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錦絮轉醒的時候,正是半夜,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說話。一開始還細聲細語的,後來一下子就吵起來了。


    一直守在床邊的思南也被吵醒了,聽見動靜火氣特別大的吼道:“你們你幹什麽呢!不知道小姐睡著麽。”說著揉著惺忪的睡眼看過去。


    那爭吵的幾人一愣,也看了過來,還保持著拉扯的姿勢。


    思南等看清來人,不由得一愣:“廖伯伯?崾”


    被叫做“廖伯伯”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摸樣,說是廖月的兄弟還差不多。一身玄黑的袍子,此刻正在跟一個穿著官服的男子拉扯。而他們身邊廖月一臉無奈的樣子攪和在裏麵。


    “小南你醒啦。”男子笑笑,隨即轉過頭又陰了臉:“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麽,還不快滾!小月,快把他拉走。”一臉的不耐煩。


    “爹……”


    “你……你你怎麽可以這麽野蠻,我曲某人可是太醫院的千金聖手,你……躪”


    “聖手你妹夫!開的什麽爛方子,迴頭把我的寶貝小錦吃壞了,滾滾滾……趕緊滾……”


    “你……你……”曲平被氣的差點兒厥過去,“你等著,我……”


    “曲大人,這是家父,你消消氣消消氣。”


    曲平一愣,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是又完全想不起來。正一愣神呢,已經被廖月給拽了出去。


    思南看著這熱鬧的架勢,抽了抽唇角:“廖伯伯,您來啦。”


    “可不是麽。”廖泊理了理衣袖走過來,徑直拉起了思南坐下,“還有,我說了多少遍了,叫哥哥,非得叫我伯伯,把我給叫老了。”


    “可是小姐都這麽叫……”


    “你家小姐要是再拖著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叫我了。”廖泊一手搭在錦絮的脈上,眉頭輕蹙。


    廖月自外麵進來,發現裏麵很是安靜,不由得也放輕了腳步:“爹,小錦怎麽樣了。”


    男子聞言迴頭瞪了他一眼:“怎麽樣了怎麽樣了,你們究竟在幹什麽,把她車騰成這個樣子。”說著起身道,“我要帶她走。”


    廖月一愣:“在這裏不行麽。”


    “你說呢。”廖泊看著兒子,“小月,當初小姐他爹為什麽把她送到我那裏,你記得麽。”


    “記得。”漸漸蹙眉。


    “你記得你為什麽進京麽。”


    “記得。”


    “那現在你呢,你看看她這幅樣子,這就是你要給她的?”廖泊說著轉身去拿自己的藥箱,“她不能待在這麽勾心鬥角的地方,老天是有眼的,不然怎麽會讓你傷了她的心脈。”


    “爹,我會保護好她,我要娶她。”


    “就你。”廖泊嗤之以鼻,“這麽說吧,就是她娘答應了,我也不同意。”


    廖月很是不服氣的看著他爹:“為什麽!小錦本來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瞧瞧你現在成什麽樣子,小錦為什麽沒有迴巫莊?蘇衡不讓是不是。小錦為什麽病情會惡化成這樣?蘇衡逼的是不是。”廖泊一邊訓斥兒子,一邊取出藥丸,“你對蘇衡這麽百依百順,你娶他得了。”


    ……


    思南站在一旁,終於忍不住笑了。


    廖月默默的白了她一眼,悶聲道:“蘇衡不會放她走的。”哎呀,真想把自己的嘴給撕爛了。


    廖泊聞言,果然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床上的人卻忽然悠悠轉醒,看著麵前的人,輕聲喚道:“廖……伯伯……”


    “呀,小錦醒了啊。”廖泊見狀,趕緊把藥丸塞到她嘴裏,“先吃了,伯伯給治病啊。”


    “嗯。”女子乖巧的點頭,看見站在那裏的廖月也是滿滿的高興,不禁問道,“師兄怎麽了?”煞是乖巧的樣子。


    思南意識到了什麽,眨眨眼等著看戲。


    “他啊。”廖泊不削道,“請了個三流大夫來給你治病,被我攆走了還不高興,還說要娶你,想得美。”說完還哼哼了兩聲。


    “娶我?”錦絮眨著清靈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廖泊,“伯伯不答應麽……”


    “他想得美。”


    “可是……”微微垂著眸子,我見猶憐的樣子。


    廖月也意識到了什麽,恨不得就給錦絮跪下了。


    “可是,師兄已經親過我了……”淚眼汪汪的看著廖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廖泊一愣,隨即就跳了起來:“你個臭小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爹,我是有苦衷的……”廖月嘴上說著,腳下卻風也似的跑了。廖泊也一陣風的追了出去。


    下一刻,便聽見外麵雞飛狗跳的。


    思南笑笑看著坐在床上還有些迷糊的錦絮:“小姐,你還真說啊。”


    錦絮恢複了以往的樣子,淡淡道:“他害我跟雲舒吵架,我看上去像是那麽大度的人麽?”


    “像


    ,至少廖月覺得像。”思南笑著看著她漸漸恢複的氣色,“還是廖伯伯厲害,有他在小姐就會沒事了。”


    錦絮抿了抿唇,嘴裏還殘留著剛才那顆藥碗的味道:聽剛才廖伯伯的話,應該是兇多吉少吧。


    雲舒,如果我命不久矣,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邊。這便是我今生最大的自私了。


    皇宮,禦書房。


    曲平站在門口,現在應該是皇帝上朝的時間,他一迴太醫院就被人告知皇帝等著他去迴話。根本來不及整理衣冠,現在看上去還有些狼狽。


    遠遠地,一行人自朝陽下走過來,曲平定睛看了看,連忙就跪了下去。


    蘇衡走到他身邊,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聽見他說:“臣太醫院曲平參見陛下。”


    “曲平?”蘇衡恍然想起來,“進來吧。”


    禦書房裏,曲平有些瑟縮,聽見案前的人冷聲道:“你這是怎麽了。”


    “迴陛下,是被一個瘋子扯的。”曲平想想還有一些生氣,“丞相說是他爹,可是那人看上去頂多三十歲。”


    蘇衡聞言,微微蹙眉:“廖泊來了……是丞相病了。”


    “不是,是丞相府上的一位女眷。”曲平認真迴答,“聽下人說似乎是未來的丞相夫人。”


    男子微微挑眉:“什麽病?”


    “心悸。”曲平說道這裏也是微微蹙眉,“應該是長時間舟車勞頓,再加上時常勞心導致的氣血逆行。”


    “有大礙麽。”


    “現在看起來已經很嚴重了,需要靜養,還要看她本人,不能動氣動怒,動太多的心思。”


    蘇衡漸漸蹙眉:“你們沒辦法治麽。”


    “迴陛下,此病一半是外傷的後遺症,一半是心病,很難說。”曲平說著微微低頭,“不過這位女子非要臣說的話,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病入膏肓!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廖月不知何時來的,一聽這話就衝進來揪住了曲平,“誰病入膏肓,閉上你烏鴉嘴!”


    “丞……丞相大人,下官隻是如實稟報……”


    “廖月。”蘇衡微微冷了眸子,“不得放肆。”


    廖月的手心緊了緊,鬆手道:“滾。”


    曲平見狀,連忙就跑了。心說這左丞相平日裏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怎麽也這麽野蠻。


    還有他爹……想到這裏,曲平的腳步一頓,剛才皇上說他爹叫什麽來著?廖泊……廖泊!曲平忽然就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廖閻王!”


    禦書房裏,廖月漸漸恢複了情緒,看著一言不發的蘇衡,說道:“你也聽見了,小錦現在病的很厲害。”


    “所以呢。”


    “我爹要帶她離開,迴江南醫治。”


    蘇衡微微抬眸:“不行。”


    “可是她在這裏會死的。”廖月急道,“蕭巳我來對付,我一定幫你解決他,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相信我的話麽。”


    “不是不信,而是不能冒險。”帝王的聲音深沉而冷漠,“顯然你們兩個一起這件事才會萬無一失,孤不會因為她的命而冒險。”


    “陛下。”廖月手心一緊,“你是在逼我。”


    “是又如何。”蘇衡冷冷道,“阿月,你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她死,入你廖家的祖墳,一條是她活,入我東傲的後宮。沒有第三條路。”


    紫衣公子看著他冷酷的側臉,轉身拂袖而去。卻在門口對上了一雙驚訝的眸子,微微蹙眉:“末夫人,您何時來的。”


    “那個……我是來看陛下的。”女子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緊,“不是……”


    “進來。”裏麵的人沉聲道,聽不出情緒。


    廖月聞言,迴頭看了一眼,匆匆道:“我先告辭了,夫人慢點。”說完便匆匆離去。


    蕭末躊躇了片刻,調整了心緒才跨步進去,俯身道:“臣妾該死,打擾了陛下和丞相大人的談話。”


    “你都聽見了?”


    “沒有。”微微咬唇,“隻聽見最後一句。”


    蘇衡無奈一歎走過去扶住她:“你別放在心上,孤隻是不想廖月退縮。”男子伸手把她摟在懷中,“你隻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無需操心其他,知道麽?”


    蕭末聞言,抿唇一笑:“臣妾知道,不會讓陛下憂心。”


    “那就好,末兒最得孤心。”


    女主依偎在他懷中,扯出一絲微笑,卻還是憂心忡忡:廖月府上的那個女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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