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婉與王匡行了敦倫之禮後,相比於之前的羞澀和彷徨,她整個人從內到外,開始變得成熟和溫柔,行事越加有了自己的章法。


    王家莊子的少年們看在眼裏,尤其馮橙橙和姑蘇這兩位貼身丫鬟的感觸最深。


    “你說,小郎和孫家娘子每次同房的時候,為什麽不讓我們伺候?”馮橙橙和姑蘇正在清掃屋子,四周無人時,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她記得很清楚,增母在七日前離開長安時,專門來到莊子,偷偷告訴她,一定要伺候好小郎和孫家娘子的敦倫之事,這是她作為貼身丫鬟的責任。邊上村的老嬤嬤也講過很多,馮橙橙不敢忘記。


    姑蘇想起前兩晚房間裏的聲音,一張臉馬上羞紅了,手上收拾的動作更快了些,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啊!”


    把兩冊書放在木箱裏,又將莊子的小作坊裏專門製作的上好稿紙放在另一個箱子,王匡同樣忙碌著。


    時隔一年後,他將重迴太學,那短暫的軍營之旅算是告一段落。


    “夫君,真的不需要婉兒同去照料嗎?”孫婉走了進來,拉著王匡的手,睫毛一閃一閃的。


    她方才在幫王匡整理衣物,開春後,天氣迴暖,除了被褥等必須物品,需要拿的衣服都薄了些。林林總總的裝過後,還是用了三個木頭箱子。


    屋外的陽光從窗外偷偷進來,把書房染得金黃,徒增了幾分別樣的生氣。


    王匡順道停下手裏的動作,將孫婉湧入懷中:“為夫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況且去了太學,每逢休沐日都會迴來。婉兒若是想念為夫,隨時都可以去看看。”


    兩人對各自互相熟悉後,每日越發的如漆似膠。但年少的時間來之不易,王匡和孫婉都是自製力很強的人,很明白什麽事才是重要的,對各自亦是十分的支持。


    “婉兒會去的,等我廚娘學會做你那日說的叫花雞後,會第一時間拿給夫君品嚐。還有,夫君一定要記得在外麵注意安全,萬不像月前那次一樣冒險。


    夫君不在的時候,婉兒會和義妹一起,把莊子打理的妥妥的。


    呶!婉兒現在也開始學習算賬了呢!”孫婉依偎在王匡的肩膀上,嬌憨道。


    隻有麵對王匡,她才會徹底的釋放偽裝,恢複天真可愛的模樣。


    王匡心裏其實已經明白,這是孫婉對他徹底放開了心懷,他對於孫婉越加憐愛,口頭上的稱謂,從“夫人”已變成了“婉兒”。


    至於孫婉依然堅定的叫他“夫君”,用她的話說,夫君是她一個人,那麽能叫夫君的,也隻有她一個人。


    “我自是相信婉兒,遠勝信我自己。為夫走後,婉兒不要太忙才是,要注意養好身子,一些小事都可以交由少年們去做。”王匡望著孫婉大大的眼睛,在她的額頭上淺淺的親了一下。


    “那夫君說的去見祖母,我們何時去?”


    “祖母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半月後,我再向先生請假。說起來,你我能成婚,多虧了祖母。”


    “是的呢,沒有祖母的首肯,婉兒也不會尋到夫君這麽好的人!”


    ……


    吃過飯,拿上行李,在孫婉的送別下,王匡又迴到了久違的太學。


    太學裏,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還在。


    那些熟悉的人,如劉秀,王霸,蕭雲等好友,免不了出去小聚一番。一行人說著話,聊著天,不知為何,王匡總感覺劉秀要比之前對自己生疏了許多。本由劉秀領導的“試驗田”,他趁機辭掉了。


    用劉秀的話說,太學進入第二年後,課業繁重,無奈至極。


    王匡點點頭,沒多做挽留,隨之同意了。


    聰慧的他未嚐不會猜到原因,想來隨著父親的權勢加成,劉氏本族的一大部分人對於王家的感官也會越來越差。他當初最擔心的事情,看來還是要發生的……


    這是曆史的命運。


    好在,劉秀已研究出了一個模板,隻要專門找一些精通農事的人不斷雜交研討,再過上數十年的功夫,未嚐不可以弄出高產的種子。無論玉米,小麥,水稻……成功之後,這都是受惠於天下人的大事情。


    半月後,王匡與孫婉帶著王家莊子的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從長安出發,一路南下,經過數日的行程,終於迴了老家江夏新市。


    一入新市,路過的鄉黨都被這繁華的車馬所震驚,還有那四周高大威猛的護衛,讓人驚歎來者的身份之高貴。


    稍微一打聽,所有人都知道,原來是當朝居攝六子,興武侯王匡迴來了。


    想當年,這興武侯王匡在新市這片地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名人”,傳言裏,他身高七尺,長得肥頭大耳,與人更是粗暴無禮。


    但今日一見那馬車裏露出的威武麵孔,還有和藹而不失成熟的臉,謠言不攻自破。


    “兄長,說來麵前的興武侯,與你同名,亦是我等的鄉黨,還是我王家之人,奈何地位千差萬別!乃是我等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人傑。”一衣著破舊的青衫男子,看著正前方路過的馬車和護衛,無不羨慕的說道。


    此人名叫王鳳,今年十八歲,他家中僅有幾分薄田,日子雖說清貧,倒也勉強過得去。


    隻是舉國災荒之後,越加的困難了。


    王鳳剛剛說完,他身側的濃眼大漢咧了咧嘴,神色間到沒多少挫敗,而是指著眼前的人流,還有華麗的馬車道:“大丈夫當如是!誰說我兄弟沒有機會,總有一天,你我也能坐的上高貴馬車,有如此多的仆從。所行之處,亦讓天下人恭首以待。”


    此地的王匡,與他的兄長王鳳,同為新市三陽邑人,年不過十九,不過比王鳳大了一歲。


    此番入得新市,亦是為了見見市麵,沒想到能親眼看到同名同姓的興武侯王匡榮歸故裏。


    “兄長此言大善,我弟兄二人,終有一日得此間榮華,是小弟見識淺薄了!”


    兩兄弟相視大笑。


    等車馬離開,他們又去了另外一處觀覽,這新市的繁華就讓人眼花繚亂,也不知那無數人向往的長安,又會是何種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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