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之上,姚燦的人去過和光村後一夜未歸,薛峰、薛榮派人去和光村看過,發現村子裏一個人都不剩,隻村口處留了一封被箭矢插在牆上的信,信上道‘姚燦已被狼山所擒獲,一山不容二虎,狼山與虎山若要一決高下,便約在五日後午時在絕翼穀見,若是不來便自動認輸’


    “大哥,姚燦這小子有點機靈都被狼山擒獲了,怕是來者不善啊”薛榮見信道。


    薛峰拍著桌子道:“姚燦雖然有些機靈,但是個軟蛋,有我們罩著的時候當然沒事,沒了我們罩著,就他那三腳貓功夫,他那點人,被人生擒也不足為怪。我們與狼山對峙多年了,狼山自己頭腦不活,錢的來路少,反倒經常妨礙我們,我看狼山不順眼已經多時了,早就有收拾他們的打算,如今正好借此機會,滅了他們的威風,把他們趕出益州”


    “可是這約定的地點是他們選的,他們必定是有備而來,若是山上有埋伏,可如何是好”薛榮道。


    “笨蛋,我們不會先派人去偵察嗎,若是山上有人埋伏,便先端了他埋伏的人,再行剿滅不就妥了”薛峰道。


    “是是,大哥英明,量他們也不敢耍什麽花招”薛榮恭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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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到了約定日子的最後一天了,秦榛終於行動了,她隻帶了南風、北風和徐美茹前去,有這幾個人便夠了。


    約定的地點在絕翼穀,山穀兩側山壁陡峭、怪石嶙峋,山上樹木稀少,根本藏不了埋伏的大隊人馬,一大早她們就在絕翼穀附近守著,觀察虎山有沒有派人來提前偵察,當然即使有人偵察也是不怕的,因為山穀兩側隻各藏了南風和北風兩人,隱藏十分機動,以山賊的本事斷不會發現他們。


    虎山前去偵察的人搜了一圈,並未在山上發現埋伏的人馬,安心的下山迴去稟報薛峰和薛榮。


    “果然如大哥所料,這絕翼穀山壁陡峭,不易藏人,他們也不敢耍什麽花招”薛榮道。


    薛峰滿意的哼道:“看這日頭,午時已快到了,怎麽連狼山的人影都沒見著一個”


    “不會是他們事到臨頭反而怕了吧,說出去在江湖上可要被笑掉大牙”


    薛峰心中有些煩躁,他們停在峽穀的東側,若是午時到了,狼山的人還未出現,他便不多等了。


    將近午時的時候,從山穀中部至山穀東側的出口處跑出來了兩個女子,二人神色慌張,跑的跌跌撞撞的,薛峰從山穀東側打眼一看,那年輕的姑娘,長的真叫一個俊呀,皮膚白皙,吹彈可破,黑瑪瑙般的眼珠,粉嫩的唇瓣,桃花般的臉頰,比他這麽多年在益州劫持過的女子都要更勝一籌,是個不可多得美人。


    他們隱在山穀的東側,隱約能聽到那兩人的對話,年長一點的似乎是那小姐的仆從,口中還抱怨道:“小姐啊,我說如今這個世道您還出來亂跑什麽,非要來益州找你那沒良心的表哥,他若在乎你,怎會不派人去接你,您倒好,耐不住性子跑出來,遇到山賊了吧,還好我們幸運,遇到這處山穀,他們騎著馬在這裏行進不方便,才讓我們還有逃跑的機會”


    那嬌滴滴的小姐嬌俏道:“徐媽媽,不過我看那夥山賊的當家的威風凜凜的,身材雄武健壯,寬肩窄腰,長的是一表人才,看起來倒不像是兇神惡煞,倒不如人口中說的那麽兇殘”


    “你懂什麽,山賊們都是殺人不長眼的暴徒,若是抓到了你還不把你帶迴去做壓寨夫人才怪,做什麽黃粱春夢呢”


    “若真是能被那山賊當家的抓迴去,我倒是不枉此生了,總比我那沒良心的表哥要強”


    那小姐哭哭啼啼的跑著,眼看著便要跑出東側的峽穀了,武人的耳力總比尋常人要好一些,薛峰早就聽見她們二人之間的對話了,心裏早就癢癢了。


    薛峰不懷好意的笑著:“這小妞倒是合我的胃口,可不能便宜狼山的那個梁非陽,本大王英雄蓋世,還怕不能收服一個小女子嗎?”


    他說著便要夾緊馬腹趕去劫那如花似玉的小嬌娘,卻被薛榮拉住了馬韁,這薛榮雖然武力不及薛峰,平時仗著與大哥的兄弟關係做到二當家的位置,但姚燦不在,勉強算是個腦子靈活點的人。


    “大哥,這裏平常不多人走動,突然冒出來兩個女人,會不會有詐呀?”薛榮道。


    “誒~你沒聽她們說嗎,那小娘子是離家出走來益州找她表哥的,何況我們的人已經在這絕翼穀兩側偵察過了,山上斷無藏人的可能,也並無動過手腳的痕跡,若是畏畏縮縮的不敢前進,豈不是叫人笑話,且我薛峰氣力過人,武藝超群,即使前方有狼山的人埋伏,我也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定叫他們有去無迴”薛峰一臉著急,生怕晚了一步,那小娘子就被人搶走了。


    “大哥,女子金蓮小巧,走不快的,也不差這會兒功夫,不若先派幾個人去前方山穀中探探,確認沒事也好心安呀”


    薛峰拗不過他,隻好勉強答應,“阿榮,我便聽你一次,若是叫這小娘子跑了,可別怪我跟你翻臉”


    薛榮賠著笑臉,薛峰遂不耐煩的指了幾人去前麵山穀探路。


    那另個女子甫一看見有人從山穀的東側進來,且長得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起來必不像好人,掉頭就跑,探路的幾人隻得緊追其後。


    前方跑著的兩個女子自然是秦榛和徐美茹。


    “憑什麽你是小姐,我就得當你的老媽子”徐美茹壓低聲音老大的不樂意道。


    “我不當小姐也成,不然你來當,茹姨你雖然風韻猶存,但是做餌來吸引薛峰還是差了些火候”


    “我看你是皮癢了”


    平日裏秦榛經常找徐美茹切磋,鍛煉實戰功力,也不能總當拖後腿的那一個呀,雖然現在還不及徐美茹,但是功力也日益漸長。


    “小心我迴去告訴我娘,說你欺負我”


    “姑奶奶,你覺得三娘會信嗎?”


    二人行至山穀中央停了下來,靜待後麵追過來的幾個小山賊。


    “你那本事學的可成?”徐美茹道。


    “自然可成,你就瞧好吧”秦榛迴頭看看,“喏,他們的追近了”


    進峽穀偵察的幾個小山賊一路上正奇怪呢,這看似嬌弱的女子怎麽跑的這麽快,這半天都沒看見人影,這下看到前方停下來的秦榛二人,正是欣喜,若是他們把人帶迴去,豈不是合了老大的心意。


    秦榛二人背著身,作喘息的模樣,小山賊則大大咧咧的走過來。


    “喲,美人兒,再往前麵走可就要遇到狼山的人了,去狼山有什麽好的,哪有我們大當家的孔武有力,會疼人兒,不如跟哥幾個走吧......”


    其中一山賊正從背後接近秦榛,話音還沒落,便被秦榛折住手腕,哢嚓一聲,手腕往奇異的方向翻轉,她迅速迴身一個手刀,劈在脖頸上,那人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後麵的山賊見勢不妙,轉身想跑,被秦榛和徐美茹追上,一人一手一個,毫不拖泥帶水的把人拍暈,秦榛並不是熱衷於殺人的人,能不致命的時候都不會下狠手殺人。


    這五人被拍昏後,便把他們拉到峽穀山壁中隱蔽的位置藏好。


    秦榛在穀中探頭看向此時在另一側山翼上的南風,此時她揮了揮手中的小紅旗,秦榛接到信號,官府押運支援費的隊伍已經進入山穀西側了,是時候行動了。


    不一會兒從東側的山穀中,有兩個慌裏慌張的小山賊跑迴來迴報消息,正是剛才前去探路的其中兩個。


    其中年齡小的一人道:“不好了,大當家的,我們在穀中遇到狼山的人了,那三位兄弟探路在前,沒來得及跑出來,就被狼山的人殺了,那小娘子也被狼山的人抓走了去,我們遠遠的聽那梁非陽對那小娘子說,虎山大當家的是個滿臉橫肉,虎背熊腰的粗漢子,最不會憐香惜玉的,若是遇到您,定要讓那小娘子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們聽了這話直氣不過,大當家你定要讓他們嚐嚐苦頭才是”


    薛峰聽到迴稟後虎目圓瞪,氣得怒發衝冠,血氣上頭,這迴薛榮也是攔不住了,薛峰帶著手底下的山賊們便往山穀裏衝,薛榮臨進穀前,瞪了這小山賊一眼,不知道是哪個隊裏的禿小子,什麽話都不過腦子的往迴傳,這次真要是吃了大虧,迴去定要這幾個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那小山賊在薛榮的怒視下緊低著頭,薛榮哼了一聲也夾緊馬腹追了進去。


    這小山賊看他們進去了,抬起頭,眼裏露出了一絲亮光。


    前方峽穀裏自然沒有什麽狼山的人,有的隻是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的官府中人,迴來報信的兩個小山賊正是扒了山賊衣服,又做了易容的秦榛和徐美茹。


    她二人是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易容成僅臨時見過一麵的山賊模樣,這還要多虧了那天秦榛去地牢裏看姚燦,挑破了姚燦淪為山賊的真相,雖然入了賊窩,做了不少違心的事,但這並不是一條不歸路,還可以補救。


    本來姚燦易容的絕技是不外傳的,斷斷不可能教給女子,但是在秦榛的威逼利誘下,加上秦榛早就看穿他畏死的本質,其實畏死本沒什麽丟人的,世上也沒幾個人能成為舍生忘死的聖人,壞就壞在,姚燦的這點本質被秦榛看出來了並利用了。


    在和光村時秦晏曾給姚燦喂了一顆藥丸,其實那也不是什麽每隔幾段時間就必須要吃下解藥的毒藥,不過是秦榛叫秦晏臨時拿出來的烏梅丸,用來嚇唬他的。


    可是秦晏的本事姚燦也見識過了,不得不信他有這種毒藥,加上秦榛用幫他報仇除去薛峰薛榮這點好處來誘惑他,思來想去,他還是簡單的傳授了一些短時間內易容的技巧,當然真正的精髓他便是咬緊牙關也不肯說,不過這些皮毛已經足夠秦榛使用了。


    薛峰帶著人拍著馬在穀中疾馳,穀中視野不開闊,等到轉過一個拐角處的山壁後,迎麵而來的卻是一幫穿著官府衣服,押送著幾口大箱子的,見到他們也同樣驚訝的官府中人。


    按理說此處不是山賊經常出沒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賊平時打劫也不會走這裏,怎麽會這麽倒黴偏遇到了山賊,不過山賊一般不敢與官府明目張膽的對抗,大家睜一隻閉一隻眼的互不相幹,這麵對麵的倒真是第一次。


    薛峰急刹住隊伍,官府那邊也停住了腳步,雙方對峙中,生怕自己有什麽舉動引起對方過激的反應,都很謹慎,空氣中有一股緊張的氛圍。


    咻咻,從高空處傳來幾聲箭劃過空氣的聲音,轉眼間箭就到眼前了,南麵北麵的山穀不同位置都有箭射來,看樣子山上也埋伏了不少的人,全部的箭都是射向官府一側,雖然從高處射來的箭,射程過遠,但士兵中還是有人受了輕傷,雙方本來緊繃的神經被這幾隻射下來的箭一下子打破了平衡,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不好,有埋伏,弓箭手準備”官府中負責押送的軍官迅速命令道。


    益州本就多山賊,雖然走的不是山賊常出沒的地方,但是該有的防備還是有的。


    士兵迅速變換隊形,第一排士兵持盾在前保護,第二排士兵拉滿弓箭,齊齊的射向虎山山賊,山賊中有幾人中箭之後應聲而倒。


    這幫山賊欺人太甚,竟然真的敢打官府的主意。


    虎山的原則本是不動官府的人和財,但是今天事已經被逼到這兒了,加上那幾隻詭異的箭,今日之事定是被狼山那幫人設計了,這些個膽小鬼,沒本事麵對麵決一死戰,竟背後裏耍花招。


    如今他們即便是轉頭就跑,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何況他薛峰生下來就不會寫逃跑二字,不如索性把這群官兵滅了,不留一個活口做成死無對證,再嫁禍給狼山的人,叫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薛峰表情變得陰狠,命令著手下山賊給他衝上去,隻要衝過這陣箭矢,砍殺那群官差還不是跟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官兵看見山賊非但不跑反而衝過來,也是如臨大敵。


    然而,若是在寬闊的平地之上,還是有可能衝破前麵的箭陣,但是此處是狹窄的山穀,無法大規模的衝過,往往前麵幾個山賊剛逼近一點,馬上便被射倒,白白的送上去當靶子。


    山賊們見此情形都有點打怵。


    薛峰看著手下一個個都是慫蛋,他的狠勁一下子被激發出來,勒緊韁繩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鞭,朝著箭陣便疾馳過去。


    他揮舞著兩板大刀斧,橫劈豎砍的把迎麵而來的箭矢砍得是七零八落,硬生生的突了過去,眼看要逼近前麵持盾的官兵了,麵對這麽一個橫衝直撞的勇夫,前排的官兵未見慌亂,後麵的官兵朝著地上滾了幾顆冒著白煙的霹靂彈,在薛峰坐騎的周圍綻開。


    這霹靂彈不是行軍打仗專用的火彈,但威力也足以震懾一幫土匪,若是被這霹靂彈砸中,即使不致死,也足以讓人缺胳膊少腿的。


    且霹靂彈發出轟轟的響聲,崩裂著火花,馬如何能不害怕。


    雖說薛峰極力的拉住韁繩,控製著馬躲避著地上的霹靂彈,但無奈馬已然受驚,揚起前蹄,發出驚懼的嘶鳴聲,任薛峰怎麽鞭打它,都不肯前進一步,反而是掙紮著調轉方向,變得狂躁不安,好幾次差點把馬背上的薛峰給掀翻在地。


    薛峰氣的直想跳下馬背,徒步闖入箭陣去砍殺官兵,好在被薛榮攔住了。


    他一邊躲避著箭矢一邊道:“大哥,那官府備有霹靂彈,我們凡胎肉體打不過他們的,今日之事,定是狼山之人事先計劃好的,算我們不察吃了大虧,事已至此,不如先行撤離,官府之人定不敢追,好歹先把兄弟們保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奶奶的,老子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薛峰氣恨道。


    “大丈夫都是能屈能伸的,韓信爺爺是個多厲害的人物,照樣能受胯下之辱,今日咱們不過是一時著了那梁非陽的道,他約我們來此的信件還在,到時候若官府怪罪,將信件呈堂為證,量他們也難以開脫”薛榮勸人很有一手。


    薛峰聽過之後,忍住性子,順著胯下坐騎的心意調轉馬頭,馬兒沒了嘴裏馬嚼子的限製,撒了歡的往山穀外側跑,薛峰手下的山賊看著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都跑了,自然不敢和官府硬嗑,幾瞬之間,山賊們便跑遠了。


    窮寇莫追,本來官兵們在山穀中能趕跑山賊就是靠著地勢和火器的優勢,自然不敢向前追去,隻是在山賊跑路的時候,在背後放了幾隻冷箭,射倒了幾個落在後麵的小嘍囉。


    等山賊跑遠了去,他們也才鬆了一個氣,這次可真是有驚無險啊,幸虧是在穀中遇到的山賊,若非如此,恐怕他們這夥人今日性命便交代在了這裏。


    隻是這虎山之人未免也太猖狂了,竟敢明目張膽的打劫官府的支援費,此事定要如實的上報益州許知州,給這幫山賊點教訓。


    這次他們押送朝廷的支援費,路過徐州之時,碰巧與在徐州辦事的富大人相遇,多虧聽了他的告誡,益州這邊民風彪悍,山賊林立,保不齊有哪些不開眼的惡徒打著官家的主意,帶些防身的火器總是好的。


    這夥兒山賊如今已成了官府的心頭大患,倒是不得不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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