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台。


    妃衣公子半掩著唇角,看著廖月:“為什麽每次你難過,都拿我的酒撒氣。”


    廖月仰頭灌了一口:“因為不要錢啊。”


    清風翻了個白眼,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壺:“誰說不要錢了,你這副死樣子,孤錦夜要死了?”


    “胡說。”廖月依舊能很清醒的想起錦絮痛苦的樣子,不禁嚷嚷道,“你個奸商,這酒是不是兌水了,怎麽我喝了這麽多還不醉。蹂”


    “你喝的都是我清風台最好的酒,還兌水……”清風搖了搖扇子,“你既然這麽難過,為何不強行把她帶走。”


    “我不能。”廖月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無奈,“她會恨我。該”


    “你現在不做,到時候她照樣會恨你。”


    男子紫色的長袍無力的耷拉在肩頭,鬢邊的長發有些散亂:“清風,我隻是想她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那種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的日子。”


    妃衣男子看著他,不語。


    “可是為什麽……秦穆那個老不死的要把她帶到西蜀來。”廖月低吼一聲,“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都還是會這樣……”


    “廖月,你太執著了。”清風拿起他手邊的酒壺,仰頭喝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既定的命數,你改變不了。”


    廖月趴著看著他。


    清風起身道:“你愛喝多少酒喝多少吧,隻是我勸你不要感情用事,不然你這些年做的就都白費了。”說完轉身離開,聽見身後的人說:“謝謝你的酒。”


    清風迴眸妖嬈一笑:“不客氣,近日月月的唿聲挺高的,你再考慮一下?”


    “哐啷”一聲,廖月把酒壺擲在他腳邊:“你果然隻認識錢!”


    清風一笑,不置可否。


    太子府,朝夕閣。


    孤錦夜安然醒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眾太醫還是舒了一口氣。


    “錦夜,你終於醒了。”


    女子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雲舒……”心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太醫,太醫快來瞧瞧。”秦雲舒起身讓開,一六旬老頭顫顫巍巍的上前把脈,片刻後說道:“皇上,公子沒事了。”


    底下眾人深深的垂著頭,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吧……


    “那心悸……”男子蹙眉。


    老頭兒看了一眼錦夜略顯蒼白的臉色,說道:“公子需要靜養。”


    秦雲舒看著錦夜,無奈道:“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眾太醫等於是跪了一夜,聽見這話,連忙謝恩告退。偌大的屋子一下子就剩下了雲舒和錦夜兩個人。


    “你想吃什麽,我去叫管家做。”雲舒柔聲道。


    女子看著他這般模樣:“我想喝水。”


    “我去倒。”男子起身,“剛才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要好好休息,知道麽。”


    “雲舒。”


    男子拿著水壺的手微微一頓:“你就聽我一次好麽?”帶著一絲無奈,“相信我一次。”


    錦夜看著他的側影,精致的輪廓在朝陽下那麽動人。不禁淺笑:“好。”


    雲舒聞言看著她:“真的?答應了就不許耍賴。”說著走過來扶起她。


    女子的長發散在肩頭,目光還有一些迷離:“真的,隻是你答應我一件事,就一件。”


    “你說。”


    “雲嵐皇子的晚宴我會如期參加。”


    秦雲舒微微蹙眉:“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的,我就是去轉轉,又不做什麽。不勞心傷神,可以麽。”


    “為什麽一定要去?”皇帝陛下越來越敏銳了。


    錦夜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師兄也會去。”


    “我就知道。”男子蹙眉,“我不答應,你就是變著法子糊弄我。”


    “雲舒,你們都不了解廖月。”


    “那又如何,他到底說了什麽把你弄成這樣。”秦雲舒看著懷裏的女子,“你也不預備告訴我是不是。”


    錦夜搖搖頭:“我才醒,你就要跟我生氣是不是?”語氣很輕,帶著一絲甜意。雲舒看著她,瞬間就繳械投降了,抿唇不語,隻仔細的喂她喝水。


    “我隻是去看著他,還有思南跟著,你擔心什麽?”


    “我就是不知道應該擔心什麽才會如此無措。”男子摟著她的手臂一緊,“錦夜,進宮吧,我一定做好這個皇帝不讓你再操心,你安心做皇後好不好?”


    錦夜看著他,從小她就學著揣度帝王的心,可是這個被自己一手推上皇位的男人卻跟所有的皇帝都不一樣。


    “雲舒。”


    “嗯?”


    女子忽然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吻:“我喜歡你。”


    雲舒看著深深一愣,隨即含笑狠狠的吻了迴去。


    “你想去就去吧。”他終究無


    法拒絕她的所有要求,“隻是不要勉強自己。”


    “嗯。”女子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還有立後的事情……”無奈一歎,“我等你。”


    錦夜有些意外,鼻子一酸:“嗯。”不管他多任性,不管他多不安,他都選擇為了自己隱忍。


    雲舒,此生遇見你,我是何等有幸。


    太極殿。


    新帝登基之後,這裏是第一次舉辦宴會。


    王遠自從升了禮部尚書,愈加的意氣風發。雖然做事還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朝中上下都明白,他如今的地位是用自己性命和一片赤膽忠心換來的。沒有人有微詞。


    “哎呀,孫大人,您是伺候先帝的老人了,放眼太醫院,我可真不知道誰比你更合適了。”


    孫大人微微蹙眉:“可是我看過脈案,錦夜公子並沒有什麽大礙的。”


    “可是皇上不這麽認為啊。”王遠是苦口婆心,“這天下誰不知道,錦夜公子的分量。孫大人就一同賠席,沒有事情不是皆大歡喜麽。”


    孫大人無奈一歎,隻能答應。


    於是乎,入席的時候孤錦夜便發現坐在自己正後方的居然是太醫院的院判,孫淵孫大人。


    “後麵那老頭兒怎麽一直看著你。”廖月一襲紫衣紫衣在輝煌的燈火下尤其惹眼,一路走來已經引得無數人紛紛側目,此刻還湊在錦夜身邊,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那是孫太醫。”錦夜自顧自的喝茶,“你能坐好麽。”


    廖月撇撇嘴坐正:“那個雲嵐的小皇子怎麽還不到。”


    “時辰未到。”


    “那我們來這麽早做什麽。”男子不解。


    青衣公子微微抿唇:“早去早迴啊。”


    廖月看著她,這是明擺著不給他時間,微微撇嘴:“小錦這樣一點也不可愛。”


    錦夜不語,抬頭多上了雲舒的目光,淺淺一笑。終於聽見宮人喊道:“雲嵐皇子覲見。”


    眾人看去,尉遲遙玉冠束發,款款而來,身邊依舊跟著一襲白衣的雲嵐國師。


    “尉遲遙攜國師巫星見過西蜀皇上。”蒼藍色的袍子在燈火下仿佛流轉出七色的光芒,這是雲嵐國最好的嵐錦——天嵐,隻供皇室。


    據說這次送來的嵐錦中隻有兩匹。


    可是錦夜的注意力卻不在那流光溢彩的嵐錦上,剛才尉遲遙說國師叫什麽?


    巫星!


    女子的記憶被男子白色的長袍拉到了遙遠的地方,那時候錦夜剛從廖家學成歸來,不過十三歲的光景。


    那一日陽光甚好,爹爹抱著她坐在腿上,手中翻著一本書:“丫頭,瞧瞧這是什麽。”


    “族譜。”說著微微蹙眉,“還是別人家的族譜。”


    “是我們家的,看看……”說著指著封麵上的四個字,“瞧,巫氏家譜。”


    錦絮蹙眉:“可是哪有這麽厚的,這些都是我們家的人麽。”


    “嗯,他們住的很遠。”男子溫柔一笑,“我們家從你太爺爺開始才來到東傲的,那個時候東傲還沒有這麽大,也沒有這麽強盛。”


    太爺爺。


    “因為你太爺爺認識了高祖皇帝,我們才會在這裏。”


    高祖皇帝。


    孤錦夜的記憶戛然而止,東傲整片國土隻有一家巫姓,就是江南的巫莊。為什麽雲嵐的國師也姓巫,而關於此事她的爹娘卻隻字未提。


    女子看著巫星波瀾不驚的麵龐,心跳卻不可抑製的快。那是一次短暫的談話,之後她也沒有深究過這件事情。爹爹說的遙遠的地方,難道是天山?


    巫星站在尉遲遙的身後,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孤錦夜的身影,可是卻偏偏定在了她身旁那襲紫衣的身上。深深蹙眉:是廖月,他怎麽在這裏!


    廖月看著巫星,眼底的笑意不明深意,完全沒有在意到身邊錦夜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冷汗。


    尉遲遙一行人入座,秦雲舒跟他說著什麽。


    錦夜盡量保持的平靜,微微擺手:“思南。”


    “公子。”思南俯身,聽見錦夜囑咐了一句,微微點頭,“是。”


    “錦夜公子,原來真的是你啊。”阿遙終於看見了她,笑道,“本宮想去找你好久了,可是聽雲舒說你病了,所以才未曾打擾。”


    孤錦夜迴過神,淺淺一笑:“在下沒事了,謝謝殿下掛心。”


    阿遙舉杯:“雲舒說那兩匹天嵐要給你做新衣,如此看來錦夜你穿一定很好看。”


    青衣公子舉杯淺笑,看著雲舒:“謝皇上。”


    秦雲舒含笑點頭,卻忽然聽見巫星問道:“皇上,錦夜公子身邊的紫衣公子是誰。”


    眾人一愣,齊齊的朝著廖月看去。


    好嘛,這邊雲嵐正跟西蜀遞交友好盟約呢,那邊東傲的不知道是誰的人堂而皇之的坐著,還被巫星點名問起。


    “這位是廖月,是我的師兄。”青衣公子淺淺一笑,顯然巫星很在意廖月。


    “是麽。”巫星微微蹙眉,忽然說道,“真是巧,跟東傲的左丞相同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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