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夜行衣來者依然並未理會陳靜,不舍得張口一字半句好似惜字如金,麵巾中一雙咕嚕的眼珠子左右一轉之間,旋即長劍平肩又一橫,再一次準備攻殺這一個糟老頭子之際,陳靜實在忍不住了。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雖然“精明穴”中了慕容秋霞和慕容雨菲的奸詐之計,但是仍然掩蓋不住胸中一股牛勁一定要弄明白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的真實身份。


    這就好似口袋裏的一錠銀子被人拿走總要捉人拿贓,如今這一錠銀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況且拿了銀子的夜行衣來者身影猶可追逐。


    “精明穴”有一些隱隱疼痛,倘若慕容秋霞與慕容雨菲也是習武之人,眼前這一雙手必定十天半月也提不起越女劍、捉不住筷子。


    眼下無非越女劍重了一些,就當是幽州遊俠使的雙兵器或者笨重兵器,當是一場另類的曆練罷了。


    陳靜再一次緩緩上前三步,大喝一聲“移形換影”,旋即越女劍一式截劍極速直下,一道白影直接閃去這一個夜行衣來者一側。


    夜行衣來者本想再戰這一個糟老頭子,可那知陳靜越女劍一旁攻殺上前,旋即又調轉了劍鋒,咕嚕轉的眼珠子旋即驟生了一股憤怒。


    夜行衣來者眼中有怒就似夏日裏曬人後背火辣辣的太陽,隱隱有一些刺痛之外更覺得不可思議,既然越女劍攻殺上前就得還手出劍。


    夜行衣來者旋即一個側空翻,靴子“咚咚”落地,斜身又一道劍氣直逼越女劍抱劍,長劍劍鋒極速如遊龍出海直逼陳靜右側太陽穴。


    陳靜心中一驚,這一個劍招何其熟悉,旋即脫口而出大唿道:“酒肉穿腸劍,二醉酒中花?”


    夜行衣來者隻顧出劍攻殺並未吱聲,莫非是劉一騰身邊“鬼軍”中的一員,不然為何一身夜行衣?這一張麵巾莫非就是掩飾“鬼軍”的真實麵容?又聾又啞自然不能吱聲。


    陳靜思索之間,倘若這一個夜行衣來者是“鬼軍”中的一員,自然不能傷其性命,不然與劉一騰恩怨又起,雖然“鬼軍”之名讓人聞風喪膽,但是“鬼軍”從不濫殺無辜。


    如此,去其麵巾便知分曉。


    陳靜一時思索已定,越女劍抱劍落地極速又一迴手,旋即一式“鷂子翻身”躲過夜行衣來者的劍招,之後淩空極速一躍,右手越女劍虛晃一招,一式平劍劍氣而下,左手一伸速去揭下夜行衣來者的麵巾。


    聲東擊西這一招果然管用,陳靜越女劍與夜行衣來者長劍相交相繞而又糾纏在一步之內時,麵巾已然在陳靜左手得意飄揚。


    豬舍裏的一排又一排大黑豬驟起一陣咆哮,陳靜透過麵紗鬥笠,抬頭張望眼之間,微微的火光看清楚了夜行衣來者的真實麵目。


    夜行衣來者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與慕容川東確實有得一比。先前在燕王府時聽人說過,練過酒肉穿腸劍這一套劍法便會如此。


    如今,夜行衣來者脖子清秀喉結凸出完好、耳朵圓潤完好,也並不是劉一騰身邊“鬼軍”中的一員。


    夜行衣來者麵孔極其陌生又裝聾作啞,陳靜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究竟是在幹什麽?這又究竟要表達一個什麽意思?


    這一個糟老頭子借助豬舍微微而又跳躍的火光,也見著了夜行衣來者的廬山真麵目,驟起一綹無邊無際而又彌漫整個豬舍的憤怒。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這一個死家夥,老頭子我與你不曾相識,更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此這般苦苦相逼,你背後究竟受何人指使?說!——”


    “你這一個死家夥,不與老頭子我說一個明白,老頭子我要打得你滿地找牙,捉住你塞你一口人糞,再來一口豬糞,看你說不說!”


    “奶娘的胸,奶娘的胸,奶娘的胸。你這一個死家夥,趕快吃屎去吧你,看招,吃我一刀!”


    “……”


    這一個糟老頭子旋即怒火衝了九重天,腰刀上的怒氣一揮便能燒光這一處的豬舍為灰燼,也顧不得陳靜與夜行衣來者的糾纏打鬥。


    這一個糟老頭子腰刀極速旋轉如風一揮,旋即三步上前與陳靜並行一道以二敵一,步法遊離攻殺之間刀光威猛無比,完全是要置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為死地的架勢。


    “老伯,你;老伯,你,……”


    陳靜驟起一股五味雜陳,酸的、辣的、苦的、澀的,很不是滋味,一時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如今身為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怎麽能以二敵一呢?


    幽嫣穀墨家之名可不能墮落!


    這一個糟老頭子腰刀步步緊逼之際,確實驚嚇了豬舍裏一排又一排大黑豬,目光與四蹄急躁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出這一間屋子。


    陳靜緩緩放慢了遊離的步子,越女劍緩緩收手迴身,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這一個夜行衣來者打鬥漸遠,隻得駐足立於一旁,心裏隻希望這一個糟老頭子不要亡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這一個夜行衣來者也不要傷了這一個糟老頭子。


    說一句話,真就這麽難嗎?


    吱一次聲,難道會死人嗎?


    開口說話可是人之本性啊!


    陳靜見這一個夜行衣來者裝腔作勢而又高傲的姿態,確實心急如焚,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莫非,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就是儒生常說道的:君子動口不動手。


    陳靜自以為,除此之外別無其它可能,隻有天底下的儒生才能幹出這麽奇葩至極的事來。


    隻是,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已經學會幽嫣穀墨家身形步法的精髓,如果真是一個儒生,又會是誰?


    尖嘴猴腮的儒生,陳靜自從孟婆郡城隍廟後井中得救以來,這一個夜行衣來者還是第一人。


    正當陳靜百思不得其解之間,腰刀與長劍又驟起一股電光火石,豬舍裏的大黑豬幾乎驚嚇到要頭撞條石而自盡。這一出無端的打鬥連像大黑豬這樣的畜生都感崩潰,又何況是一個又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陳靜不得不平複了一迴心情,旋即又重新思索了一迴來龍去脈,同時又緩緩輕舒了一口滿是豬糞夾雜了鹹濕的怪異氣息。


    原本是來救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賀蘭雲青,可是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與賀蘭雲青不讓救拖延了時辰被媽媽桑發現;正要殺媽媽桑之際又閃出了這一個糟老頭子;剛明白了這一個糟老頭子的身份之後又閃出了這一個身份不明的夜行衣來者,然後這一個糟老頭子與夜行衣來者繼續打鬥至今。


    陳靜以為這一個糟老頭子絕非等閑之輩,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功夫也並不差,一時半會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必定分不出勝負,況且暗處還有王光明周全。


    陳靜一時明了,那就讓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這一個夜行衣來者各自打他們的,眼下對付的應該是媽媽桑以及可惡的幫兇盧貴。


    陳靜微微一笑,旋即越女劍一正,目光棄了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的打鬥,緩緩往媽媽桑與盧貴火光明亮處步了去。


    媽媽桑正盯緊這一個糟老頭子與這一個夜行衣來者的打鬥,突然扭頭之間瞅見上前的陳靜,旋即左搖右擺了腰肢,手中絲絹無力而又慌張一拂,夾雜了一絲心慌。


    “姑娘,姑娘,姑娘你可不要亂來呀。白天殺了那麽多家丁,媽媽桑我都沒去官府報官捉拿你,剛才又傷了不少家丁,有道是:放下手中一把劍,立地就成女菩薩!”


    “姑娘,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呀,你看慕容家三朵金花,在百合樓養得貌美如花,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好似平常家中,孩子們做錯了事,總該受一點懲罰吧!”


    “姑娘,你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行走江湖首當一個‘義’字。你看媽媽桑我對三朵金花何其有‘義’,你可不能這樣不懂江湖規矩!”


    “……”


    陳靜並未停下腳步,旋即又仰頭大笑道:“你這一個該死的老太婆子,禦史台都是你家的了,你還需要報官嗎?倘若要是遇見了別人,隻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似你這般陰險狡詐的一個死老太婆,還有臉與本穀主高談闊論江湖規矩?還配說一個‘義’字?你不配,你不配,一點兒也不配!”


    “……”


    媽媽桑一時慌了神,左右腰刀相護的家丁舉足不前。盧貴卻抱頭低下去了身子,又消失了人影。


    媽媽桑猛烈搖晃了一迴腰肢,而後絲絹猛烈一揮,對這一個糟老頭子大聲疾唿道:“哎呀喂,救命啦,救命啦,快快來救我呀!”


    陳靜心中突然微微一笑,如今兩個人兵器驟起的聲音打鬥正急,又如何能分身來救媽媽桑呢?


    “死老太婆,來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陳靜大罵舉劍一式雲劍之間,從耳後閃過一個急促的聲音道:“住手,休要傷了媽媽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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