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來者旋即麵目猙獰,低頭瞅見胸前一綹傷口就似看見了久別的心肝寶貝,顫抖的左手小心翼翼的翻開了夜行衣,更是心潮澎湃嘀咕道:“都說:厚愛無需多言。奶娘的胸,這還真是一句騙人的鬼話!”


    陳靜一時懵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確定不是聾子也不是啞巴,旋即收住越女劍,淩空一躍立上豬舍條石對角脫口而出道:“原來,你還會說話的呀?不知道的還當你是一個聾子、又或者是一個啞巴呢!”


    夜行衣來者旋即長劍重重往下一刺,“哐當”一聲插入豬舍的木柵欄上九寸深,接著又夜行衣一揭,極速“噗嗤”撕下了一塊衣襟。


    夜行衣來者把持了這一塊衣襟在胸前左右比劃了一迴,無論怎麽包紮也都包紮不上,眼神遊離更是對這一塊衣襟無窮無盡的鄙視。


    夜行衣來者突然一聲哀歎、一陣驚雷,旋即又把這一塊衣襟重重擲之於地,豬舍裏的一群大黑豬“汩汩”一湧而上,都以為是好吃的。


    夜行衣來者胸前一捂,旋即捉迴又倒提了長劍,一邊又罵罵咧咧道:“小妮子,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你們幽嫣穀墨家弟子都是這一副德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本來一路暗中尾隨助你一臂之力,居然敢對你家二叔出劍!哎,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


    陳靜一時更懵了,想不到在孟婆郡中被狠心的爹娘拋棄在城隍廟後井中,要不是遇見幽嫣穀墨家七弟子陳小英,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如今,在百合樓豬舍閃出一個自稱是“二叔”的人,看來血濃於水的親情: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


    至少,以陳靜現在看來,陳靜也是有爹娘的,不是天生地降的,更不是從蛋殼中孵出來的。


    隻是,既然是家中二叔,為何又不早明言一二,非要忍到受了劍傷才吱聲,這確實奇葩至極。


    倘若不小心一劍殺死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相見自然就成了訣別,那該有多揪心難受啊!


    雖然這一個夜行衣來者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但陳靜看見家人自是一股溫柔的暖流遊蕩心中,又溢去奇經八脈、暖了任督二脈!


    陳靜半喜半嗔、半怒半笑之際,眼中一股暖流,幽幽問道:“你真是二叔嗎?家中爹娘還好嗎?”


    夜行衣來者白了一眼陳靜,旋即又輕蔑說道:“你這一個沒大沒小的小妮子,我是你二叔不假!但是你家爹娘在何處,我也不知道!”


    陳靜心中驟起一股難舍難分的憂傷,聽夜行衣來者如此說來,心安中又緩緩生出了一綹不安。


    畢竟,當初沉在孟婆郡城隍廟後井中時,又恰逢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地震。迴想當初孟婆郡一片淒涼的景象,誰又知道家中長輩會不會在那一場地震中失蹤了呢?


    “二叔,既然如此。那你該知道我家住何方、還有親人在世吧?”


    陳靜脫口而出之際,夜行衣來者搖了一搖頭,緩緩說道:“二叔我雖然不知道你家住何方,也不知道你家中還有什麽人,但是二叔是你家人真的沒有錯!”


    陳靜旋即眉頭緊鎖,要是別人似夜行衣來者這種口吻說話,早就反手一個耳刮子過去了,誠心賺人欺頭的事也不是什麽大好人。


    隻是,夜行衣來者受了越女劍劍傷也沒有怪罪陳靜,看來也不像是故意來賺欺頭的。除了親人之間有這種大度,如果不是親人早就拔劍相向死戰到底了。


    陳靜一時又極其費解,那裏有一家人不知道一家人去處的道理?就好像燕王府慕容一家人都喪國亡家了,也都還知道各自的去處,似陳靜這般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陳靜輕舒了一口氣,旋即又問道:“二叔,你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又與這一個老伯有何恩怨?”


    夜行衣來者又白了一眼陳靜,旋即又道:“哎,也不知道你這該叫心善呢?還就是傻子一個!哎,真是一個呆癡女、笨傻女啊!”


    陳靜聽到夜行衣來者口中的“呆癡女、笨傻女”,驟然又想起了在孟婆郡時陳小英的反複嘮叨。


    陳靜迴想在那一個時候,對於陳小英反複嘮叨確實心有不快。


    如今聽夜行衣來者緩緩一言,好似一隻溫暖的大手安撫了頭頂一絲秀發,那是滿滿的愛意。


    這一種感覺要是早來十年該有多好,要是能從陳小英的話中感悟出來該有多好,隻是現在都已經迴不去十年之前了。


    陳靜心海溫溫如泉,也並沒有責備夜行衣來者,隻是側耳傾聽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離家太久總會念家、總會念及家人、以及家人的一字半句,甚至是一個手勢、一個笑臉。


    夜行衣來者長劍入鞘,指住不遠處的糟老頭子,旋即又一臉紫青道:“這一個該死的老家夥,恨不能一劍劈死了你!如今,你我皆受了劍傷,都不是錯負輪迴劍的對手,況且還有天下第一逍遙扇在旁,我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陳靜一時聽得迷糊,旋即又急切追問夜行衣來者道:“二叔,二叔啦,這一個老伯和你有什麽仇啊?為何你非要置他於死地啊?”


    夜行衣來者搖了一搖頭,一聲歎氣道:“小妮子,不要被這一個糟老頭子假麵孔騙了!這一個糟老頭子死一百次、死一千次也不為過!”


    “這一個糟老頭子與我沒仇,與我家也沒仇,但是與你們幽嫣穀墨家弟子那可是恩怨已久!”


    “……”


    陳靜一時極其迷糊,都說是二叔了,怎麽又說“你家、我家”讓人雲裏霧裏,不都是陳家一家人嗎?


    “二叔,你就能不能再講明白一點呀?著實讓人費解!”


    正當夜行衣來者張口之間,突然胸口如孟婆江水決堤一湧,一口熱血噴灑如曇花,滴滴落地似一樹又一樹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枝。


    “哎呀,小妮子,二叔我好恨你啊!你這沒大沒小的一劍,傷著我小心肝了。現在心疼、肝疼,……”


    夜行衣來者低眉哀嚎之際,陳靜一時心中有愧。


    迴想曾經小時候極度嘲笑陳小英大大咧咧,如今事過十年之後,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陳靜心中一怔,從今往後還確實得人如其名,得:靜靜。


    陳靜透過麵紗鬥笠,緩緩挪動了飄逸的一身白影,卻入耳夜行衣來者一席更為不友好的話語。


    “小妮子,你千萬不要過來!小妮子,你千萬不要過來!越女劍傷得這樣深,隻怕你一過來,必定會再一劍出手傷了你一寸肌膚!”


    “小妮子,你不知道:自從變得尖嘴猴腮以後,二叔都懷疑已經是走火入魔了!快離二叔遠一點!”


    “小妮子,你快走開!小妮子,二叔我恨你!小妮子,……”


    “……”


    陳靜一時又愣住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確實奇葩至極!


    陳靜旋即沉思了一個眨眼的功夫,本想上前扶一把夜行衣來者也該盡一迴當小輩的孝心。


    隻是,正當陳靜緩緩再往前走過一步之後,這一個夜行衣來者身子極速一旋轉,劍鞘在豬舍石條上猛烈一點,旋即躍身直上飛梁。


    之後,夜行衣來者劍鞘在飛梁上猛烈一點,極速又從瓦台空隙中一道黑影閃出。


    “小妮子,二叔恨你!……”


    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唿喊之間,憤憤不平的離開了這一間屋子。屋子裏除了濃烈的豬糞與豬鬃之味外,在一方豬舍條石上隻留下了一臉尷尬至極的陳靜。


    陳靜心裏一陣犯怵:二叔,就這樣說走就走了?這算怎麽迴事?又置幽嫣穀墨家之名何地?更置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於何地?


    陳靜轉念又一想:既然這一個夜行衣來者是家中二叔,自古都道:長者為尊、長者為大。那就不應當與之計較,那又何必計較呢!


    陳靜一時釋然,旋即長舒了一口氣息,接著又轉身盯住這一個糟老頭子道:“老伯,二叔又已經一個人走了,很多事情又問不清楚了。”


    “既然老伯也是局中人,那老伯你能說一說和幽嫣穀墨家弟子有何深仇大恨了嗎?”


    “……”


    這一個糟老頭子氣息越見平息,見又走了夜行衣來者,旋即又腰刀一正,緩緩上前說道:“姑娘,老頭子我與幽嫣穀墨家弟子之間本沒有私仇,就如現在姑娘非要殺了媽媽桑是一個道理!”


    “如今,姑娘執意要殺媽媽桑,那還得過了老頭子我這一關,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


    看來,又一場惡戰在所難免,雖然“精明穴”還在隱隱作痛,但是這一個糟老頭子也受了幾處劍傷,算起來半斤八兩也是勢均力敵。


    陳靜越女劍一橫,右腳極速一沉,旋即一個後空翻閃去這一個糟老頭子五步處,幽幽說道:“既然老伯信奉:看破不說破。孟婆江南的這一種美德還真是害本穀主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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