽風風火火的,剛才還嫌她是個女子,這會兒便接受她了,這轉變也太快了。


    “算了算了,不與你計較了,二當家的可是劫持了人質迴來?”秦榛道。


    “她們可不是普通的人質,可是能換贖金的寶貝呀”梁笑通道。


    梁非陽眉頭微皺,“狼山從不做劫持人質的事,這次恐怕有些不妥,你做事之前可打聽過她們是誰家的家眷,若是官家的,你可是惹了個大麻煩迴來”


    梁笑通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是官家的人,我劫之前打聽過了,她們是顧家的家眷,去永州走親戚迴來,半路被我劫了迴來,其實我們把她們劫迴來還算是保護了她們呢,益州境內山賊雜亂,就她們帶的那些護院家丁如何能抵得過那些殺人如麻的黑心山賊,我們劫了她們再護送她們到家,到時候向顧家要些辛苦費總是可以的吧”


    “顧家?哪個顧家?”秦榛問道。


    “還能是哪個顧家,當然是益州最富的富商顧家了,除了他們誰能給我們開這麽大一筆的保護費啊”


    他說的還覺得挺占理,顧家可不是益州隨隨便便哪個山賊就敢打主意的人家,富家貴為全宣國首富,在益州依然是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隻能屈居益州第二的位置。


    這說明顧家在益州有巨大的人脈關係,而且與益州官府保持著良好的關係,能隻派護院家丁護送,明晃晃的打出顧家的旗號在益州過境,這就是給山賊們看的一個信號,表明這是顧家的人。


    梁笑通這人還真是不能給他太大的自由度,平時的時候倒也沒事,一旦他遇到急事便也不管那麽多了。


    這事按理來說也不算違反山規,頗有些打擦邊球的意思,顧家能算是奸商嗎,說不準,以秦榛從富衍那裏看來的賬本得知,顧家與官府往來密切,多少有些灰色的收入,好多小店鋪被顧家的大規模化競爭弄到開不下去的事情也是有的,但這屬於正常的商業競爭。因此隻要些護送費不違反狼山的原則,但是顧家卻不是家眷被劫了還能咽下這口氣乖乖的交出贖金的人家。


    尤其秦榛知道顧家有一個獨子名叫......顧希白,他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說起來秦榛與顧希白還有過一麵之緣,便是她在江州大鬧白馬山莊時遇到的那個好似書生的青衣公子。


    她對這個人可是印象頗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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