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聞聲扭頭之際,瞅見這一個糟老頭子已經棄了夜行衣來者,腰刀在手左右如風一旋,似九尺驛道上疾馳的三尺車輪、又似孟婆江中旋轉的水車,接著刀光極速又與越女劍雲劍劍鋒相接相撞而來。


    當、嘭嘭,……


    越女劍與腰刀就在一個眨眼之間極速相撞,兩兵相接一時驟起了電光火石,接著大黑豬一陣狂叫。


    陳靜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個糟老頭子迴身如此之快,大概是方才與媽媽桑廢話太多引起了注意。


    眼前這一個糟老頭子看來確實並非一般的江湖高手,都說:高手自在民間,看來確實如此。


    像眼前這一個糟老頭子這般務實而又不沽名釣譽之人,該當受到江湖中人無可挑剔的尊重。


    “老伯,你這是何苦?老伯,你這又是何苦,你這又是何苦啊!”


    陳靜一時不知說什麽好:越女劍與腰刀緩緩止步不前,劍鋒與刀口錚錚相接,恨不能刀口劈斷了劍鋒、劍鋒斬斷了刀口。


    陳靜與這一個糟老頭子四目相對之間,陳靜這才突然發現:這一個糟老頭子眼中盡是滿滿的仇恨!


    陳靜一時感同身受:媽媽桑對這一個糟老頭子有恩,恩人有難自當舍命相救,天經地義不容反駁!


    受人恩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確實事小,似此等時候就需以命來報。欠人恩情的事如果太多,也便沒了自家更多的選擇餘地,正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世間才會有如此之多的悲歡離合。媽媽桑對這一個糟老頭子來說是為歡、媽媽桑如今有難是為悲、倘若媽媽桑死於越女劍下是為離、此時此刻相安是為合。


    悲歡離合,皆在一念之間,也在一劍之下。


    噗嗤、哢嚓,……


    正當陳靜騎虎難下之際,夜行衣來者見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陳靜短兵相接而又僵持,旋即又一道極速身影,在豬舍條石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後,一式挑劍而下!


    “哎喲,……”


    這一個糟老頭子一聲驚叫,如今是陳靜與這一個糟老頭子力敵之際又如何能讓第三者背後使詐!


    倘若這一個糟老頭子是媽媽桑這般陰險歹毒之人,夜行衣來者這一劍正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但是,這一個糟老頭子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即使刀劍要一決高下,那也當一對一正麵出手。


    堂堂正正的對決,死而無憾!


    陳靜心中大怒,旋即淩空驟起而又極速一躍,越女劍虛晃向下一式點劍,蕩起一股泥沙如飛石射去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


    夜行衣來者長劍迴手旋即輕飄飄一擋,泥沙如飛石“嘭嘭”自下而上直衝這一間屋子的飛梁與瓦台。


    劈啪、哢嚓,……


    泥沙如飛石擊穿了這一間屋子頭頂上的瓦台,窸窸窣窣如暴雨落下了方圓三尺之地;泥沙如飛石撞擊飛梁左右錚錚有音。


    這一個糟老頭子中了一劍,跌去三步之外半跪了身子,旋即腰刀極速入地三寸,低頭之間緩緩唿出一口氣,接著又吸入一口氣。


    這一個糟老頭子傷得不輕,背後中人一劍更是一種極度藐視的打擊,在江湖中必定被人嘲笑。


    陳靜一時忍無可忍,旋即右腳輕輕又一沉,極速躍上了豬舍條石,越女劍一式雲劍一道寒光劍氣閃去了一丈之外的夜行衣來者。


    夜行衣來者不驚不愕、不慌不忙,遊離的長劍極速脫手一揮,又一式雲劍劍氣直閃而出。


    嘭嘭,……


    兩道劍氣隔空相接驟起一陣驚天異響如雷,豬舍裏的大黑豬鬃毛豎直,搖頭擺尾的狂躁更如路邊一隻隻遇見行人的獵狗。


    汩汩、吼吼,……


    大黑豬嚎叫之餘,一時受了驚嚇不能安靜入定,在豬舍中橫衝直闖就如一隻隻無頭的蒼蠅。


    陳靜與夜行衣來者各自斜持兵器,四目相對之際,隻等待這一隻隻大黑豬緩緩安靜下來。


    陳靜方才已然瞅見了夜行衣來者的廬山真麵目,倘若再稱唿為“大哥”全然不妥,旋即悠悠說道:“這一位使劍的高手,為何與這一個老伯有如此深仇大恨?既然是江湖正派高手,自當一對一交手!”


    “似你這般,又使幽嫣穀墨家劍法與步法招式,本穀主身為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豈能容你如此放肆!倘若說出理由,本穀主還可以考慮周全之策;倘若還不說一字半句,本穀主當清理門戶敗類!”


    “你可聽好了:無論你與幽嫣穀墨家有何淵源,在本穀主麵前都不言一字半句,那就是沒把幽嫣穀墨家放在眼裏。如此,本穀主定當以越女劍重振幽嫣穀墨家之名!”


    夜行衣來者依然還是沒有理會陳靜,徑直從兩隻鼻孔裏發出了一陣重重而又急促的“哼哼”聲!


    陳靜一時又大怒了,雖然夜行衣來者總算是發出了聲響,但是這一種“哼哼”聲,那是極其鄙視幽嫣穀墨家之名、更是輕蔑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


    幽嫣穀墨家之名被一個使幽嫣穀墨家劍法的人鄙視;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被一個使幽嫣穀墨家劍法的人輕蔑一視,這就是幽嫣穀墨家的奇恥大辱,也是陳靜一個人的奇恥大辱,在百合樓中這樣一群人麵前更是無地自容。


    陳靜右腳極速一沉、旋即淩空三步,疾馳一道白影從大黑豬上方極速閃過,接著越女劍平劍一道劍氣直下,厲聲大唿道:“錯負輪迴劍,第四式,掌中飛燕!”


    陳靜極速閃過大黑豬頭頂,大黑豬怒目圓睜,一雙雙黑溜溜的眼球中閃過白影如流星一現。


    夜行衣來者見勢也並未有一絲心慌,手中長劍迴手一擺又一正,旋即一道寒光劍影飄忽不定似一條蛇信子直戳陳靜心窩處。


    陳靜自然也明白,夜行衣來者使的已經是酒肉穿腸劍第三招了:三醉壺中海!


    陳靜淩空又一閃,身子在空中閃了三圈半,越女劍一式點劍極速一蕩,借力使力再躍上了六尺。


    陳靜躲過夜行衣來者的這一招酒肉穿腸劍,見夜行衣來者出招也似置人於死地,正如天底下的儒生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


    況且,陳靜一而再再而三、就差沒有跪地乞求夜行衣來者表明身份了。如此這般都不肯點明身份,必然不恥與人前說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愛惜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的性命?就當是為幽嫣穀墨家清理了一迴門戶!


    陳靜越女劍一旋,極速落下之際,又一式點劍借力使力,一個後空翻閃開三步距離,一道白影閃過三圈半,一道劍氣自夜行衣來者從上而下道:“錯負輪迴劍,第五式,雲雨巫山枉斷腸!”


    夜行衣來者好似也明白了陳靜出手的錯負輪迴劍這一式下去必定會一分為二,旋即身子左右側身極速一轉,接著一字馬迴身立於豬舍兩塊條石對角處。


    夜行衣來者旋即筆直了長劍一道劍影左右遊離似剪刀、似鐮刀從側麵去劈陳靜的右手!


    夜行衣來者已經是酒肉穿腸劍第四招了:四醉盤中餐!


    陳靜一時心驚,夜行衣來者完全明白了陳靜錯負輪迴劍的出劍招式,或者說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完全駕馭了酒肉穿腸劍!


    越女劍這一劍下去或許能一道劍氣一分為二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但是右手確實岌岌可危!


    傷人者以及殺人者,當以自身安危為前提,即使一分為二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又失去了右手,這一次越女劍出招必定不可取!


    陳靜旋即右腳猛烈踢了一迴左腳,借力使力之間身子一斜,越女劍劍氣一偏,閃去了豬舍裏。


    嗷嗷,……


    一聲停歇在豬脖子上的嚎叫還未全部發出聲來,一頭大黑豬如瓢潑了一樹海棠花紅,紅紅白白的豬肉一分為二,四蹄一陣猛烈的彈踢,驚慌了豬舍中其它大黑豬。


    夜行衣來者也並未與陳靜攻殺過來,而後輕飄飄收住了長劍,馬步立於豬舍條石對角處。


    媽媽桑在遠處支支吾吾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媽媽桑我的豬呀,就這麽就被殺了,可惜了一肚子的豬血,也可惜了一身好巴適的豬肉架子,哎!——”


    這一個糟老頭子緩緩立起了身子,一邊倒提了腰刀,一邊又盯緊了越女劍與長劍的打鬥。


    陳靜心中大怒,夜行衣來者既然都知道錯負輪迴劍法,必然不知道‘草廬’中的劍招!


    陳靜心中一時明了,接著大唿一聲“移形換影”之際,越女劍一式挑劍一道劍氣直下,旋即又大唿道:“看本穀主‘無影劍法’!”


    夜行衣來者突然愣了一個眨眼的功夫,陳靜越女劍自左而右已然接近這一個夜行衣來者胸膛。


    夜行衣來者躲閃不及,長劍迴手一式截劍劍氣,蕩開了越女劍劍氣,又炸裂了屋頂方圓六尺的瓦台如暴雨直下。


    噗嗤、哢嚓,……


    這一個夜行衣來者胸前夜行衣撕裂了一道一尺長、三寸深的口子,見紅又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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