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蕭末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心神不寧的,輾轉反則,終於還是決定披衣起身。


    “阿碧。”


    阿碧匆匆從外麵進來,看見她挺著個大肚子做起了身,一愣:“夫人要起來麽。”


    “嗯,給本宮更衣。斛”


    “可是夫人……”


    “本宮想去看看陛下。”女子說著已經站起了身,柔和的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餐。


    阿碧見狀,隻能吩咐了為她更衣梳妝。


    蕭末看著窗外秋日的陽光:這樣的好的天氣,我卻是這樣的心情,真是諷刺呢。


    禦書房。


    蘇衡蹙眉看著站在麵前的人:“你把巫錦絮送走了?”有一絲怒意蔓延。


    廖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是,今天一早。”


    “孤應該說過……”


    “我是一路幫陛下平定叛亂,穩定江山的人,難道這樣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陛下對我也一點厄爾信心都沒有麽。”廖月冷聲道,“這次要是失敗了,廖月便以死謝罪。”


    蘇衡眯著眸子看著他:“她真的已經……”


    “到極限了。”男子手心一緊,“我當初進京就是為保她一生平淡快樂。可是造化弄人,她去了西蜀,破壞了陛下的計劃。所以我願意贖罪把她帶迴來。可是……”目光一緊,“無論她有多恨我,我都不能失去她。”


    蘇衡看著他,微微抿唇,終於說道:“你下去吧。”


    廖月聞言,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蕭末來的時候又遇見了出來的廖月,微微俯身:“丞相大人。”


    廖月看見她,想起錦絮的話,淺淺一笑:“夫人怎不在宮中休息?”


    “本宮想跟陛下說說話。”說著點了點頭,轉身進了禦書房。


    廖月看著女子略顯笨重的身影,微微蹙眉。妻子,孩子,本應該是最最重要最最嗬護的,卻也要處處提防,心計相加。這樣的日子,他絕對不會讓小錦過,不管是這東傲的後宮還是西蜀的後宮……


    男子緊了緊手心,一襲紫色的長袍在陽光下匆匆離去。


    禦書房裏,末夫人取出食盒裏的點心遞到蘇衡麵前,溫婉一笑:“陛下嚐嚐,臣妾的手藝可有生疏了。”


    男子微微抿唇:“一會兒再吃吧,末兒做的一定好吃。”


    “陛下就會哄臣妾開心。”蕭末含笑挽著蘇衡的胳膊,“這兩天孩子動的厲害,臣妾想,一定是想陛下了呢。”


    “是麽。”男子含笑,微微俯身,“讓孤聽聽。”


    蕭末看著他,此刻他們就像是一對尋常夫妻,期盼著他們的孩子降生:“聽到了麽?”


    “嗯,他踢了孤一腳。”男子的眼裏有暖暖的笑意,“那麽用力一定是個小皇子。”


    “是麽,看來他很喜歡他的父皇呢。”蕭末含笑看著他的夫君,:“說起來,陛下還沒有給孩子想名字呢。如今孩子越來越大,臣妾總是想該叫什麽好呢。”


    “孤想過了。”男子起身摟著她的肩膀,“皇子就叫遠江,公主就叫遠畫。”


    “江山如畫?”蕭末含著甜美的笑意輕輕的環住蘇衡的腰際,“這樣多好。”


    蘇衡看著她柔美的側臉,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驚鴻一瞥,她的美注定是要惹他垂涎的。


    深秋的夜晚,寒風乍起,讓人不由得一陣瑟縮。巫錦絮跟廖泊南下的馬車在疾行中戛然而止。


    女子挑開簾子,便看見一夥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廖泊憑借著輕功跑掉了,可是巫錦絮卻因為身體不支被擒住,思南也在手忙腳亂中被俘虜。


    女子月色的長衫,透過夜色看見那個懦弱的男子,冷聲道:“蕭巳呢。”


    男子撇過頭,沒有迴答,轉身道:“帶走。”


    蕭侯府。已經是深夜了,這裏還高燃著火把,照的院子裏一片通明。


    蕭巳伸手毫不憐惜的抬起錦絮的下巴,啐了一口:“呸!跟老子玩美人計。”


    巫錦絮淡淡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蕭巳見狀,惱怒的一腳踢在了她身上:“那天的狐媚勁兒哪去了,還想跑?你跑得出本侯的五指山麽。”


    “小姐。”思南咬牙,“我警告你,你客氣點!”


    “小毛丫頭。”蕭巳反手就甩了思南一個打耳光,瞬間嘴角就出血了。


    戴親王見狀,微微蹙眉:“別打了,大事要緊。”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錦絮,“先把她們帶下去。”


    “慢著。”蕭巳看著錦絮輕浮一笑,“帶上她,本侯要擋著廖月和蘇衡的麵辦了她。”


    女子聞言,狠狠的看過來。兩名侍衛已經上前架起了她,聽見思南含糊不清的喊著自己,微微蹙眉:“侯爺的兵,到哪兒了。”緩緩開口,鬢角的發散在臉側。


    蕭巳冷冷一笑:“副將已經去傳本侯的兵符,


    再加上戴親王的兵,老子跟蘇衡拚了。”


    “兵符?”女子挑唇一笑,“侯爺的兵符怕是調動不了三軍吧。”


    蕭巳目光一凜,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男子抬頭看去,手心一緊:“是什麽人。”


    有士兵匆匆進來:“稟報侯爺,是禦林軍。”


    “禦林軍?蘇衡這個雜種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男子啐了一口,聽見戴親王問道:“怎麽辦。”


    “本侯早有準備。”說著一揚手,“給我殺,一個不留。”


    “是。”


    巫錦絮站在蕭巳的身後,聽見外麵的廝殺聲:一將功成萬骨枯,即便是太平盛世,也避免不了這樣的流血衝突。


    門,霍然被人闖開了。火光一下子在夜風中劇烈的搖晃,晃得人眼花。


    “小錦!你怎麽在這裏。”廖月一眼就看見了略顯狼狽的女子。


    下一刻,巫錦絮便感覺到一把長劍架在了她的胸口:“看來我費心抓這個女的迴來還是有用的。”蕭巳上前駕著她,冷笑道。


    蘇衡一襲黑錦的長袍站在最前麵,斂目看著,一言不發。


    “你放開她!”廖月喊道,“不然今天就叫你死無全屍。”


    “死無全屍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蕭巳冷笑,“蘇衡,我忍你很久了,你的江山我要定了!”


    男子看著他,冷冷道:“有本事你就拿去吧。”說著微微抬手,火光下赫然是——兵符!


    “我的兵符!”蕭巳大驚,忽然想起巫錦絮之前的話,怒道:“是你對不對!”


    “侯爺真聰明。”夜色下,女子狡黠一笑,脫口而出,“這一切都是我計劃的,美人計,杖責,調換兵符,還有……”說著看了一眼戴親王,“讓他假意跟你合作,都是我的主意。”她根本不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就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把蕭巳的怒吼激發到了頂點。


    “小錦你做什麽!”這不是計劃裏的,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這麽做!廖月緊緊的看著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崩塌了。


    蘇衡的眸子深不見底,他看見了,巫錦絮眼中的絕望……


    “她不想活了。”淡淡一句,卻帶著森森的寒意。


    “我殺了你!”蕭巳怒吼一聲,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衝向了錦絮的脖子,千鈞一發之際,思南忽然上前,手中的短劍在火光中一閃,準確無誤的刺進了蕭巳的後心。


    男子的臂膀一鬆,巫錦絮頹然倒在了地上,喃喃道:“為什麽……”


    思南看見倒在自己腳下的男子,恍然驚覺自己殺了人,心不由得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手心也在止不住的顫抖:“小姐……小姐!”慌忙去扶錦絮,“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泣不成聲,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她。


    蘇衡斂目看著倒在那裏的女子,看見一襲紫衣已經飛奔了過去。看見蕭巳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見戴親王跪在那裏順從的模樣……背在身後的手心微微一緊,轉身冷冷道:“全部帶走。”


    她為什麽忽然求死,是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求個痛快?還是知道此生都無法跟秦雲舒在一起而生無所戀?蘇衡想著,不禁眉頭深鎖。


    算了,大局已定,他是不會讓她死的,這就夠了。


    皇城,未央宮。


    蕭末坐在窗前,一夜未眠,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勸的也已經勸了,她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可是,昨天夜裏蘇衡還是出宮了,她就知道,蕭巳終究是執迷不悟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阿碧匆匆迴來,看見一臉憔悴的末夫人,一下就哭了,跪在那裏哽咽道:“侯爺……去了。”


    去了!


    女子手心一緊,踉蹌著走來:“他……死了?”


    阿碧點頭,看見她瞬間蒼白的臉色,連忙扶著她:“夫人您小心身子。”


    蕭末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背:“是陛下?”


    “不是。”阿碧搖頭,“說是一個侍女,一劍就把侯爺給……”不忍再說下去。


    “侍女?”蕭末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個叫小錦的女子,是她,果然是她!


    “他死了……他還是死了……他就這樣死了……居然死了!”女子淒厲的說著,分不清自己的情緒。忽然覺得腹中一陣劇痛,慘叫起來:“啊!”


    阿碧大驚:“夫人……夫人流血了!”


    蕭末低頭,看著漸漸染紅的裙裾,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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