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襲月色的長袍,手裏一把青玉的羽扇,微微斂目看著麵前的一排人:“這是做什麽。”說著掩著鼻子,好濃鬱的脂粉氣啊。


    “這些就是清風台挑選的小倇啊。”清風搖著扇子,“不過要去掉一半,幫你來幫我選選。”


    “你就是讓我來看這個?”


    “是呀,很榮幸是不是。崾”


    錦絮白了他一眼,轉身要走,清風連忙拉著她對那些個小倇說道:“瞧見沒有,這位呢就是你們的老板娘,把她討好了,就能進我的園子了。”


    思南聞言輕咳了一聲,看著錦絮陰沉沉的臉,往後退了退。


    那些小倇沒想到這麽絕色傾城的老板還有一個如此絕色傾城的你老板娘,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清風,我覺得廖月就不錯啊。”錦絮微微抿唇,“這些,能跟他比麽。躪”


    “小月月是好啊,但是……我是要留著壓軸的。”妃衣公子說著看了那些男子一眼,“還愣著做什麽。”


    那些個小倇反應過來,一下子就都為了圍了上來。錦絮握著扇子的手微微一緊,瞪了一眼。那些人一愣,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沒空陪你鬧。”巫錦絮說著便頭也不迴的出了那院子,幽深的小巷,女子左右看了看,有點弄不清方向了。


    “小姐,我們迴府麽。”思南跟出來,抱著一堆的東西繞了半個城,顯然是累了。


    錦絮微微蹙眉:“迴去吧。”已經午時了,廖月要是知道他們出去那麽久,又要鬧了。


    女子想到這裏,轉身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身後有人追出來:“錦夜,等等我啊。”


    微微一愣。


    已經有許久沒有人叫她這個名字了。


    “哎呀,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遇見了你,還真是冷淡呢。”清風嗔道。


    “你不是還要挑你的搖錢樹麽。”


    “不挑了,迴頭讓管家來好了。”妃衣男子說著掩唇一笑,“我們去吃飯吧。”


    “我迴丞相府吃,你也去?”


    清風聞言一愣,隨即便拉著她往前走:“廖月家的飯菜有什麽好吃的,我知道一個地方的飯菜跟煙波樓有的一比。”


    煙波樓?錦絮又一次愣了一下,看著前麵男子的身影,忽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不是在東傲的京都,而是在西蜀的王城,雲舒在的地方。


    心,微微一痛。


    思南抱著東西跟在錦絮身後,覺得自家小姐有些不對勁:今天是怎麽了,總是任由清風拉著跑。


    “看,印月閣,怎樣,看著都有些像是不是。”男子一臉的笑意,“走吧。”說著便一馬當先的進去了。


    錦絮站在門口,看著陽光下一襲熟悉的地方,微微蹙眉。


    “小姐?咱們進去麽。”思南小心翼翼的問道。


    錦絮的唇角微微一抿,舉步跟了進去。


    說起來,這還是巫錦絮和清風第一次一起吃飯呢。男子看著桌上的飯菜,眯了眯眼睛:“看看還有什麽吃想吃的。”


    女子搖搖頭一言不發。


    思南默默的看了看,問道:“小姐,要不要試試這裏的魚。”


    “原來你喜歡吃魚啊。”清風聞言,連忙就要喊店小二。錦絮淡淡道:“不用了,今後不喜歡了。”說著自顧自的拿起了筷子,細嚼慢咽。


    清風一雙鳳目靜靜地看著對麵的女子,也不再說什麽。一席飯,吃的意外的安靜。


    “對了,你的清風台預備什麽時候開張。”


    “十五啊,花好月圓,多適合啊。”妃衣男子拭了拭唇角,“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捧場啊。”


    思南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錦絮說道:“嗯,希望還跟以前一樣。”


    聞言,清風一愣,似乎察覺了什麽,笑道:“能在這裏遇見錦夜還真是親切呢。”原來,她的心裏一直記掛著那個地方。


    思南聞言,連忙說道:“其實我家小姐……”


    “無礙的。”錦絮打斷她的話,對上清風疑惑的目光,淺淺一笑:“這樣挺好的。”不知指的是什麽。


    丞相府。


    廖月咬著筷子,看著對麵空落落的位子,一臉的不滿:“你們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出去呢,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弄丟了怎麽辦。”


    “是我疏忽了。”管家阿墨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據說當年是被廖月從街上撿迴來的小乞丐。


    廖月白了他一眼,又複抱怨道:“怎麽還不迴來啊,飯菜都涼了。”


    “我派人出去找吧,約莫是繞路了。”


    “萬一是被人拐帶了呢,我家小錦那麽漂亮,現在還總有些心不在焉,不明事理的人看著她還有些傻乎乎的……”男子癟嘴,“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上朝了。”


    ……


    “大人,那到底是找還是不找呢。”


    “當然是……”


    “不用找了。”女子清冽的聲音突兀的打斷了廖月的話。男子見她迴來了,眼睛一亮,連忙起身道:“你怎麽才迴來,急死我了。”


    “出去走走而已。”一臉的淡漠。


    “餓了麽,我叫下人把飯菜熱一下。”說著便見阿墨要開口。


    “不用了。”錦絮自顧自的坐下,“我在外麵吃過了。”


    “吃過了?”情緒一落千丈。


    “嗯,你吃吧,我陪著你。”


    廖月聞言,心情又好了:“還是小錦對我好,京都熱鬧吧,有沒有看見什麽有趣的喜歡的?”


    “還好。”女子微微垂著眸子,“沒幾日就是中秋了,陛下有什麽安排。”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廖月見狀,臉又耷拉下來了:“他沒說。”


    阿墨站在門邊,看著自家主子一會兒一個表情著實心累啊。再偷偷的看了看那個巫錦絮,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怎麽看都是廖月一頭熱好不好,人家姑娘完全沒有“未來廖夫人”的自覺好不好……擔憂啊。


    “是麽。”女子看著手中的扇子,想了想,“這次秋宴我要參加。”


    “噗……”廖月一口湯差點兒沒把自己嗆死:“什麽?”


    “大人……”阿墨趕緊上前,卻被廖月製止了。隻見他忽然諂媚一笑:“作為廖夫人出席麽。”


    錦絮聞言白了他一眼,蹦出兩個字:“宮女。”


    “宮女?”


    “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的。”錦絮說著起身道,“伺候蕭侯爺席的宮女。”


    廖月瞬間就意識到她要做什麽,急忙道:“不行,你不能接近他。”


    微微蹙眉。


    “蕭巳為人不僅狂妄自大,而且好色貪杯。你去了不是正好羊入虎口麽。”說話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花癡樣子,完全是認真的。


    巫錦絮聞言看著他,若有所思:“好色貪杯?”


    “嗯。”拚命的點頭。


    “那不是正好麽。”錦絮悠悠的丟下一句,便轉身走了,“敵人的弱點都暴露給我們了,為何不用呢。”


    廖月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狠狠的錘了桌子,咬牙不語。


    阿墨見狀,無聲一歎:孽緣啊。


    丞相府,觀錦園,廖月的起居之所,也是錦絮暫住的地方。


    思南打點著房間裏的東西,想起方才錦絮跟廖月的對話,不禁有些擔憂:“小姐,你真的要去接近那個蕭侯爺麽?”


    “不算接近,隻是靜距離的觀察一番而已。”女子抬頭,微微抿唇,“放心,我有分寸的,剛才隻是嚇唬廖月而已。”


    思南聞言,釋然一笑:“那就好,那個廖月就是要好好的嚇嚇他,咱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他。”


    錦絮一愣,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我自己。”說著忽然想起今天清風的話。於是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思南:“你去買些賀禮,中秋那天送去清風台,我是去不成了。”


    思南接過來一愣:“小姐哪來這麽多銀子的。”


    “廖月輸給我的。”錦絮說著便側過頭,看著院中的秋色,微微蹙眉,然後便開始冒冷汗了。


    思南迴過神來,發現她不對勁,連忙上前扶著她:“小姐,又發作了?”


    緊緊咬牙。


    思南一下就急了:“快來人啊,有沒有人啊……小姐,我扶你躺下。”


    廖月匆匆進來,一看見錦絮這個樣子就急了,一把抱起了她:“快去請大夫來。”


    錦絮攥著他的衣襟,搖了搖頭:“一會兒就好了。”


    “這叫什麽話。”男子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心急如焚,“阿墨去請禦醫,快!”


    阿墨一愣,轉身便跑了。


    思南看著廖月把錦絮抱上床,鼻子一酸,就哭了:“都是因為你,小姐才受這樣苦,我們小姐好可憐啊……”


    廖月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錦絮的手,心中難過的無以複加:“我爹他幹什麽去了,怎麽還不到京都。”


    錦絮的意識漸漸的迷糊,根本就聽不清床邊的兩人再說什麽。意識混亂間,她仿佛看見了柳明湖,看見煙波樓,看見了朝夕閣,看見了……


    終究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小姐……”思南扯開嗓子大哭了起來。


    皇城,禦書房。


    男子聽見下人匆匆來報,不禁微微蹙眉:“是丞相病了?”


    “不是,是他府上的一位女眷。”總管太監善喜說道,“是丞相府的總管親自來請的。”


    蘇衡聞言瞬間想起了一個人,沉聲道:“誰去了。”


    “曲平,曲大人。”


    “叫人去候著,他一迴來,就來孤這裏稟報。”


    善喜福了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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